第一章:生命
地點是被烈日所照耀的戈壁荒漠上的一座村莊。
這裏的每所房屋只是用泥土和枯木搭建而成十分簡陋,且面積不算太大,但確確實實地有人在這生活。
“好了,我要踢嘍!”
“快放馬過來吧。”
村莊中心處,就像是專門為休息娛樂才騰出的一片寬敞空地上,一群少年在這踢着用草包裹着石頭這種簡易的球,邊上還有不少人觀看。但無一例外,他們的衣着都襤褸不堪。
剛才喊出話的少年拿到了球。他的身形略顯瘦弱,給人一種輕輕一推就會摔倒在地的感覺,不過所表現出的興奮勁和自信剛好掩蓋了這一點。他抬起右腳奮力一踢:
“砰!”
……
球完美偏離軌道,向著最邊上的房屋角落滾去。
“哈哈,你怎麼回事,快去撿回來!”
“啊哈哈……”
他撓了撓頭,用微笑掩飾尷尬,隨後他向遠處在房屋旁站着圍觀的一名少年,向他喊道:
“喂!麻煩踢過來,謝謝了!”
聽到似乎是有人呼喊自己,他轉頭看向對方並露出疑惑的表情。但當他看到滾到自己附近的球時,就馬上理解了對方的意思。
他捋了捋一頭黑髮,一臉無精打採的走到球旁邊抬起腳。隨着“砰”的一聲響起,球被準確無誤地送回到場中央。
“謝了哦!”
“啊”
似乎是沒想到對方會開口道謝,他眨了眨深藍色眼睛呆了幾秒鐘,隨後輕點了點頭便轉身回到原位上。
“欸,那個人叫什麼來着?”
“好像是沖谷什麼的吧…算了,這種人的名字沒有什麼去記得必要吧。”
“就是你們一直在說的怪人嗎....”
他們彷彿小聲議論着,即使背對他們閉上眼睛捂住耳朵,這些話也能闖入腦海感受到——這不是幻覺。
“好了,我們重新來吧。”
在這小插曲,不,連這都算不上的小事過後,大家繼續踢球玩樂。而他則一直注視着這場比賽並慢慢迎接日落。
————
“呼——”
戈壁的微風帶着些許沙子撲到臉上而導致痒痒的。他很享受這涼爽的風,所以只是專註地盯着前方任由其吹佛着。
“不早了,就先這麼散了吧。”
“嗯,那回頭見。”
“拜拜。”
......
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先前少年們聚集的人群就已經全部散去了。碩大的廣場就只剩下他一人了。
“呼——”
不知是不是錯覺,風再次刮向臉龐時,感覺更冰涼了一些。他抬頭,用眼睛能睜開的最低限度掃視着周圍。
太陽在落到山裏前用餘暉為這片天地披上暗金色,這讓原本就是就是黃沙籠罩的戈壁此刻變得耀眼起來。他對此感慨不以。
“完了,不快點回去就要被嘟囔了。”
這時,他才突然想起自己要幹嘛。一想到晚回家的後果……他已經對媽媽的說教心有餘悸了,於是趕緊把臉上的沙子拂去,然後朝着回家的方向迅速奔跑而去。
——怎麼回事?沖谷徹感覺身上有種被視線盯着的異樣感。大概是自己多心了吧。
廣場離家兩三百米,並不算太遠。拐過幾個大彎道后,他在一所泥土房前停下腳步…就這這裏。
從窗戶飄散出煮飯弄出的煙和香氣真是沁人心脾,他的表情終於有了一絲舒緩。
“咳咳…”
清了清嗓子,他推門而入。
“是阿徹嗎?”
“啊,是…”
一道女聲的疑問響起,他剛準備回應,那人就在他面前出現了。
“我還在想你今天回來的還真夠晚的,平常的話你應該在我把飯做好之前就在餐桌上等着了。”
她紮起頭髮,穿着有補丁的圍裙,外貌雖然不是美若天仙,甚至可以說是不怎麼出眾,但臉上仍然透露着屬於母親的慈祥和威嚴。她就是沖谷徹的母親:南曉。
“在廣場那多待了一會,沒什麼問題吧。”
“啊,是有了朋友嗎?”
“當然沒有,怎麼了嗎?”
她竟然會這麼問,南曉明明是了解他的——是個孤僻的怪胎。
“不說這個了,快去吃飯吧,你要是回家再晚一點可就徹底涼透了。”
“嗯。”
簡單應答后,沖谷徹便坐到餐桌旁掃視着:跟往常一樣的菜式,野菜根、胡蘿蔔還有為數不多的一盤肉類。看起來並不怎麼豐盛,不過畢竟身處荒漠條件有限,沖谷已經很滿足了。
“下次就別回來這麼晚了,別搞得像那次一樣讓我們着急了。”
剛拿起木筷將食物送入口中,南曉就坐下這麼說著,沖谷徹暗感不妙。
果不其然,南曉用右手托住臉,一臉無奈地繼續開口道:
“野獸都喜歡在黃昏以後覓食,我給你叮囑了很多次了吧,那些畜牲最愛挑你這種只會慘叫沒有任何殺傷力的小孩下手了,以後可別再像今天一樣回來這麼晚了,這是警告哦。”
“我知道了,我保證以後不會這樣了。”
“這樣才是乖孩子嘛。”
無論什麼樣的媽媽似乎都會這麼說——這番話沖谷徹已經聽得耳朵生繭了。可話說回來,他在晚飯後總是被南曉強制呆在屋內不讓外出,從來沒有見過那些在村民們口中無比殘暴的猛獸到底長什麼樣子,即使偶爾躺在床上聽到它們的吼叫也沒有讓他覺得害怕。到頭來,沖谷徹還是認為是媽媽因為那件事而導致擔心過頭了。
順帶一提,南曉說的“那次”是指:在兩三年前,沖谷徹曾獨自出了村子探險,結果在荒漠裏迷了路。直到晚上,沖谷徹的爸爸帶着一幫人在一片沙丘后發現了他並帶回村子。那時候南曉除了抱着他痛哭就是一頓狠狠的訓斥,從那以後,沖谷徹就被限制外出時間並被以往更嚴格地看管了。
說到沖谷徹的爸爸——
“咚咚。”
敲門聲響起,南曉抬起頭看向門說道:
“哎呀,終於回來了。”
“阿曉,徹,我回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