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六章 五行之法 精鐵洗鍊
老匠聳聳肩，無所謂的說道：“那就可惜了，煉器也是極道，是傾其一生也不能走完的大道。”
方漁趕忙躬身行禮，從“大匠”和“老匠”的名字，再想到大匠喜食金屬的特點，他能想到，隕星龜應該就是靈獸一族中的煉器師。
對任何走上“極道”的人，方漁心中都抱有無限的尊重。
這是個尊重強者的時代，“極道”作為技藝修鍊到極致、近乎於道的境界，也被大多數人所尊重。
在某方面走上極道，且趨近於巔峰的人，都被大眾賦予各類稱號，就比如那幾位頂尖的煉器師，大多都被人稱呼為“匠神”。
面前的老匠，既然能叫這個名字，可見他在靈獸一族煉器師中的地位。
而方漁這位九品煉藥大師，雖然有了個煉藥大師的稱號，但即便是在天武聯盟，也不能算是最頂尖的煉藥師，畢竟在他之上還有不少靈丹師。
但若說是煉藥師行列，有了建安堂和特殊屬性丹藥的加成，說是最頂尖的幾位煉藥師之一，也是沒問題的。
只是，大概率他是不會承認這種說法的，因為這就好像是說，“你的煉藥技術，就是我們村最好的”一樣。
做個“只要定語足夠多”的第一名，方漁還丟不起這個人。
就在此時，方力淵和璇素從遠處趕來。
三人重新和老匠見禮之後，方漁問道：“大匠喜食金屬，咱們初次相識，也沒準備什麼像樣的禮物……你們兩個身上有什麼不用的普通寶劍、寶器之類的嗎？”
璇素二人心中無語，但當著這位統帥的面，怎麼也不可能表現出來。
璇素儲物戒中有些用不着的金屬盒，還有一套寶器級別的全套廚具和餐具，她果斷拿出來送給大匠，畢竟對這件事情頗為關心的她，知道剛才方漁打的有多狠。
方力淵則將幾把用舊的寶劍、寶刀、鐵棍拿出，跟着他就發現能被他拿出來的鐵器數量的確太少了，思索再三，他就把最近一直在使用的燒烤架子，還有那幾把精鐵材料的摺疊椅拿了出來。
大匠露出驚喜的神色，老匠卻對璇素的金屬飾品盒，以及那套燒烤架和精鐵椅表示了不屑。
“廣宇宗主啊，你說你年少時曾做過煉器師，那你把眼前這些粗製金屬煉製一下如何？”
老匠明顯有考教之意，方漁卻傻了眼，因為他的煉器水平，呃，應該說是打鐵水平，他自己也看不起，不僅如此，此處乃是老掌界，沒有爐火不說，更充滿了邪氣。
璇素在一旁不說話，在她看來，二人在這位老匠面前都是年輕人，被這位不知多少歲的老人家數落幾句也沒什麼。誰讓他們剛才打了人家孩子呢？
方力淵忍不住說道：“我家宗主是煉藥師，並不擅長此道……”
老匠露出意外的神色，他笑道：“煉藥師就更好了，和咱們煉器的一樣，都是玩火的。來試試吧，廣宇宗主，我也很多年不煉器了！”
方漁哈哈一笑，不再糾結。
在老匠這種活了無數歲月的老人家面前丟個人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這就好像他在閔帝臣面前不會佈陣一樣，這不丟人，反而是個和老人家拉近關係的途徑。
只見方漁甩手就是一把各種符籙，龐大的五行靈氣護罩將他們罩在其中。
而後聚靈陣的陣盤打出，護罩內如同實質一般的邪氣，與靈氣之間不斷中和着，發出“滋滋啦啦”的聲音。
也就十幾個呼吸的時間，護罩內的邪氣就被置換成充盈的靈氣。
此時再看聚靈陣盤，其上裝着百多顆靈石已經消耗一空。
不用方漁動手，璇素主動上前更換靈石。
方漁三人和老匠都露出舒爽的神色，一旁大匠卻愁眉苦臉起來。
老匠一腳將大匠踢出靈氣護罩，“你去一邊吃去，這裏不適合你……還有，你別多吃啊！解解饞就可以了！吃多了小心揍你啊！”
大匠嘴裏塞了不少各種金屬，他嗚嗚嚕嚕的不知說著什麼，方漁聽了個隻言片語，貌似大匠在說，“精鐵棍比較好吃……”那精鐵棍是方力淵的備用武器，大圓也是花了一番心思才找到一位高階煉器師幫他定製的。
見到方漁三人對大匠露出詫異的表情，老匠主動解釋道：“大匠是我和我妻子桂靈的孩子。三百年前一場戰鬥發生在煉獄走廊，當時邪修勢力強大，我們正道一方難以抵擋，關鍵時刻，是諸位大能以自爆將來犯的邪修滅殺，這也就造成了現在的情況。而大匠也是在那場戰鬥中死去的……”
老匠的臉上露出悲傷的表情，卻並沒有淚水流下。方漁三人默默不語，等着他接下來的話。
“當初我們也是想盡一切辦法來救他，但很無奈，當初參戰的天武聯盟也損失慘重，當年的天武聯盟是可以比肩修真聯盟的大勢力。更重要的是，當初長壽堂幾位最負盛名的丹師和醫師大多當場死去，即便是次一等的丹師、醫師要麼直接死在戰鬥中，要麼戰後不久就死去。我們夫妻救不了大匠很傷心，好在有李蘭家的修士幫我們尋回大匠的三魂，我們又拼湊了大半大匠的身體，這才保住一絲希望。而後將近百年，我們勉強維持大匠神魂不滅，卻再也無法尋找到他的七魄，無奈間，我的妻子桂靈將她自己的七魄分出大半，又將神魂分出小半，這才幫助大匠恢復到現在的情況。”
方漁長嘆一聲，不知應該說什麼來安慰一下老匠，因為老匠提到的長壽堂，就是壽春堂的前身，而他自己就是壽春堂的一員。
璇素突然說道：“即便如此，弊端還是有很多的，而且您妻子的付出也太大了，她應該是洞虛中期以上的修為才能做到這些……”
老匠沉默的點點頭：“桂靈她也在戰鬥中受了很嚴重的傷，救活大匠是她的執念，我也攔不住！當初她只是洞虛初期的修為，依靠高如祥送來的一套因果系的陣法和丹藥才實現的。完成之後，她也處在昏迷之中，按照高如祥的說法，沒有三五百年的溫養，她沒辦法醒來……其實，我知道，她那些年一直受到傷痛，還有情感上的折磨，能讓她用這種方式沉睡下去，並不是件壞事兒……”
老匠提到了李蘭家，又提到高如祥，方漁心中生出一股別樣的想法，一直以來他都認為璇素做的事情太傻，而老匠三兩句描述的事情中，李蘭家所做的事情又是那麼重要。
他扭頭看向璇素，卻見璇素一臉關切的說道：“或許，您妻子也是在大匠身上得到重生……”
老匠嘆口氣，認可的點點頭，顯然他早就想過這些。
璇素忍不住又說道：“當時您應該把大匠送到外面去，他這種情況，在煉獄走廊，其實並沒有什麼好處……”
老匠並不認同璇素的說法，他說道：“其實能如此分割神魂，本身就是基於邪氣環境下才能進行的，若在靈氣環境下，神魂分割后很容易就飄散開來，我們就更沒有把握實現這些，畢竟不是把魂魄分過去就完事兒了，還需要讓它們融合起來。”
璇素略一思索，便想明白其中的道理，她面帶悲色的看向老匠。
老匠撒然一笑，說道：“不就是神魂與身體之間的融合差了些，這才讓邪氣入侵的嗎？等你們到我的年齡時，就不會再這麼執着於正邪之分了，到時候，你們心中只有自己的親人是最能讓你安心的。對我來說，大匠活着，就是我的妻兒都活着……”
方漁嘴唇顫抖着想說些什麼，卻不知從何說起，老匠用他淡然的語氣，說了一個萬分悲傷的故事。
這時，只見老匠擺擺手，似是要揮去眼前的沉悶，他深吸兩口氣，笑道：“好久沒感受過這麼充裕的靈氣了，廣宇宗主，煉器你到底行不行？”
方漁將心思從老匠的故事中抽離，也露出笑容，“咱們就沒有不行的時候，不過一會兒你別笑話我就好……”
只見一股罡氣將地上的精鐵燒烤爐、精鐵摺疊椅等托在空中，而後方漁一指，火屬性罡氣發出高溫，也就百息時間，那些精鐵便化作鐵水。
跟着，方漁再是一指，土屬性真氣從指尖射出，猶如一條土黃色的玉帶一般，纏上正在空中飛舞的鐵水。
三兩下翻飛之間，土屬性真氣融入鐵水之中。
鐵水又是一通翻飛，那股土屬性真氣便從其中飛出，方漁一揮手，土屬性真氣就此飄散。地面上嘩啦啦掉下不少鐵渣，這是精鐵被土屬性真氣洗鍊過後的成果。
接下來是金屬性真氣，和土屬性一樣，也是同樣操作。
等金屬性真氣洗鍊完后，鐵水的體積已經小了一半有餘。
方漁扭頭看看老匠，老匠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方漁一咬牙，直接開始塑形。
只聽老匠叫道：“你做什麼？才剛剛兩種真氣洗鍊，就要放棄了？”
方漁愕然，心說難道還要用五行真氣都洗鍊一遍嗎？
老匠看出方漁的疑惑，便開口說道：“你做的是五行洗鍊對吧？木和水就不是五行嗎？”他語氣中帶上一絲恨鐵不成鋼的意味，因為在他看來，這是基本道理，只要是接觸制器的人都應該知道。
方漁聽出老匠話中的意思，他尷尬的點點頭，當初遇到三師兄萬重儀的時候，對方倒是說給他找些煉器的基礎知識，讓他了解一下，只是他沒在意，也確定知道今生不以此為生，二人的約定便沒了下文。
然而這件事情沒多久，他就遇到老匠，還被人嘲笑了，真是報應不爽。
方漁尷尬的點點頭，一指點出，一股木屬性真氣從指尖飛出，纏上鐵水。
老匠見狀，氣的直跺腳，“你……你……怎麼……”
然而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見木屬性真氣和鐵水撞在一起，“轟”的一聲，圍繞在鐵水上的火屬性真氣爆燃開來，木助火氣，又是如此激烈的接觸，不爆燃才怪。
就當眾人就要躲閃之時，只聽方漁“哼”了一聲，一個更強大的靈氣罩，將這股鐵水和木火真氣壓在其中。
然而，鐵水似乎受不了兩種真氣同時折磨，在靈氣罩中劇烈的沸騰起來。
方漁再次加力，靈氣護罩漸漸縮小，鐵水也隨之漸漸平息下來。
一旁的老匠調侃道：“你這哪裏是洗鍊精鐵？這麼激烈的天雷勾地火，真熱鬧啊！”
方漁尷尬的笑笑，心知剛才的做法肯定有誤，也不敢犟嘴，謙虛的請教，“老匠統帥，小子當真不知應該如何做。之前的洗鍊只是偶爾在書上看到過，並沒有真的實踐。”
見到方漁如此好的態度，老匠收起調侃，耐心說道：“火克金，以火屬性真氣溶解精鐵是沒錯的，但溶解后的第一步卻不能是以火來洗鍊，因為相剋的原理，火會使得精鐵失去靈性。第一步應選擇以土屬性真氣進行洗鍊，這方面你的第一步選擇是沒錯的，因為火生土，土又能生金，融金之後，要以土屬性真氣保持和增強其中的靈性。從這個角度來說，你在以土屬性真氣洗鍊之後，不應將之那麼快的撤出，應該組成一種土屬性真氣和鐵水相容的狀態，因為你要準備第二步，就是以水屬性真氣進行洗鍊，此時土、金相容，金可生水，水又被土克，可以通過這種方法來保持精鐵的靈氣，如此是第二遍洗鍊。接下來是第三遍，利用的是水生木，木屬性真氣進入，可以增強之前被水所克制的火，也可以消耗水屬性真氣，更重要是木屬性真氣能增加金屬的韌性，大多數情況下，韌性比堅硬更重要，因為堅硬，我們可以依靠鍛造時多層堆疊來實現。”
老匠娓娓道來，語速不急不緩，方漁三人都瞪大了眼睛認真聽着。
“最後只差金屬性和火屬性兩種了，其實這麼一個過程一直是在火屬性的幫助下進行的，因此這個過程中，需要被火屬性洗鍊的，早就已經經歷過，故而沒必要再次洗鍊。而金屬性真氣洗鍊，原本應該是排在土之後，現在放在最末，目的是為了讓它配合火屬性真氣，在最後的時候調節精鐵的靈性。如此，一共四步，三步洗鍊，一步調整，做完這些，精鐵最少增加一轉。當然，如果把精鐵的融化也算作一步，那就是五步洗鍊，正好能對應上五行，第一步是火，第二步是土，第三步是水，第四步是木，第五步是金，這樣也能勉強說得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