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一章 邪靈氣

璇素晃晃手上的靈氣珠問道：“好看不？”

“嗯，好看，好看……”方漁好像哄孩子一樣不斷說著。

璇素鼻子裏發出“哼”的一聲，似乎對方漁的這種態度很不滿。

這時方力淵看到一處小山坡腳下的大青石，便引二人過去。

方漁道：“咱們在這兒適應一下老掌界的環境。”

璇素拿出三張融芯草編織的墊子，交給方漁和方力淵二人。

方漁盤膝而坐，神念沉入識海時帶入一團“邪氣”，他希望能通過對邪氣的分析，找出一些應對之法。

時間不長，他已經有了些了解。

所謂“邪氣”，乃是一個統稱，它是陰屬性、暗屬性和死屬性靈氣交織混雜在一起的一種靈氣。不僅如此，除了“陰”、“暗”、“死”這三種屬性之外，其中還包含了微乎其微的“極陽”屬性靈氣，正是有它的存在，三種屬性靈氣之間才達到一種近乎堅固的平衡。

而在它們組成的這種特殊結構下，又存在大量空隙，這些空隙可以將其它規則靈氣納入其中，甚至進行壓縮，但沒有規則的混亂靈氣則無法被納入其中。通常情況下，一份邪氣可以容納十到一百份規則靈氣。

當然，以邪氣容納靈氣並非無窮無盡，當超過一定極限后，邪氣將不再接受靈氣，此時，若這一團邪氣受到外力干擾，比如衝擊、引燃，則會變得不穩定，而後潰散，甚至爆炸。

不論潰散，還是爆炸，都是連鎖反應，都會再次影響周圍的邪氣或靈氣。周圍若邪氣濃度高，會從一個邪氣團的爆炸，引燃下一個；周圍若是靈氣，則會攪亂靈氣環境，使得靈氣無法自我聚集，直到有外力改變，或者規則靈氣徹底變成混亂靈氣。

這是邪氣在方漁的識海中被他引爆之後觀察的結果，若放在外界，只觀察其現象，就如別人告訴方漁的一般，這是一種邪氣和靈氣之間的“湮滅”。

說起來，這種情況，對任何一位能梳理自身真氣，且可以真氣外放的修士，都不是太大問題。當他們被邪氣攻入體內的時候，無非耗費一定的真氣，去抵消這部分邪氣，而後，想辦法讓它在不潰散和爆炸的情況下，離開身體就好，但前提是，邪氣的量其自身可以承受。

因此，才有綠色區域，凝液期的修士就能參與探索，或者再大膽一些，先天都不是什麼問題，至於後天修士，還是不要奢望了。畢竟有些神識感知能力，可以躲避大的邪氣團，還是很有用的。

這讓方漁想起他曾經勾稽過的太陰星，看來邪氣的來源就是太陰星。

邪氣可以被視為靈氣的分支，畢竟本質上的東西都是一樣的，“邪氣”無非是一種特殊組合，且有穩定形式的靈氣而已，因此“邪氣”只是通俗的說法，更準確的應該叫“邪靈氣”。

大多數修士借靈氣修鍊，也有修士可以借邪氣修鍊，這部分修士被稱為邪修；同樣也有獸類可以借邪氣進行修鍊，這樣的獸類被稱為邪獸，因此，與靈獸相對的就叫邪靈獸。

很明顯，修士和邪修走的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修鍊體系道路，二者水火不容。相對於邪修，修士們稱自己為正道，稱邪修為邪道；而邪修則自稱為聖道。

方漁仔細體會着邪氣，並嘗試以自身進行吸收。正常情況下，自身不具有什麼屬性的修士是無法吸收這種屬性真氣的，故而由“陰暗死”三種屬性真氣構成邪氣，不能被正道修士所吸收利用。

但方漁乃是全屬性修士，對於邪氣他並非完全不能吸收，所謂三種屬性真氣，他體內都有且可以修鍊，但具體說到利用邪氣的修鍊，他發現身體並非直接利用和吸收，而是邪氣被吸入體內后，經過分解，以單獨的“陰”、“暗”、“死”三種屬性吸收。

其實這也不難理解，畢竟氣血的轉化，並非混亂靈氣一股腦的轉化，而是藉助五臟六腑逐一轉化。

於是在吸收、分解、再吸收之後，方漁感覺到冰火兩重天，一方面是陰、暗、死三種屬性真氣帶來的不舒服，寒冷和身體極力的抵抗，另一方面是那一絲極陽帶來的不舒服、極熱和亢奮。

或許這就是邪氣中所謂的平衡，邪修或者邪獸能直接利用邪氣修鍊，大概率是他們有能力將之同時吸收吧！

方漁如此想着，便微微睜開眼睛。

對面璇素安靜的盤膝打坐，她氣息悠長，面容恬淡、安靜。

方漁壓下心中由於吸收邪氣帶來的一陣悸動，心念一動，神念又卷回來一團邪氣，繼續研究起來。

這次，他的目標是找到邪氣的缺點。

它的缺點還是很明顯的，那維持“陰暗死”三種屬性靈氣平衡的平衡點——“極陽”靈氣。

然而，陰陽至極便是很難被破壞的一種屬性靈氣。雖然極陰可以破極陽，方漁通過修鍊累積，並非沒有辦法可以獲取極陰。但一則獲取極陰效率並不高，二則極陽與極陰相遇，這肯定是非常激烈的反應，若非無奈，肯定不能這樣做，尤其此時他是在識海內對邪氣進行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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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這條路已經走死，並不可行。

其次就是尋找維繫“陰暗死”三種屬性平衡的“力量鍵”，並打破之，這就繞開了破壞“平衡點”的麻煩。

經過反覆嘗試，他發現破壞極陽到暗屬性，極陽到死屬性之間的力量鍵都是沒用的，這邊破壞，那邊邪氣稍稍一動，就會自己恢復。唯有破壞到極陽到陰屬性之間的力量鍵有用。然而邪氣並非紋絲不動，而是時時處於運動狀態，這個力量點也是如此。又或者說，既然有能力將一團邪氣固定住了，那直接用神念將之分解掉就行，再去尋找極陽和陰屬性之間的力量鍵，實在是多此一舉的行為。

琢磨了半天，方漁只能苦笑，好在這一番折騰后，他對邪氣有了更深刻的認知，在他的想像中，應是可以通過某種符籙的方法來分解這些邪氣的。當然，或許那又是他的異想天開，因為有是雷符、電符，甚至常見的火符，之類的符籙，它們對邪氣的效果都很明顯。

不知過了多久，方漁終是將這些思緒放下，睜開眼睛。

入眼，面前的美人已經沒了，身側不遠處是正在練劍的璇素，方力淵卻不知哪裏去了。

“大圓呢？”方漁問道。

璇素收劍，笑道：“他去周圍看看，剛打坐沒多久，他就坐不住了，呵呵！我沒讓他走遠。”

方漁“哦”了一聲，問道：“我打坐了多久？”

璇素笑道：“沒多久，也就一個時辰！”

方漁乾笑兩聲，起身說道：“要不咱們這就出發吧！我已經找到大圓了，他在前面。”所謂前面就是深入老掌界的方向。

璇素“嗯”了一聲，帶着一臉笑意。

方漁一邊幫她收拾着墊子，一邊說道：“這裏雖然大些，但的確也就是異空間的檔次。往上千丈就是空間壁障，往下……呃，我還不知道，但肯定不過千丈。左右超過千里，向前……呃……也不知道。”

璇素咯咯的笑了起來，對方漁這個介紹，除了上面千丈之外，就沒什麼確定的數字。

他們倆人駕着飛劍向老掌界深處飛去。一路上只見水草豐茂，一副生機盎然的景象。

然而，這僅僅是用肉眼看到的表象而已，仔細感應下，這些花草都被邪氣侵擾，原本包含靈氣，還能入葯的，已經退等降級，而普通花草乾脆就成了邪花怪草。

甚至方漁都發現了融芯草，剛才璇素給他的坐墊就是融芯草編織的。這種草的草葉厚實且能蘊含一定靈氣，最適合做墊子。但這裏的融芯草已經被邪氣侵擾，扭成了怪模樣，唯有仔細觀察其草木經絡，才能聯想到它茁壯時應該是株靈草。

再仔細觀察，方漁又能看出，這老掌界應該是邪氣爆發不久，因為邪氣侵擾只是影響到了花草，樹木只見蕭索了一些，有些萎靡不振，而地面上的死物件，比如石頭雜物則依然是原狀，甚至有些還能看出其中在向外散發著靈氣，與空氣中的邪氣互相消磨着。

方漁對這些散發著些微靈氣的死物件沒興趣，更懶得逐一去判斷，哪些是破碎的靈石，哪些曾是別人的武器碎片，這些低價值的東西還是留給後來人吧！

他帶着璇素直接來到方力淵所在之處。

他們到達之時，方力淵正在一處井邊，以神念操縱着一把短小的飛劍，向井中探查。

方漁和璇素的到來，驚動了方力淵，他趕忙收起小飛劍，恭敬行禮。

方漁瞅了一眼深井，說道：“不用費心了，那裏面沒什麼東西！只是剛好是個井，邪氣下沉聚集而已。”

方力淵呵呵笑着，從口袋中拿出幾塊殘破的武器碎片，“宗主，我剛才簡單搜尋了一圈，就是這些看着還不錯，就順手撿了！”

方漁伸手接過，神念掃過兩塊鐵片和一塊皮質碎片，笑道：“只有這塊皮質的碎片，大概在五百年以上，剩下兩塊鐵片都不行，不會超過三十年，我聽說這裏每二十年到三十年開啟一次，估計這些鐵片應該是上次開啟時，修士爭鬥遺留的武器碎片吧！沒意義。”

說著，他把三塊碎片交還給方力淵。

璇素伸手將那塊皮質碎片拿在手中，說道：“這三塊碎片，只有這塊皮甲碎片，當初算是靈器。從此東去三里，向下挖，應該能找到整個皮甲。”

璇素話沒說完，方力淵飛身跑了出去。

方漁無奈笑笑，一把攬住璇素就跟了上去。

三里之地轉瞬就到，璇素指着林中空地說道：“從這裏向下挖兩丈，就是那張皮甲。”

方漁跟了一句，“還有皮甲的主人。”

方力淵並不介意會連帶弄上一具屍體，他拿出一根精鐵棍就探了下去。

鐵棍插入地下再拔出來，只聽“轟”的一聲，塵土飛揚。

地下的枯骨和皮甲都被帶了上來，再往深坑裏看去，枯骨之下還有枯骨，看來此處是一片亂葬坑。

一股難聞的氣味涌了上來，方力淵趕忙將他的遮面拉起，璇素拿出一個小瓶，打開蓋子在她和方漁面前畫圓，頓時一股清香從中散開。

皮甲是修士所用，但在這邪氣充盈的環境下，基本失去靈性，沒什麼價值。

方漁將神念探入葬坑，“看來這批人在被埋下的時候，身上的好東西早就被人搜颳走了。大圓，咱們走吧！”方漁對方力淵說道。

方力淵看着皮甲有些不舍，璇素笑道：“大圓，這東西不值錢的！還壞了，將近七百年的破損靈器，當年就沒有修復的價值了，不然不會被人這樣埋下！”

方力淵乾笑兩聲，屆時道：“我們探寶的規矩是不管有沒有價值，都先拿上……”

方漁笑道：“臟死了，不要這種東西，要是千年前戰鬥遺物還值得一拿，這些跟扒死人衣服一樣……”

說著，方漁發出一道罡氣，剛才被方力淵拔上來的皮甲和枯骨又被吹回葬坑之中。方力淵一臉可惜的看着那個葬坑，要是他帶人來，這個葬坑可是大寶藏，能探索很久。

這時，方漁以真氣推了他一把，方力淵才戀戀不捨的離去。

一邊走，璇素一邊說道：“你也發現附近有人在觀察？”

“嗯，不少呢！有五個人，是個探險小隊……”

方力淵打趣道：“嘿，宗主，我說你怎麼堅持要走呢！是不是怕傳出你扒死人衣服壞了名聲？”其實他也發現了周圍有人，只是在他的觀點中，這種事兒沒什麼。

方漁搖頭道：“這才剛進老掌界，裏面還深着呢！”

三人快速前進，飛了半刻鐘，在方漁的神念探查下，就已經沒什麼修士在此探險。

“這裏算是危險區域了嗎？”方漁問道。

璇素看看周圍地形，又回想一下地圖，猜測道：“應該算是那張地圖上黃色的區域吧？”

方力淵拿出地圖，指着遠處山脈說道：“宗主，前面翻過這座山後，才算是危險區域，這裏還是安全區。”

方漁挑挑眉，說到：“你倒是把地圖認的準確啊！”

方力淵笑道：“吃飯的時候，你們在聊天，我一直在記地圖！”

方漁嘿嘿一笑，說道：“那前面帶路！好東西應該在危險和特別危險區域，能那麼簡單就拿到的，早被別人拿沒了！”

三人都是修士，即便不再駕飛劍高空飛行，低空掠過，速度也是極快。而在到達山脈之前的路上，方漁雖然也在極力探索，但的確是一無所獲，又或者說並非絕對的一無所獲，能讓他探查到的邪物，並不值得他去浪費時間而已。

然而，當三人站在高山之上的時候，一股濃烈的邪氣撲面而來，三人對視一眼，都露出會心的笑容。前面是危險區，他們很期待。

“走！”方漁語氣中帶着興奮，一馬當先，向山下衝去。

“吼”的一聲，剛衝出去二里，一隻滿身銀色毛髮的獠牙巨猿從一旁樹林中竄出。

或許是這裏許久沒有人來過，銀色毛髮的巨猿此時異常興奮，從他口中噴出一股腥臭的怪風，直奔方漁而去。

腥臭怪風距離方漁還有數丈之遠，但方漁已經嗅到那股味道。那是一股能讓人有瞬間迷糊的腥味，當然這說的是低階修士，對方魚自然是沒有作用。

反而，聞到這股味道，激發起方漁的好勝之心。

只見他也興奮的“吼”了一聲，而後突然加速，人如離弦弓箭般射了出去。

空中的他將雙手探出，直接抓破巨猿的丹田和心臟。

等一人一猿分開時，方漁一隻手上抓着一顆橫衝直撞的金丹，另一隻手上的心臟還在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