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驚變
公元184年,東漢王朝爆發西涼之亂。朝廷迫於壓力,不得不派兵鎮壓。
冬季,涼州–安定。一個身穿錦衣的小男孩正跟隨着一位一樣穿着白色錦衣中年人在街上踱步,小男孩噘着嘴說道:“爹,你又把一半的糧食分給羌人了,你回去娘肯定又要生氣!”中年人笑道:“煊兒,你娘啊,那是表面上生氣,其實啊,肯定很開心。”小男孩一臉疑惑:“啊?爹你又騙我,你想想娘哪次不是把你罵的半死。”中年人更開心的笑了:“哈哈,我們家的小傢伙也會察言觀色了?爹告訴你,你娘啊,也是羌人,他怎麼會忍心看着她的同胞挨餓呢?你娘啊,是在提醒我要存一些糧食,為自己做打算。”小男孩拿着手中的撥浪鼓,搖了搖:“為什麼要存着啊,吃完了再買不就可以了嗎?”中年人嘆了一口氣:“兒啊,有些事情現在可能你無法理解。但以後你會知道的,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做就能做;有些東西,不是你認為,想買就能買到的。……哈哈哈,爹又說渾話了,不說了不說了,回家!”
路上不斷有人朝他們問好:“白老爺好,白少爺好!”“都好,都好。”“白老爺好,白少爺好!”“好,好。”……
中年人是安定富豪白仁,兒那一個小孩子是他的兒子白煊。白仁常常拿出糧米救濟附近的百姓,所以不管是羌人和漢人都很尊敬他。
只見兩人剛一進門,就看見一位姿態雍容的女人坐在大堂上,她是白仁的妻子,白煊的娘,楊氏。“娘……”小男孩下意識的喊了一聲,可是感覺他的娘有些生氣,便說的小聲了一點。看着爹,一副爹你自求多福的樣子,然後笑着說道:“我先回房啦~”
白仁看了看走掉的白煊,在看了看坐在大堂的楊氏,慢慢的走過去。當他走到楊氏身邊的時候,緩慢的說道:“好啦好啦,消消氣,消消氣。不用那麼生氣嘛。”楊氏看着他,又是氣憤,又是不安,又是感激似的說道:“我怎麼能不生氣,夫君,如今已經不像當年的太平。今年又有黃巾軍作亂,我們應該多一些考慮啊。”白仁看着她,不禁有些心酸:“我知道,我知道。但那些人本就……,我總不能看着他們餓死吧。那裏面也有你的不少同胞呢,你難道就忍心……。再說了,黃巾軍遠在冀州,離我們這裏很遠,不用太擔心。”楊氏稍微收起了些氣憤:“我知道你擔心他們,可是靠你一個人又能改變什麼呢?現在這世道這麼亂,我只想看着我們一家人平平安安的。”白仁抱住他:“好好好,你放心,我們一定不會有事的!”
與此同時,白煊卻在自己的房裏玩的不亦樂乎。他看着手中的木劍,不禁耍了起來。玩了一會,他便感覺到沒意思,扔下了木劍。躺在床上:“唉,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啊。爹說十五歲才允許我騎馬。我現在才8歲,啊,煩死了!”他好像忽然想起什麼似的,立刻從床上爬了起來,在床底下爬來爬去:“找到啦!”白煊滿臉高興的靠在床腳上,手裏拿着厚厚的竹簡,然後一看看着竹簡上外側的幾個黑色大字:“子…小子,嗯……應該就是這麼讀的。”白煊想起私塾上先生教的知識,然後打開竹簡看了起來。
很快便到了夜裏,白仁來到了白煊門口。看着白煊點着油燈在看竹簡,非常高興:“煊兒,在幹什麼呢?”白煊立刻手忙腳亂,立馬把竹簡藏了起來:“爹,沒幹什麼,啊,你怎麼進來了。”白仁看了一眼白煊:“兒啊,你是不是有事啊?”白煊不敢直視白仁:“沒事,沒事啊。”“哦~,那我就放心了,嘿!”突然,白仁突然出手搶到了竹簡,仔細看了一看。有些驚訝:“兒啊,你這是從哪裏順來的?”白煊大喊:“啊?爹,你把你兒子當成什麼人了?這本齊小子是我從城北門一座山的山洞裏拿回來的。”白仁看着他:“你叫它什麼?”“齊小子啊。”白煊自豪的說道。白仁上去給他腦門一下:“兒啊,這叫齊孫子!你私塾是怎麼學的?”白煊笑着說道:“爹~,我有在努力啊,你就放心吧!”白仁一臉嚴肅:“先不說這個,煊兒,這書在現在這個世道,可不多見啊。嗯……,你真的不是順來的?”白煊有些無奈:“爹啊,真不是,確實是在一個山洞裏撿來的。”白仁說道:“那就好,這書……你留着吧。走,去吃飯。”說著便將書還給了白煊,“謝謝爹!”白煊開心的說道。
申時吃過飯,白煊早早的便回房睡覺了。白仁在院子裏看了看星空,“怎麼了?夫君。”楊氏緩緩的走過來。白仁把自己的大衣脫下來套在楊氏身上:“沒什麼,只是感覺有些不安。”楊氏看着白仁的臉:“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呢?”白仁嚴肅了一點:“因為今天未免有些太安靜了,我已經一個時辰沒有聽到打更的聲音了。也許是我多慮了吧。我叫家丁們今夜謹慎一些,我們去歇息吧。”白仁和楊氏便先回房休息了。
子時,突然城中好似有數百騎的嘶鳴。白仁從夢中驚醒:“怎麼回事!”楊氏也醒了過來:“夫君?”白仁用食指輕輕放在楊氏的嘴上:“噓,你聽。”楊氏時不時聽見馬的嘶鳴。白仁開口:“怎麼晚了,為何會有馬啼聲?”楊氏一時也想不出緣由,白仁聽了聽又說道:“這馬叫的鏗鏘有力,可是這幾個月的壯馬不是全被官府徵調走了嗎?……柳兒,你快去叫煊兒起來!”楊氏被這麼一說,也有點慌了神,低聲說道:“好!”
嘭!
白家的大門被撞開,為首的一人,臉上有一道斜刀疤騎着一匹高大的黑馬,右手拿着一柄寬背大刀,眼神緊緊的盯着白仁:“你就是白仁,白先生吧。”白仁拿着一柄鐵劍,漸漸拔起出鞘:“閣下是?”那人笑道:“我是邊章的表弟邊隨,表哥讓我請你去一趟天水!”白仁笑道:“邊讓反了?”“放肆!”邊隨的副將說道:“將軍之事豈容你評判?!”邊隨抬手示意,副將便往後退了一步。邊隨也笑着說道:“新任西涼太守左昌,私吞軍餉。安定天水武威無不震怒!要反抗這腐敗的王朝!這是……義舉!起義!”
“哈哈哈哈哈哈哈,造反就是造反,說那麼多幹什麼?我白仁怎麼會跟你們這幫人造反!”白仁拔出鐵劍,直刺邊隨。身邊的幾四個家丁拿着木棍也一起衝上!邊隨手起刀落先砍掉一個最近的家丁,然後用刀背擋住了白仁的劈砍。邊隨拉起韁繩,馬頭隨之一抬,前蹄向白仁踢去。白仁不得不用鐵劍抵擋。邊隨趁機拿出弓箭射向白仁,白仁因為馬蹄的力量,沒有力氣再去抵擋,一箭被射穿了心臟,其他三個家丁也被眾軍斬殺。
“爹!”白煊帶着哭腔大聲的喊道,楊氏看着邊隨,咬牙切齒的說道:“邊隨!你…”正當邊隨在聽楊氏說話的時候,白仁猛然跳起,砍下了邊隨的左手。“快走!”邊隨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疼的跌下了馬。白仁再次喊道:“快走!”隨後變被衝上來的叛軍殺死。
楊氏帶着白煊向南城門跑去,沿途路上看到全城都在被大火焚燒。還有不少叛軍在燒殺搶掠,只得繞着小路跑。“娘”楊氏回頭看着,只見白煊已經哭花了臉,他帶着憤怒和不安說道:“他們為什麼要殺爹?”楊氏看到他這個樣子,也不禁哭着抱住了他:“我的孩子,……孩子,現在什麼也不要去想。”抱了一會,才鬆開了手:“煊兒,我們先去長安再說,好不好?”白煊擦乾眼淚,小聲的嗯了一聲。兩人快步的走着,一會兒便來到了西門。
“站住!”突然後面幾個人走了上來,有幾個羌人,幾個漢人。一個羌人拿着長刀兇狠的說道:“新任安定太守邊隨有懸賞,抓住白仁妻子(這裏指妻與子)的,各賞銀五十兩!”白煊看着他們,突然站了出來:“你們都是受過我爹恩惠的人,今日為何要苦苦相逼!”羌人笑道:“如今你爹都死了,白少爺你就不要在這裏說三道四了!”而一個漢人說道:“白家少爺,我們是受過白老爺不少恩惠。但如今兵荒馬亂,我們也要謀生計啊!”白煊瞪大眼睛看着他們,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楊氏拿出藏在身上的匕首,向羌人刺去,不料羌人左手一檔,只刺進了左臂。羌人大怒,一刀刺進了楊氏的心臟。
“娘!”白煊又哭了出來,“煊兒,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