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石出穿黃豹
眼見就要碰觸到外界,牧薪塵撿起地上散落的石子便朝着獵豹扔去。
石子落在獵豹的面龐上,讓牠怒氣衝天,速度不減反增。
“可惡,這居然沒有用!”牧薪塵再次撿起石頭,犧牲了盤踞在腳踝的些許氣力,轉為凝聚在手腕處,使勁朝獵豹扔去。
這一次,獵豹受到了影響,那石子如子彈般擊在他的身上,竟是擦出了兩道傷痕,並使其身軀一震,頓時慢了下來。
“有用了!”
見此情景,牧薪塵心中大喜,不再專於奔跑,而是轉而攻勢,不斷朝獵豹扔出石子。
然而方才的那幾下就像是運氣,牧薪塵接下來的幾枚石子都落了空,並沒有砸到獵豹。
“去死吧!”牧薪塵完全停下腳步,傾盡全身氣力扔出石子,貫穿了獵豹的身軀。
霎時間,鮮血流淌,牧薪塵有些不敢置信,他居然真的戰勝了獵豹。
事實上,他在晉陞武者四重境時,就能以肉身鎮壓獵豹了,但他沒有察覺,才落荒而逃,此時再次想起,忽的有些慚愧。
“既然沒了阻礙,那我便快點離開這裏吧。”
很快,牧薪塵邁出了裂谷,也邁出了那座漆黑的叢林,望着外頭別樣的景象,他不禁有些疑惑,那叢林的高低落差也太奇怪了,叢木與山谷同高,他都分不清當中差異了。
“到底是……”牧薪塵回頭望去,雙瞳猛地縮小:“這……”
碩大的裂谷消失不見,只剩下深邃黑暗的叢林,以及彷彿在凝視他的無數雙眼眸。
“不見了?”
牧薪塵向叢林挪移,想重新踏入其中,卻發現他無法做到,宛若有一道看不見的屏障,在阻擋着他繼續前行。
眉頭緩緩皺起,牧薪塵思索不透,他對這叢林的了解微乎其微,雖在凌海城有聽說過叢林的存在,但也是了解的不多。
唯一知道的是,凌海城主每年都會越過叢林,去帝都報告。
“既然城主能夠做到,那這座叢林應當沒有這麼玄妙才對。”牧薪塵喃喃自語。
他不知道的是,凌海城主雖每年都會前往帝都,但都是圍繞叢林邊緣而行,像牧薪塵這樣徑直穿越,那是萬萬不敢做的。
叢林中心,是褪凡境都無法匹敵的大恐怖,甚至帝國都未曾攻略,放縱其坐落此處。
【武者九重境】——【褪凡境】——【御氣境】——【神識境】——【虛嬰境】。
此五境乃是修行的前五大境界,帝國的最強者為神識境。
神識境強者,彈指便可泯滅牧薪塵難以匹敵的褪凡境修士,黃立秀等人都抵不過神識境一擊之力。
叢林則是連神識境都難以解決的難題,可見其強大之處。
沉思良久,牧薪塵仍然得不出解答,便索性不想,轉而遠離了叢林。
此地是一片綿延的小山巒,山丘旁有供商隊行走的道路延展開來,令牧薪塵很是安心。
順着商路邊的指示牌,牧薪塵朝帝都前行。
囊中食物不多,牧薪塵卻並不慌張,根據指示牌上所寫的資訊,他距離帝都已然不遠,至多半日就能抵達。
一路上輾轉騰挪,牧薪塵還見到商隊的馬車經過,不過他們沒有停留,似乎是沒見到牧薪塵,亦或是不想搭理他。
畢竟他身着破衣,看上去像極了乞丐,任誰都不想過多糾纏。
距離帝都越來越近,牧薪塵的心卻愈發的忐忑。
他身無分文,到了帝都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即便如師傅所說,不會遭受皿眾教追殺,但他沒有銀兩,在帝都中難以生存。
“帝都可不像是野外,還能撿點不知來路的果子拼拼臉色。”牧薪塵嘆了口氣:“也罷,到了城內再說吧。”
此刻的牧薪塵還未意識到,忘憂訣再一次沉寂了,在他哀愁時並沒有發動。
……
……
某處村莊,譚樂天盤坐於平房床上,譚家老奴則在一旁恭敬的擦拭茶杯。
“竟安排如此破敗的府邸,爹他究竟在想些什麼?”譚樂天不悅道:“不如說,這真的能稱之為府邸嗎?只能說是平民所居的石房吧?”
譚家老奴不急不忙,靜靜的給譚樂天泡着茶,安撫道:“您也別介意了,老爺那是為了你好,唯有此處才能與譚家徹底撇清關係。”
“這裏的村民皆不知我們的身份,是最安全的地方。”
端起茶杯,譚家老奴輕輕吹了兩口氣,遞給了譚樂天。
譚樂天大手一揮,那杯茶便被揮到了地上,碎了滿地,他不屑道:“我才不喝這種下等茶,還不如喝水。”
譚家老奴沒有惱怒,笑着清理滿地殘渣,懷念道:“小時候的少爺也是這樣呢,一旦碰到不喜歡的東西,便會把它徹底摧毀。”
當年,譚樂天尚未被雪藏,譚家老奴就已經跟在了他的身邊,照顧他的起居,因此對從前的他極為了解,甚至過於他的親生父親。
譚家老奴細心的捧起譚樂天弄碎茶杯的手,關懷道:“沒有扎到手吧?”
“別弄這些沒用的了,你也別打擾我,我要盡心修鍊,你我才能早日回歸凌海,過上好日子。”譚樂天擺了擺手,讓譚家老奴離開。
譚家老奴有些詫異,從譚樂天嘴裏說出的竟不是要報譚家滅族之仇,反而是要讓他們兩人過上好日子。
詫異的同時,譚家老奴也感到欣慰,他這些年來的努力沒有白費,終是讓譚樂天將他視作了親人。
“少爺您加油,老奴去外頭替你把風。”
說罷,譚家老奴帶着茶杯殘渣退出房間,留譚樂天一人在當中修行。
這座村莊避世而建,最近的城池不知有幾百里遠,吃食都是獨立於世間,這等令老奴很放心,雖得不到外界資訊,但也代表資訊傳不出去,自然就不會有人知道兩人躲藏於此。
不遠處的農地,有夫婦耕田,孩童嬉戲,譚家老奴把一切都看在眼裏,嘴角在不知不覺間勾了起來。
雖然少爺很努力修行,但譚家老奴卻有着截然不同的想法。
他不想離開這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