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平淡的日子
唐婉喝完最後一口粥,將筷子放在餐桌上,起身說道:“我吃飽了,你們慢慢吃!”
說著,唐婉還在桌底下連踹陸悠兩腳,瘋狂暗示。
陸悠心領神會,隨手順過兩個大白麵包,跟着起身說道:“我也吃飽了,你們慢慢吃。”
爺爺點點頭,說道:“行,你們別走太遠,等下還要給太爺爺上香。”
“好,知道了。”
陸悠與唐婉一起離開餐廳。兩人穿過客廳,來到外邊花園。
翠綠的荷葉佈滿整片池塘,微風拂過,送來一絲絲泥土與池水的芬芳。
唐婉高舉雙手,深吸一口氣,盡情的舒展筋骨,將完美的身材曲線展現得淋漓盡致。
“嗚嗯——鄉下的空氣就是好啊!”
即使市區內也有不少綠化,但與山林環繞的鄉下比,還是去之甚遠,少了那麼點原始大自然的氣息。
陸悠將順過來的一個麵包遞給唐婉,笑着問道:“那要不,在這裏長住算了?反正imo結束了,學校那邊可去可不去,我寫論文也不挑地,有你陪着,在哪都一樣。”
“算了。”
唐婉接過麵包啃了一口,露出裏邊粘稠的叉燒內餡,含胡的說道:“你要是讓我住一兩天,一兩周我還能接受,長住實在適應不來。”
鄉下優美的環境與清新的空氣雖好,卻是以便捷為代價換來。別說去大超市逛街,想找個奶茶店喝奶茶都找不到摩托車佬。
“話說,你imo成績如何?拿到滿分了嗎?有被太爺爺去世給影響到嗎?”
“都不用想,肯定滿分的。”
陸悠滿不在乎的說道:“imo對我而言,就跟你去考小學六年級的數學差不多,隨隨便便拿滿分。”
“你這話,說的好氣人啊!”
兩人繞着中間的荷花池踱步而行,不經意間來到了太爺爺生前最喜歡待的涼亭。
木質躺椅依舊在,可經常用它的人,已經不會再回來了。
陸悠吃完最後一小塊麵包,默不作聲的走上前,模仿印象中太爺爺的姿勢,放鬆身心,睡在躺椅上。
不得不說,老人家是會享受的,這個位置不僅能將整片荷塘盡收眼底,還不怕太陽直射,就算大夏天,也能感受到徐徐涼風。
唐婉見陸悠這副模樣,還以為他在思念太爺爺,輕聲安慰道:“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太爺爺活了九十多歲,人間的榮華富貴他都享受過,走的時候也很安詳,沒有病痛,你別難過了。”
陸悠抬起頭,一臉疑惑的看着唐婉,不解的問道:“我沒難過啊?你怎麼突然說這個?”
話音剛落,陸悠大概猜到了唐婉的想法,好笑道:“你該不會以為我在想太爺爺吧?”
“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
陸悠握住唐婉的手腕,稍一用力,將她帶入自己的懷裏,說道:“不怕和你說實話,對於太爺爺的去世,我更多的是遺憾,沒讓他看到我imo登頂的樣子。至於難過、傷心、懷念什麼的,還真沒多少。
主要是我和太爺爺不怎麼親近,或者說,太爺爺和我這一代人都不咋親近,除開偶爾看到後輩做錯事,會來教導幾句,其他時間基本沒有交流。
親人間如果沒有交流,別說是隔了四代的爺孫,就算是血脈相連的親生父母,也不比陌生人親近多少。”
唐婉想起了傳統的一句話,遠親不如近鄰。親情是需要時間進行培養的,隔了許久不聯絡的親戚,還不如抬頭可見的對門鄰居。
“太爺爺,是和誰都不親嗎?”
“也不盡然。”
陸悠心情愉悅的抱着唐婉香軟的嬌軀,輕輕搖晃,椅子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
“我爸那一輩和太爺爺就很親。那時爺爺在外打理公司,很少有時間回家,平日裏都是太爺爺教導他們的。”
“奶奶呢?她也不在家嗎?”
“對,她留在爺爺身邊幫忙。”
唐婉窩在陸悠身上小半會,便耐不住熱走開了。
“別在這躺着了,再往前走走唄!”唐婉拽着陸悠的胳膊說道。
“行吧!”
陸悠藉著唐婉的拉力順勢起身,隨後牽着她的手,繼續繞湖漫步。
“我聽爺爺奶奶說,你小時候在這住過一段時間,是不是真的?”唐婉好奇的問道。
陸悠承認道:“是住過一兩年。大概是三歲到六歲這段時間,具體我也記不太清了。”
“叔叔阿姨為什麼要放你回來?留在身邊不好嗎?就算是嫌麻煩,以你家的條件,請幾個保姆也是簡簡單單吧?”
唐婉不理解這種做法。要是家庭有困難也就算了,陸家富裕成這樣,還需要把孩子丟給別人養嗎?
陸悠臉色變得有些晦暗不明,似乎這個問題非常難以回答,唐婉也不催促,耐心的等待。
沉默的氛圍持續半晌,陸悠才開口道:“唐婉,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我爸媽是在懷了我之後才結婚的嗎?”
唐婉點點頭,說道:“記得,奉子成婚嘛!”
“正是因為這樣,他們完婚之後,不是在備孕,就是在照顧還不會走路的我,根本沒時間度蜜月。”
這下唐婉明白了,說道:“你的意思是,他們想去玩,又不想帶你,所以就把你丟回這裏了?”
“沒錯。”
可隨後唐婉又發現了不對勁,接着問道:“不對呀!度蜜月不帶孩子我能理解,可這三年的蜜月,是不是有點長了?”
“這你就不明白了,三十六個月的蜜月,也叫蜜月。”
唐婉:……
“叔叔阿姨用行動說明了,什麼叫‘父母是真愛,孩子是意外’。”
“開玩笑的,其實也沒三年那麼長。他們每次去外邊玩一圈,又會回家裏待個一兩周再出發,所以我感覺也還行。”
兩人繞着荷塘走了一圈,正要回到屋內時,恰好碰上一位拖着行李箱,面相偏老的中年婦女。
陸悠主動上前打招呼,禮貌的說道:“早上好,蘭姨。”
唐婉看清婦人的長相,隨即便想起這個人是誰。之前太爺爺還在世時,她總是跟在身邊,寸步不離。
被稱為蘭姨的婦女停下腳步,嘴角揚起一抹輕微的弧度,和藹的回道:“早上好,大寶。”
“哈……咳咳!”
唐婉側過頭,死死抿住嘴唇,壓制內心的笑意。也不知道為什麼,每回聽到別人喊陸悠大寶,她就忍不住想笑。
陸悠無語的瞥了眼自家女朋友,繼續說道:“您帶這麼多行李,是要搬出去了嗎?”
蘭姨沒有隱瞞,如實說道:“是啊!我的職責是照顧大先生,現在他不在了,我也該走了。”
“您可以做其他工作的。”
蘭姨搖了搖頭,拒絕道:“沒必要。我已經跟不渝說我要退休了,今天就走。”
蘭姨目光柔和的打量周圍,說道:“我在這個家待了三十多年,也照顧了大先生三十多年,看着這個家從一棟小別墅成長為大莊園。
這裏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我都無比熟悉,可大先生走了以後,反倒讓我感到非常折磨。無論走到哪,大先生的身影都在我腦海里揮之不去。”
蘭姨收回視線,再次落在陸悠身上,說道:“所以,你明白我為什麼要走了嗎?”
聽到這,陸悠也不再挽留。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待到告別時,不必耿耿於懷,大可瀟洒放手,期望來日再見。
“這些年辛苦您了!”陸悠由衷的說道。
“我這邊才是,感謝你們家給我提供了一份好工作,沒有你們也不會有如今的我。”
蘭姨最後拍了拍陸悠的肩膀,說道:“祝你和唐婉小姐身體健康,長長久久。”
“會的!您有空可以回來給太爺爺上柱香。”
“一定。”
在兩人的目送下,蘭姨的身影一步步遠去,直至消失不見。
唐婉感慨道:“三十多年啊!我都不敢保證我能喜歡你三十多年,蘭姨卻在你家工作了三十多年!你們給的工資是不是特別高?”
陸悠思索片刻,回道:“也不算特別高,以蘭姨在我們家的地位,大概三十到四十萬一年。”
“稅前?”
“稅後,五險一金,包吃住。”
“我去!待遇也忒好了!我就算她最低三十萬一年,三十年就是九百萬!她居然賺了九百萬!”
唐婉一把抓住陸悠的手臂,目光灼灼的說道:“老公,你家還缺保姆嗎!我搞衛生可勤快了!”
陸悠掐住唐婉水潤潤的臉蛋,好笑道:“你以後當會計了,可千萬別跟人說你老公是搞數學的,我怕丟人!”
“什麼意思?嫌棄我呀?”唐婉噘起小嘴,不開心的說道。
陸悠笑着解釋道:“首先,一般的傭人是不可能像蘭姨這麼工資的。想要三十來萬一年,你起碼得在我家工作十年起步。整個大莊園,排除蘭姨,總共算下來也就那四五個。
其次,三十多萬的年薪是近幾年提上來的,之前可沒這麼多。而更早的八十年代,一年下來頂天也就一兩千塊,超過四位數的一個都沒有,更別說六位數。”
“十年起步?太長了吧!而且也才三十萬,真少!”
唐婉大失所望。以自己的能力,十年之後,不說千萬家產,百萬年薪還是有自信的。
“姐姐,你是不是跟我在一起太久,對錢沒有概念了?做保姆能做到三十萬一年,世界上怕不是沒幾個吧?”
“好像有道理。你們家工作時長多久的?平時有假期嗎?加班多不多?”
“這我不太清楚了,你得去問大伯,他管理我們家的大小事務。”
就在這時,一位路過的傭人來到他們面前,輕聲提醒道:“二位,上香的時辰到了。”
陸悠客氣的回道:“好的,我們現在就過去。”
傭人朝兩人微微鞠躬,快步離去。
陸悠牽起唐婉的手,說道:“走吧,愛妃,該去做正事了。”
“嗯。”
兩人邁步往靈堂走去。
“差點忘記問了,你是怎麼猜到太爺爺去世的消息?”
“很難嗎?非節假日,我爸我媽我妹還有你全體回老家,還支支吾吾不肯告訴我,除了太爺爺去世,我想不到其他任何答案。再者,你轉移話題的方法實在是太僵硬了,是個人都能看出來有問題。”
唐婉:(σ-`д)
“不會撒謊真對不起捏!”(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