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烈陽下的決鬥
瑞奈兒見愛德蒙像離弦之箭一樣飛馳出去,心裏萬分焦急,卻不敢擅自調兵,輕舉妄動。沉思一息,便讓幾位斥候跟隨愛德蒙前去打探情報,自己來到娜荷蒂的營帳彙報戰局。
娜荷蒂對成功攻下佩斯城並不意外,可聽說愛德蒙為救妹妹一人向著奧斯曼軍方向奔去,直接從床上驚坐起來,大吼着要親自上馬,將那行事欠妥的小子抓捕歸案。瑞奈兒看着她胸前的傷口好似又掙裂了,繃帶之上滲出血來,連忙扶她躺下,再三保證交由自己處理。
“姐,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別急。再怎麼說,卡黛莎團長的部隊也都是精銳,撐到大部隊趕到為止應該是沒問題的!”
“切,她打的仗不比我少,我可不擔心她的判斷。問題是那小子,我真不知道他會做些什麼蠢事!”
“是擔心他吧?”瑞奈兒笑道。
“要你管,管你的部隊去!”
“我已經派人去打探消息了,迪特瑪和亞蒙那邊我會催促儘快。倒是你先好好養傷,這幅模樣可不能隨意折騰。”
“唉...也是。只能希望他們多撐一會兒了...”
...
卡黛莎深知越往東便越是靠近奧斯曼的腹地,因而更加危險。於是她在某個時間令部隊調轉馬頭,沿着多瑙河向南而去,期間令部隊在河灘附近留下記號,給援軍留下痕迹。入夜之時便讓部隊時而上山,時而遁入森林。
連綿的馬蹄聲驚動了周邊的村鎮,也驚動了一群隱姓埋名的人。
“索菲婭大姐,我去打水的時候,看到山頭那邊有好多奧斯曼人!”山邊的小村落里,一個少年急急慌慌來到了少女面前。
少女留着一頭黑色的長發,琥珀色的星目炯炯有神。她面色清秀,幹完了一上午的農活,正樸實地餵養着馬匹。
“奧斯曼人不是到處都有嗎,就說我們是匈牙利的良民應付應付得了...”她對少年的話語漠不上心。
“不是呀!!哎呀,他們好像在追些什麼騎士,我不認識,想請您去看一看!”
“騎士...?我不是說了不要多捲入事端嗎?你這孩子,怎麼這麼倔呢?行行行,我跟你去就是了...”
她不情不願地放下手上的農活,隨少年來到山頭,向著山下一望。
“奧斯曼人,在追一群...我看看,黑十字...!?天哪,是條頓!”
少女目色一怔。自他們在此處定居開始,已經很久沒有看到打着十字旗號的軍隊出沒了。
“條頓!?是條頓騎士團?可他們怎麼會來匈牙利呢!?”少年不解地問道。
“我也不知道...但這應該是個好兆頭。證明他們已經有能力穿過布達佩斯,打敗進攻那裏的奧斯曼人,來到這裏...或許正是因此,他們中的一部分戰士才遇到了奧斯曼人的追捕。亞歷,跟我來。”
“索菲婭姐,我們要怎麼做!?”
“通知諸部,披甲上馬...出征!”
沉寂了數載的村落里,第一次傳來馬兒的嘶鳴聲。
...
在鷹隼般目光的加持下,愛德蒙一路順着夜梟留下的記號向南奔去。或許是因為突厥人的目光全部被卡黛莎團吸引,他這一路十分平靜,並沒有遭遇任何敵人。
此前尚未察覺,可遇到這樣的長途跋涉,他才發現懷瑟的速度和耐力果真數一數二的了得。其實於他本人而言並未有心休憩,但唯獨怕累死了愛馬,於是深夜才會尋得一處客棧住下。
雖然並未攜帶太多盤纏,可店老闆見他一副雪白的鎧甲,暗黑的十字,當即就明白了愛德蒙的身份。一個一個都一分錢不要,還主動讓出上好的客房和馬廄供一人一馬歇息。盛情難卻,而的確走的匆忙,於是一路上就這麼混了過來。
多學一門語言的重要性可想而知,他向附近的老鄉打聽,得知自己已經順着多瑙河走了將近238公里,最近的一座城市叫做佩奇。
這天夜裏,睡夢中的他突然聽聞身邊傳來嗡嗡的馬蹄聲。他跳下床榻趕到馬廄,發現懷瑟早就整裝待發。趁着夜色奔去,到了黎明,愛德蒙終於趕上了騎馬的部隊。
四十餘騎突厥騎兵在追趕着十人左右的條頓騎士。其中正有一匹櫻桃紅的駿馬,即便隔着甲胄愛德蒙也能感知自己親人的信息。
“莉安娜!!”
“哥!?是哥哥嗎!?天啊!!”
馬上的騎士驀然回首,熟悉的嗓音剛剛傳入耳中,愛德蒙便直感到一陣熱血上涌,握緊韁繩與騎槍,化作白色的閃電向敵陣衝去。
“堅持住,我這就來接你!”
“愛德蒙!?不要!!!”領隊的卡黛莎也發現了愛德蒙的所在,她深知此處危險,想大喝將愛德蒙勸退。
“不,哥!!他們人多!!你快走!!”已經被追趕了好幾日的莉安娜亦是這樣想着。
夜梟團為了分散奧斯曼人的注意力,將騎兵分散為數個小隊分開躲避追捕。因此,由卡黛莎團長親率的部隊僅剩十餘騎。雖然各個都是精銳,但面對數倍於己的對手還是力不從心,只能繼續逃避。
可愛德蒙並不這麼想。
一種傲慢沖淡了他的理性,一種決意讓他甘願冒這個險。
...她是我這輩子最重要的人。
無論任何相遇...都沖淡不了...我們之間的血緣關係。
我不會棄置,我唯一的親人。
“愛德蒙之眼·第七嫉妒·震魂。”
“突厥小兒,衝著我來!!!有敢傷吾妹者,我定殺無赦!!!”
“!!!”
他只有人類的聲帶,卻好像讓蒼穹都為之震動。
四下里好似傳來震天響的龍鳴,一種自靈魂深處的震懾讓敵方全體竟不能動。呼嘯的衝擊貫穿了突厥騎兵們的耳膜,咆哮的怒火讓他們的眼睛瞬間失真。
愛德蒙沉思一瞬,以追鳳的架勢嗡的一聲投出騎槍,莉安娜看見那長槍直直扎穿了一個突厥人的腰間,將他連人帶馬釘在了地上。死狀極其凄慘。
卡黛莎瞪直了眼,又見愛德蒙剎地一聲拔出大劍,把着韁繩縱馬高高躍起,沉沉踏入數匹戰馬中間,用盡了雙臂的氣力橫劍一旋,直直減輕了數個騎手的上身負重,徑直來到了莉安娜的身邊。
突厥騎兵回過了神來,看着陣型的缺口與死狀,一時陣腳大亂。卡黛莎有些遲疑,這是反攻的好時機,可畢竟是重騎兵對決,亂陣的時期過了對方依舊還是優勢一方。
正當這時,傳來了一聲她聽不懂的戰吼。
“羅馬人!!!隨我,殺!!!(希臘語)”
周圍驀地殺出近二十騎紫袍騎兵。他們自三個方向頂着騎槍呼嘯着朝奧斯曼人衝去。從未見過這類式樣騎兵卡黛莎認出了紫袍上的綠色十字,頓時便清楚對方是信仰東正教的士兵。局勢已經明了,她當即勒令十餘條頓騎士擺好架勢迎敵。
愛德蒙也沒見過這種騎士,他的眼睛突然閃閃發光,愛德蒙之眼直接給了他對方的答案。
“愛德蒙之眼·第二貪婪·鑒識。”
“這些紫袍甲胄...是東羅馬的遺產!?也就是說,他們是羅馬的孑遺!?”
...
“喂,索菲婭。我們安心躬耕了這麼多年,你卻為了些極其不確定的理由要讓甲胄騎兵出動?對面可是有數十個人,你不覺得你有點過於輕舉妄動?”
馬上,一個男人對披着鎧甲的索菲婭毫不客氣地說。
“不幫助他們,就是放着一息尚存的反抗力量見死不救。如若此時不出手,抵擋綠化的進程就將更加艱難。”
“哼,倒別把我們全葬送在這裏了!”
“我們隱居在這裏已經是獨木難支,不求得些什麼援助,難道指望我們繁衍出諾亞方舟出來!?”
索菲婭頗為不樂,已經出征走到兩軍陣前,這個名叫喬治的男人還不停地質疑她的決定。
爭吵期間,她的餘光忽然瞥見一道日光閃現。
“嗯...!?有個雪白的騎士...!?就這麼衝進去了!?”
她作為此軍最有學識的人,能聽懂德語與突厥語,當即便理解了愛德蒙在說些什麼。
“啊!?妹妹...?居然是單騎救美...呵,看到了嗎,此兄如此勇猛!置之不顧待其隕落,不可不謂人世一件憾事!條頓有如此膽識之人,爾等應恥於躊躇之意!”
“吾等已恥於躊躇之意!”二十來騎回應道。
“大敵當前,上帝的子民就應該如此團結在一起...諸位,不必猶豫,隨我沖陣!!殺!!!”
...
一時間,黑,綠兩種十字形成了兩麵包夾芝士。這群奧斯曼人被殺得猝不及防,十分鐘不到便全軍覆沒。
索菲婭與卡黛莎相望頷首,互相似乎已經確認過對方沒有敵意。
“幸會,條頓的騎士們。我是索菲婭·君士坦丁堡利忒斯,是流亡到這片土地,羅馬反抗軍的領袖。(德語)”
君士坦丁堡利忒斯!?她、她是...!?愛德蒙猛地一驚,腦袋裏一瞬流入了沉寂許久的思緒。卻還未等他回應,名為亞歷的少年便大聲喊了出來。
“索,索菲婭大姐!你話先放下,看看周圍(希臘語)!”
索菲婭猛地回頭,周圍突然湧出黑壓壓的一片奧斯曼騎手。這才發現自己已經陷入了奧斯曼軍的重重包圍圈。
“不會吧...天啊...”
“索菲婭,我就說你不該起什麼惻隱之心,來救這些異教徒!”
男人毫不耐煩地砸嘴道。
“喬治,都是信上帝的,救都救了,你還要譏諷幾句派別縟節嗎!”
可逼近的奧斯曼人不緊不慢,愛德蒙只看見面前一人擺了擺手。不像是一副徹底的對敵衝殺的樣子。
“他們這是...?”
“切,不知道在打什麼算盤。”
“只能看他們動作了...如今我們不好輕舉妄動。”卡黛莎說道。
雙方嘰嘰喳喳,各說各話。但面對此情此景不能亂來成為了他們的共識。
“中午好,白騎士。在戰場上救助女子,可真有紳士風度。(德語)”一個貴族模樣的奧斯曼人騎馬走出軍陣來。身邊隨行一隊火槍手,齊刷刷地拿着火槍指着愛德蒙一行人。
“看來我真的在奧斯曼人這兒很出名呢,先生。不過如此大軍,不去支援佩斯,反而前來佩奇,不知你們負責的是什麼工作?(突厥語)”
有感突厥人的目標是自己,愛德蒙便主動上前交涉。
卡黛莎,索菲婭等人對愛德蒙會說突厥語大為吃驚。
“這些部隊都聽從我的指揮。找尋失蹤的拉蒂法公主...我本下的是這樣的命令來着(突厥語)。”
“拉蒂法公主?你們的蘇丹不是有很多公主嗎?又怎麼會如此鍾情這一個?(德語)”
“你說的沒錯,確實有很多公主...可命格像我的公主,只有她一人。如今她的事情已經註定,而現在,白騎士,我想和你提個交易。(突厥語)”
“若我身上有些值得你交易的東西,但說無妨。”
“爽快。我在此處向你發起決鬥,如果你能贏下來,我就放你們一條生路。”
“如果...”愛德蒙擠了擠眼睛。
“如果你不答應,也可以。作為對你的欣賞,我可以讓你和你妹妹就此離開,但其他人,可就沒有這麼幸運了。”
聽聞此言,索菲婭的心裏猛地一怔。她清楚面前這個男人極為在乎自己的妹妹,若他選擇穩妥,帶着妹妹就此逃走,也是相當無可厚非的事情。即便自己不想這樣,可就算他選擇決鬥,也是凶多吉少。
“不過是決鬥而已...有何不可呢?”愛德蒙攤攤手。
“哥!你當真要與他決鬥!?”莉安娜驚呼。
“他看起來不像什麼善茬!!”卡黛莎言道。
“先生...你...”索菲婭欲言又止。
“很好,我們下馬談吧。抬槍,停下瞄準。”
奧斯曼貴族命令後方的火槍手,隨後向愛德蒙身後的眾人喊道:
“如果你們敢幹涉神聖的決鬥,烈火的鉛彈會瞬間貫穿你們的頭顱(德語)。”
而他甚至用希臘語再次重複了一遍。
句句到肉的威脅更是給當場的氣氛降了溫。
愛德蒙與這位奧斯曼貴族相距五米,對方拔出了一柄鋥亮的舍施爾彎刀。刀柄中間鑲嵌着青藍色的寶石,鎏金的獅子花紋映着日光閃閃發亮。
“它叫青獅,是件聖器。一般的刀劍可能擋不住它。白騎士...如果你的劍...”
“她叫絲佩卡蒂婭,是柄聖劍。不必擔心,她能應付得來。”
愛德蒙見狀亦是拔出了自己的璃心劍。她銳利的截面散射着熾熱的陽光,將身前的地上映出蓮花狀的彩虹色光芒。
對方見狀,點了點頭。
“...好,是我多慮了。”
“在那之前,我還有一個問題。”
“請說。”
“在戰場上處於優勢地位的你,為何要屈尊與我決鬥?”
“首先...我要糾正你的是...這裏並非正式戰場。決鬥的原因在於,你的名號已經在我軍之中造成了嚴重的恐慌。看看他們的眼神吧。我對自身的武藝有一定的自信,倘若在這裏擊敗了你,便足以壯我軍軍威。”
“可信服的理由,我相信你。”
“沒有問題了么?”
“沒有了。”
“很好...我們彼此都摘下頭盔吧,視野更好,而我也想看看你的臉。”
愛德蒙照做了。只見面前的男人劍眉星目,五官稜角分明,眼睛如獅子一般銳利。正若自己一般年紀,留着烏黑的俊美鬚髮,妥妥是***的特徵。
而奧斯曼人瞧見愛德蒙剛正堅毅的眼神,紛紛一時感覺戰場上幸好有頭盔遮蓋了這份視線。
此時二人已經舉起刀劍,正待以火槍發令為號。
“以生死為界,直到一方戰死為止。”
“奧斯曼土耳其帝國第一皇子,穆斯塔法,參上!”
“神聖羅馬帝國條頓騎士,愛德蒙·菲爾科,參上!”
“第一皇子!?”眾人驚訝的一剎,朝天的火槍一聲令起,二人眨眼間便刀劍相接。巨大的角力激發出刺耳的鳴叫,震得周圍眾人紛紛捂着耳朵。遂而刀劍移開,又划著破空之勢鬥了幾個來回,一道又一道玉石相撞的聲音落在田野,二人不相上下。
終於兩人脫開身子。愛德蒙深吸一口氣,如一道白色的閃電裹挾着絲佩卡蒂婭突刺過來,卻正被穆斯塔法以同時動作的側身閃避躲過。對方顯得毫不手軟,一記沉重的肘擊打在愛德蒙的右臉。愛德蒙強行綳直精神讓自己回過意識,沒有放過突刺的衝勁將絲佩卡蒂婭插入地上,收緊腹肌,以在空中繞過將近270度的膝撞狠狠砸在穆斯塔法胸口。
穆斯塔法直感覺胸前轟隆一陣鈍痛,踉踉蹌蹌地向後飛出兩米。他亦是強行回過精神,卻發現這波攻擊依舊沒有結束。愛德蒙將他的身體當作跳板,在空中以幾乎不可能的方式移動,順着天空的方向拔出劍刃,以一記翻跟斬向他劈將過來。遂是橫地一滾,劍刃重重砸在地上,濺射出的塵土糊住了他的眼睛。穆斯塔法屏氣凝神,趁愛德蒙又將發動攻擊的時候盲地一刺,怔得愛德蒙連忙移開。原來是這一刀正要刺進愛德蒙胸口。
“好體術...”
“噗(吐口水)!你也不賴。”
“依我看...沒有必要再對刀下去了,直接動真格吧。這把刀,之所以叫做青獅,是因為它裏面藏着一頭青色的獅子...而我,將以這一刀冠上我最高的敬意。”
穆斯塔法話音剛落,愛德蒙便親眼看到一頭獅子,通體燃着青色的火焰,要自刀柄上的藍寶石蹦將出來。
那一刻,愛德蒙眼中的世界似乎陷入了停滯。
...這還是我第一次,和持有聖物的人打架呢。
他的靈魂,在與他手上那把靈刀共鳴。
見鬼,可我究竟該如何是好。
自團長交給我絲佩卡蒂婭起,我只用過她斬釘截鐵,卻從未想過她或許也像這頭獅子一樣,藏着如此崇高的能耐。
我究竟是如何走到了今天...
“我發過誓...要保護我的親人。遠在家鄉的愛人還等着我回去,”
“我的誓言,我的內心,正如這赤陽一般熾烈。”
“我不需要藉助任何生物的形狀。”
“我,正是那衝破世間的光!!!”
“愛德蒙之眼·第七色慾·赤陽!!!”
劃過太陽的劍刃一瞬便染上了太陽的顏色,愛德蒙眼中鋼鐵般的決意迸發著水晶琉璃里的灼熱,流淌的火焰在透明的身體裏遊走。
“原來所謂的聖物...自然有其被稱為聖物的理由。”
“哦?正好...就讓我看看,條頓引以為傲的騎士有多大能耐吧!!!”
“獅牙狂舞!!!”
“烈日落斬!!!”
穆斯塔法衝刺着挑斬而來,愛德蒙縱身一躍劈砍而去。
反手握持的刀鋒自下而上劃出了狂奔而來的青焰雄獅,正手握持的劍刃自上而下劃出了如太陽一般灼熱的紅焰熾光。赤紅的烈火吞噬了獅子的全身,使馴獅者不得不放棄灼熱的刀柄。狂熱的烈焰熔化了穆斯塔法的鎧甲,滴滴噠噠地滴落着滾燙的鐵水。
這狂暴的劈砍在即將落地的一瞬卻沒有停住,又裹挾着烈焰化作迷你的太陽向穆斯塔法咆哮着撲來。
“是我輸了...”
打心底服氣,已經接受命運的穆斯塔法怎麼也沒有想到,愛德蒙的劍刃在快要劃到他脖子的瞬間停住。烈焰驟地熄滅,灼熱的氣息劃過他的脖子,卻止在了接觸之前。
“...你不殺我?你殺伊斯梅爾的時候那麼果斷,我可不信你沒有這個能力。”
穆斯塔法喘着粗氣,脖頸一滴又一滴地透着冷汗。
“你讓火槍手停下瞄準,是真心想與我談判。你若不是遵守騎士精神之人,早在見到我的一瞬就應已經開火。而我現在,只希望你兌現你的承諾。”
愛德蒙收起佩劍。向蹲坐在地上的穆斯塔法伸出了手。
“呵...那是自然...不過...決鬥就是決鬥。技不如人,我欠你的。”
穆斯塔法乾脆地接過了愛德蒙的手,一把站起身來。
“穆斯塔法大人,只要您下令!我們...”
身後的蘇丹親兵十分不滿,上前想要諫言,卻被穆斯塔法一把怒斥回去!
“放肆!沒聽到我說的話嗎!?兩軍陣前無戲言,讓你們撤退,就老老實實退下!”
“...是,陛下。”
“這是什麼...這是什麼...?這就是...所謂的聖劍...!?”
周圍群眾目瞪口呆,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眼前的事實為好。
“原先我們所指的聖劍,真的是只有神聖屬性的劍...可它們居然真的...有這麼駭人的力量...我此前真是聞所未聞...”卡黛莎言道。
“有緣再會,愛德蒙。下次會戰之前,我會停止對你們的追捕。”
“謝謝你,穆斯塔法。你是個可敬的對手,有緣再會吧。”
“...不必謝我,這是你應得的,作為戰士的榮耀。”
在穆斯塔法的鞭策下,奧斯曼人就此揮師離去。見到奧斯曼人終於已經走遠,條頓眾人紛紛下馬,擁簇在愛德蒙的身旁。
“現在你還有什麼好說的。這位白騎士,可是實打實地救了我們。”
索菲婭狠狠瞪了喬治一眼,也下馬朝愛德蒙走去。
“我無言可說了,結果好就行了...”名叫喬治的男人只得搖了搖頭。
“啊,索菲婭小姐,你們是羅馬人嗎(希臘語)?”想起索菲婭的事情,愛德蒙向她打了招呼。
“!?”
“你...你會說希臘文?”索菲婭大驚。
“原本是不會的,直到我認識了一位來自君士坦丁堡的好兄弟...是他一點一滴教會我的。”
“君士坦丁堡...我真的很久沒有聽過這個名字了。菲爾科先生,條頓的諸位,我代表羅馬反抗軍,誠摯地邀請你們來我們的村落做客。”
“卡黛莎姐,這位索菲婭姐姐邀請我們去做客,您認為...”
“由你代我發言吧,菲爾科先生。我雖然不懂希臘語,但我知道她邀請的主人是你。”卡黛莎笑了笑。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太陽不再灼熱,回家的十字們唱着歸鄉的號子。
時隔多年,終於再次有信仰天主教和東正教的兩支軍隊,和平會師在了一起。
...
愛德蒙之眼·第二貪婪·鑒識
無形之中記憶各種細節,獲得極其強大的被動鑒識能力。
“人的貪婪,多數情況下並非是照盤皆收的。識貨看貨的能力,是貪婪之人的操守。而利用這份見識,則會獲得比貪婪本身價值多倍的財富。”
愛德蒙之眼·第七嫉妒·震魂
發出強烈的靈魂震波,使一定範圍內的指定人選受到強烈震懾。
“‘憑什麼他有,我沒有...?’嫉妒之心帶來的毀滅欲極強,是一種不聽解釋,發自靈魂的極為強烈的怨恨。這是嫉妒的本源,不患窮而患不均。很多事情的背後都能涉及到淡漠的嫉妒,而嫉妒在他人眼中的結果,若是可恨,則人人當株之。若是可悲,則人人當嘆之。”
愛德蒙之眼·第七色慾·赤陽
明鑒誓言的能力,以誓言的強度增幅攻擊的強度。
“赤陽意味着他的體質,也意味着他的誓言如赤陽一般明亮。在愛德蒙的哲學中,一切明亮的誓言都無懼陳列在太陽之下。澄澈的承諾應該得到報償,因此愛德蒙之眼願賜予他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