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1章 真相
姜陽又問道：“既然如此，你為何又說要逃離此界？”
“若是那位魔主攻取了此方世界，你趁機立功回去，不是更好么？”
真魔冷笑道：“哪有那麼好的事情？我主與那位魔主之間，乃是對手關係，我要落入那位魔主的手中，不可能得到信任。要麼為奴，聽他的使喚，要麼灰飛煙滅。”
“我看你年紀輕輕，修為便達到如此境界，若是身隕在此，豈不冤枉？”
“不如我們合作，待到此界界碑震蕩，你我趁機從空間夾縫逃出此界。”
姜陽仔細斟酌着對方所說的話，感到沒有明顯的破綻。
他隨即笑了笑，問道：“聽你這口氣，似乎篤定正氣盟會輸？”
“且不說上界仙神是否會出手，正氣盟如今如日中天，豈是一群藏在臭水溝里的老鼠蟲子能夠撼動的？”
真魔聞言卻是笑道：“你只知正氣盟表面鼎盛，卻不知其中的隱患。”
“哦？你倒是說說，有哪些隱患？”
真魔解釋道：“有道是盛極而衰，正氣盟中，如今有三大隱患。”
“正氣盟如今雖然鼎盛，但正因為太盛，勢力疆域都太大，你道個個都能遵同盟中法度，毫無怨言？”
姜陽立即恍然，他想到自己建立的勢力，若要發展，都不可能加入正氣盟，否則必受其鉗制。即便自己再有能耐，也不可能迅速壯大。
因為正氣盟中各勢力的勢力範圍與資源早就劃分好了，如果加入正氣盟，你總不能攻打盟友或者搶盟友的東西吧？
如此，就只能往外擴張。
而如果不加入正氣盟，但凡本土資源好點，你看盟中那些想要往外擴張的，拿不拿你開刀？
正氣盟雖然講道義，但一些加入正氣盟的中、小勢力又不是人人都道心堅定，且中立勢力也不是個個都是聖人，找點征討的理由實在太容易了。
更不用說像月氏國打先天會，師出無名都要硬打的，只因為瞧上了先天會的斬命刀與靈脈。
像東溟國、極星城的，是本身本土資源就很一般，再加上有一部份自己立足的本錢，而臨近的又是鄴國、月氏國這種三流國家，才能夠相安無事。
換作別的可不成。
如此說來，的確算是一大隱患。
接着真魔又道：“第二大隱患，同樣也源於正氣盟如今的勢力太過龐大。與其說龐大，不如說臃腫。這導致正氣盟需要處理的事務通常很多，一旦需要處理的事務太多，修行上就很難下功夫。”
“所以如今正氣盟中所存留的強者，已經大不如前了。”
“若是正氣盟實力夠強，還能將盟內盟外的一些聲音壓下去，但如果不夠強呢？”
“……”姜陽陷入沉思之中。
真魔最後道：“第三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道爭。”
“道爭？”姜陽驚異。
“沒錯。”真魔道，“道法雖然同出一源，但經過長久的發展，已經形成了各種各樣的體系，各種不同的理論。”
“你覺得你對，他覺得他對，自然就會有爭論，最後發展到爭端。”
“正氣盟每十年都會舉行一場道會，為的便是協調道爭，但這也只是飲鴆止渴，從以前的嘴上辯論，發展到如今的真刀實劍的神通上的對決。”
“你不在盟中，感受不到，但若是你一旦加入正氣盟，想必很快就能感受到那種劍拔弩張的氛圍。”
“如果不是上界仙魔之戰在即，那位魔主不得不加快進度，單憑道爭這一個隱患，都能讓正氣盟在百年後逐漸分崩離析，走向衰弱。”
姜陽不禁動容，心道果真最了解你的，是你的對手。
魔道對正氣盟的分析，的確是非常透徹了。
同時他又從中得到了另一條信息：“上界仙魔之戰？”
“沒錯。”真魔道，“不然你以為那位魔主為什麼會這個時候發起對你們人界的攻勢？針對你們下界，不過是為了在仙魔之戰中取得先機與優勢。”
姜陽恍然。
無論這頭真魔說的有幾分真幾分假，總之解答了他非常多的疑問。
若是這樣的局勢，一旦它們對此界發起總攻，在那種情況下想要自保，或許逃離此界的確是一個選擇。
但這頭真魔漏算了三點。
其一，他不是此界之人。
其二，他有道器防身。
其三，如果這頭真魔說的是真的，那麼，那個所謂的魔主，才是殺死自己父母的真正兇手。
姜陽笑了起來，事情已經越來越清晰了。
他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麼……”
就在他考慮要不要改變計劃的時候，他忽然見到眼前魔光一閃，緊接着，一縷殘魂直接射向自己眉心。
姜陽臉色一變，立即明白了對方要幹什麼。
奪舍！
對方雖然只剩下一縷殘魂，但在精神與靈魂方面，一般先天巔峰真比不過它。
一旦讓它進入識海，那麼修為便發揮不了作用了，還真有可能讓它成功。
只是當它碰到姜陽眉心的時候，忽然發出一聲無比驚恐尖厲的慘叫。
只見一道清光從姜陽眉心電射而出，將真魔殘魂包裹。
真魔彷彿感受到了什麼極為恐怖的事物：“這是什麼！？不，不可能！”
一瞬間的時間，慘叫戛然而止。
真魔殘魂化作一團灰濛濛的光團，意識已經整個被抹去。
姜陽搖了搖頭，事實上若是換一個人，剛才被它這麼一分散注意力，陡然偷襲之下，說不定就被它得逞了。
但誰能料到，他有道器這種超級神器護體？
姜陽將這團光團送入魂石之中，便算是煉化完成了。
整個過程不超過三秒鐘。
剩下的便是將魂石煉入蔽日之中，讓兩者化出完整的一體了。
一共又花費了七天，比原先預估的十天時間還要短上幾天。
姜陽看着眼前懸停在空中，光芒大盛的“蔽日”，他知道這件仙器已經煉製完成了。
“剩下的便是煉製金光陣陣器，並召來島上高手演練此陣。”
他心中盤算，那頭真魔雖然不安好心，但正因為不安好心想要奪舍自己，所說的事情可信度或許還挺高。
如果那頭真魔說的是真的，那麼那頭魔主大舉入侵現世只是遲早的事情。
而且從現在的情況來看，入侵很可能已經開始了。
研究所的事情，還有盜走導引羅盤，應該都與此事有關。
或者再想深一點，導引羅盤，會不會就是那位魔主送至現世的東西，為的正是入侵現世。
而真魔說現世乃是“失落的世界”“無主之地”，既然早已經遺失，應該沒那麼容易被魔主找到。
姜陽想到了王永濤當年主持的那場針對道器的實驗。
通過增幅儀器，將腦電波發至道器，姜陽覺得當時很可能通過道器，將這一縷思維意念發送去了其他維度。
而因為王永濤念頭貪婪不純，所以被那位魔主感知到了，從而發現了這個無主的世界。
這便能夠解釋，當時那些研究人員聽到異樣的聲音了。
它們定位到了這個世界，於是，便有了導引羅盤自天外而來。
姜陽覺得事情的真相已經愈發浮出水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