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四章 雨停
看到葉夢樓跟在鐵進身後出來,何疇伍的心情惡劣到無以復加的程度。
地面上雙方剛開始對峙的時候,何疇伍就在何三寶的陪同下,慢悠悠的晃過來,制止了想要進攻的阿祥。
葉夢樓加路軒加五個老頭,這是夢幻般的組合,可以掀起滔天巨浪的組合,何疇伍對他們極為自信。
可結果狠狠的扇了他一耳光,最終,還是鐵家贏了!
路軒和五個老頭最後出來,看向何疇伍的時候,眼神中都有一絲愧疚,這些年何疇伍從未要求他們做過什麼,現在就這麼一件事,還辦砸了。
主憂臣辱!
阿祥轉過頭,死死的盯着何疇伍,只要他一聲令下,就會立刻帶人撲上去將葉夢樓搶下。
何疇伍拍拍他的肩膀,勉強擠出個笑臉,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後撥開擋在自己身前的守義,徑直朝葉夢樓走去。
有人想要上前阻攔,被鐵進喝退。
“怎麼回事?”何疇伍走到葉夢樓面前,眼中全是關切。
“中了暗算,大腿上的傷口無法癒合,要麼血流干,要麼跟他走。反正都是死,如果能消除你們雙方的仇恨,也不算白死。”葉夢樓難得這麼有耐心,語氣還十分溫和。
“你要死了,就該我找他們算賬,仇恨?除非我的人打光,否則死不休戰。”何疇伍說完后瞥了鐵進一眼。
鐵進冷哼一聲,表示不滿。
“不要這樣,我活了這麼多年,早就活夠了,死,未嘗不是一種解脫,只不過未了的心愿就只有勞煩你去替我完成,你千萬得好好保重。”葉夢樓認真的看着這個老朋友說道。
何疇伍知道鐵家的手段,只要鐵家不拿出解藥,葉夢樓必死無疑,可進了鐵家,他會先被折磨得死去活來,然後再扔進大名鼎鼎的焚化爐,所以,不管怎麼選,都是死路。
“能不能留他一條命?”何疇伍轉過頭問鐵進。
鐵進想都不想,直接搖頭。
“我跟他一起去見四海兄。”何疇伍繼續說道。
鐵進還是搖頭,鐵四海現在願意見何疇伍才怪。
“走吧!”葉夢樓見何疇伍不死心,還要張嘴說話,上前兩步插在他倆中間,主動催促道。
鐵進轉過頭,意味深長的看了路軒一眼,然後回頭大踏步向前走去,葉夢樓摟摟何疇伍的肩膀算是告別,隨後快步跟了上去。
“夢樓!”何疇伍見他們已穿過阿祥的陣線,不禁大聲喊道。
葉夢樓腳步一滯,沒有回頭,揮揮手又大步向前。
不是不願回頭,是怕回頭后就走不掉了。
何疇伍眼前一黑,軟軟的向地上滑去,何三寶一個箭步上去,彎下腰將何疇伍抱在懷裏,阿祥也怪叫一聲撲了上去,隨後,人群中就是一陣騷亂。
等何疇伍醒來,天,已經大亮,以鐵家的速度,現在應該已經摸到盆地的邊緣,何疇伍努力掃視了一圈,見眾人都守在自己身邊,可唯獨少了那張冷酷又英俊的臉,又痛苦的閉上眼睛。
“少爺,我現在帶人去追,還來得及。”阿祥從未見過何疇伍這副模樣,跪下請求道,阿祉和阿祥的幾個徒弟也在一旁跪下附和。
何疇伍睜開眼看向阿祥,張張嘴想說話,不料一口鮮血噴了出來,人,又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已是中午,在這幾個小時裏,阿祥瘋了似的想要帶人去追鐵進,如果追不上,估計他打算一路殺到鐵家,其他人也都摩拳擦掌。只有何三寶表現得極為冷靜,先是三言兩語勸住阿祉,再極力約束眾人,一向儒雅的他甚至破天荒的擺出了大管家的身份。
何疇伍這一醒,何三寶立時輕鬆了不少,眾人也迅速恢復冷靜,重新圍了上來。
這時阿九出現在門口,額頭上的汗水能證明他是一路跑進來的。
何疇伍看他一眼,阿九立刻心領神會,除何三寶和阿祥,其他人都被他以少爺需要休息為由趕了出去。
“少爺——”阿祥還不死心。
“阿祥,葉兄受傷了,不知怎麼——回事,傷口無法癒合,留下來——他也是等死。”何疇伍說這話的時候,神情無比痛苦。
阿祥瞬間閉嘴,鐵家的手段,歷來是有質量保證的。
“抓住的人要——好好招待,等過幾天,你親自出面,把李醉——他們換回來。”何疇伍臉色蒼白,說話也是有氣無力。
“是。”阿祥知道何疇伍跟兩位管家有事要談,應了一聲后,十分有眼色的退下。
“少爺,以後再有這種事情,能不能讓我待在您身邊,不把我支開?”待阿祥退出去關好門,阿九有些凄涼的請求道。
“我一旦有事,需要你來善後,那麼多人和事都得安排好,你不用再說,我知道你發過誓,等你安排——完再來找我也行,你放心,黃泉路——上我一定等你。”何疇伍說完后開始劇烈的咳嗽。
二位管家見狀急忙上前服侍,阿九一邊輕拍着背部一邊展開深刻的反省,說自己不該在這時候抱怨,惹得少爺動氣。
等咳嗽慢慢好轉,何疇伍伸出手,固執的讓二人將自己扶起,然後吩咐何三寶開酒。
“少爺?”何三寶有些無語,阿九也是一臉無奈的看着何疇伍。
“哦,習慣了,算了,給我倒杯熱水。”這個何三寶,剛才居然給自己灌的是涼水。
何三寶摸了摸杯子,這才醒悟過來,急忙說句屬下該死,就匆匆出門換水去了。
“少爺,葉先生那邊——”阿九知道葉夢樓跟自家少爺的友情,絕不會坐以待斃。
“你馬上回去,儘快開始整理我的資產,我要用一半的財富來買葉兄的命。”何疇伍說得極為堅決。
“是,少爺!”阿九聽后暗自心驚,一半家產,就算豪富如阮家,恐怕也會心跳加速吧。
時間就是生命!儘管捨不得離開,可阿九還是打算先做好何疇伍安排的任務。
“還有,你是大管家,不管遇到什麼事,一定要鎮定,不然,下面的人就會慌了手腳。”何疇伍此時的語氣中帶了一絲責備,似乎對阿九今天的表現並不滿意。
阿九老老實實的躬身應下,隨後心事重重的開門出去,與端水進來的何三寶撞了個滿懷。
“剛跟你說了要鎮定,轉過身就當耳邊風,你是要氣死我?”一個枕頭飛到阿九的背上。
阿九不敢回頭,飛快撿起地上的枕頭,低聲跟何三寶說句抱歉,快走幾步消失在門口,何三寶打算返回去重新倒水,被何疇伍叫住。
“不喝了,三寶,你進來,我有話要說。”
何三寶見狀,只好端着空杯子進屋,順手把門關上。
“三寶,對不住了,事關葉兄的性命,我得問點你的往事,如果讓你不舒服,我以後再補償你。”何疇伍沒說你可以不回答。
“少爺,您問就是了。”何三寶有些感動,能如此顧及下屬感受的主人,可遇不可求。
“我記得你曾經跟我說過,你有個朋友追捕過葉兄的同類,他當時有沒有跟你講過用的什麼方法?鐵家今天的手段,你以前聽過沒?”
“少爺,我的功夫只算中等,比我身手好的,例如——例如我師父,與葉先生不會差得太遠,所以,通常還是靠圍捕,三五人一起就能擒獲一個。至於鐵家昨晚用在葉先生身上的手段,我以前從未聽過,不過屬下以為,不外乎是武器上抹了藥物,或者傷口的形狀比較特殊,以葉先生的體制,我更傾向於是鐵家的武器上抹了某種特殊的藥物。”何三寶語速不快,邊思考邊說。
何疇伍微微皺了皺眉頭,何三寶的回答,讓他的心情更加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