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看着徐若愚那麼堅定的表情,秦殤自知自己說什麼也沒用,凡事徐若愚認準的事,十匹馬也拉不回來。
不過秦殤這幾天光顧着逃命,確實不曾細想過什麼,但經徐若愚這麼提了一嘴,才恍然頓悟——徐若愚說的不錯,小太子就是故意整她。
這也難怪秦殤沒深想,因為誰都可能會陷害徐若愚,亦或者想她不得好死,但任誰萬萬都不會懷疑到那個和徐若愚好到穿一條褲衩的小太子身上。
徐若愚這麼一提,秦殤不由細想這段時間徐若愚所遭遇的種種。
以小太子在朝堂上的掌握,不可能不知道徐若愚被排擠,在聽到她留守的時候,也不可能不攔着,更何況就是徐大學士不阻止,皇帝不攔着,就連小太子也眼睜睜地看徐若愚留守胥渡。
這些人都沒動作,那隻能說明有人默許了,甚至推動了這些事情發生,不然以小太子像老母雞似的護着徐若愚是絕對不會讓她有任何危險。
小太子這麼做無非是想逼徐若愚就範,乖乖回到他的身邊。
秦殤漸漸停下腳步他沒有跟上徐若愚,只定定地看着前面女子挺拔的後背,他這次還真是小瞧了太子,也從來沒想過太子會用這麼卑鄙的手段對付徐若愚,而徐若愚其實早就看出小太子的把戲卻不動聲色地生生抗住了。
一個逼迫,一個不退反進,還有一個在旁邊蠱惑人心,想想都覺得虐心。
她一個女孩子要承受家族國家那麼多那麼多重任,要上戰場和男人呢打鬥,什麼時候她才能從漩渦中解脫。
秦殤暗暗皺眉,並捏了捏手指,不論發生什麼事,他都不會做出讓這個女子為難的事,永遠守護在徐若愚身邊。
他沒有繼續走,只是調轉個方向朝百里釗的方向離去……
徐若愚也沒在意秦殤沒跟上來,她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既然已經決定親自迎戰那就要想個萬全之策,這不僅是一場重要的戰役,也關乎着她對小太子的態度,而且就算她不提出來,這次也該由着她迎戰,孔晨那邊她早就說好了,她到是相信孔晨會主動請纓,百里大將軍自然也不會放過自己,只是……
徐若愚踱步回到大將軍營帳前,找了個沒人的角落蹲在地上,心裏想着只是比起怎麼打仗,君孤鶴的態度實在令她感到匪夷。
莫非君孤鶴已經看出小太子逼迫自己想趁機拉攏自己?
徐若愚蹲在牆根下摸着下巴笑了笑,而且還是用美男計啊,可是……到底又是誰中了誰的計?
朝堂如戰場,戰場論生死,各自營生,兵不厭詐吧。
徐若愚在地上寫寫畫畫,四周來回有巡邏兵看到並不上前,她偶爾能聽到孔晨幾個人在大將軍帳篷里討論,以她現在的地位是沒有資格進去的,不過所有的戰略她事先已經和孔晨商量好了,只要出戰……
她把手中的石子放在畫好的棋盤格上,以此佈局來看,她也只有不到一半的勝算。
要想贏需要天時地利人和才行啊。
“徐若愚!”
忽然有人喊了聲,所有人的目光都看過來。
徐若愚頭也不抬地沖那人招了招手,不正經地低聲道:“至於這麼想我嘛?”
吳沁柯呸了聲,也蹲在徐若愚身邊蹭了蹭,“往旁邊一點。”
徐若愚抿抿嘴什麼也沒說,也由着吳沁柯在自己身邊沒羞沒臊地蹭,反正她現在是男子。
“你在這幹嘛呢?”吳沁柯賊眉賊眼地看了看四周,指着她哼了哼,“你該不會在這聽牆角吧……你就不怕被人知道!”
徐若愚無語地側過頭,“你嗓門再大一點,怕是整個軍營都知道了。”
看着吳沁柯那沒心沒肺的樣子,徐若愚不禁好笑,如果所有人都這麼活着天真浪漫也是件好事,就沒太注意聽對方說什麼,吳沁柯忽然在她眼前擺擺手,又指指地下,刻意壓低了聲音道:“好不容易活着回來一身臭味不去洗一洗,再這蹲着幹嗎?”
不等徐若愚回答,吳沁柯又嘆氣道:“不過你別說,我還真是沒想到你會活着回來,我聽說是你殺了叛賊的頭子救回副將一命……”
他這時也不嫌徐若愚身上臟,沒羞沒臊地蹭了蹭,“沒想到你還挺厲害,我都有點佩服你了。你給我說說你是怎麼做到的?”
吳沁柯纏着徐若愚,徐若愚卻只繼續低着頭擺石子,她逃回來的時候已經查看過路線,要想贏水戰是關鍵,可是又該如何佈局呢。
她有些惱怒地撓了撓頭皮,她是個演員又不是軍事家,真是書到用時方恨少啊。
吳沁柯見徐若愚不鳥自己,不由順着她的目光看了眼地上,雖有些奇怪,但很快就看出這是徐若愚畫的部戰圖,詫異地看了兩眼,指着曲江的某點道:“你是在想陳國兵打過來怎麼部署?我到是江城易守難攻,他們想以最快地速度進攻只能從這個點,我們可以從此處下手,陳國兵不善水戰,定能有所突破。”
這次到是輪到徐若愚詫異了,她歪着頭打量着吳沁柯,瞧他神色認真倒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
“你怎麼知道這是曲江?”
“幹嗎這副表情看我?”吳沁柯哼了聲,“就許你自己厲害,就不許我也懂兵法?”
“我曾祖父也曾經跟着高祖打過天下好嗎?我們吳家兵書不說比百里家的多,但也是自小就逼着學這些,我也是很懂的……”
徐若愚斜眼看過來,吳沁柯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好吧好吧,我也沒學多少真本事,但是兵書確實是背了不少,相信我最佳攻擊點肯定是這裏……”
徐若愚的眼睛亮了亮,正色道:“你說的不錯,但如果是你以此為截點,那應該如何以最少的人數阻止並有效進攻陳**隊?”
“若是我的話……”吳沁柯伸着脖子想了想,“未必會把截點選在此處。”
“哦?你說說看。”
吳沁柯想了半晌,卻把左右手指在兩個點上,“所有人都會知道這個點最好攻打,陳國一定會有所防範,反而變得不易攻打,那我們就出其不意,我們就在他們上岸地點攔截,另外我們可以從後方進攻。”
攔截很好佈置,重點是進攻。
吳沁柯不等徐若愚發問又自顧道:“雖然進攻不易,但總會有辦法。陳國不善水,我們可以找善水之人在江中埋伏……”
今日吳沁柯一番話是讓她頗為意外,徐若愚贊同地點點頭,這倒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徐若愚心裏想着不過以陳國的速度最快明天到,現在所有人都會以為他們當即進攻,她卻覺得至少陳**隊會多休整幾個時辰,這段時間足夠他們部署。
吳沁柯沒發現徐若愚的沉思,奇怪地問:“不過你怎麼想起來弄這個,大將軍未必會贊同水戰,我們固守江城,陳**隊打不進來的,能幹耗死他們。”
“不,他們總會有支援的人來,大將軍也不會坐以待斃,而且我們這次提前回來,肯定要將功折罪。”
徐若愚奸笑得更甚,“要不要入一夥啊?”
吳沁柯的頭搖得跟撥浪鼓,“你不是怕死?”
“我自然怕死!”徐若愚一向不要臉慣了。
“怕死你還去,好不容易回來的。”
“難道你不怕死?”徐若愚聳聳肩,“難道你想一輩子窩囊得活着?頂着你父親的光環一輩子碌碌無為?”
吳沁柯張了張嘴,徐若愚不給他機會,“你要是這麼想我也不攔着,道不同不相為謀,不過別怪哥哥沒把話說在前面,到時候我用你剛才說的那些贏了這場仗升官發財,你可別鬧。”
吳沁柯怒了,“你真卑鄙無恥!”
徐若愚拱了拱手,“承蒙誇獎!反正你都選擇放棄了,我又不是沒提過是你不聽勸啊……”
她煞有介事地遺憾地搖搖頭,恨得吳沁柯咬牙切齒,腎上腺一拔高腦子一熱,恨恨道:“我不會讓你得逞的,誰怕誰,我和你一起去!”
“可別後悔啊,那可危險,出了命我可不負責。”
“呸,誰要你負責!我不能讓你這臭小子白白占我的便宜……”
吳沁柯一轉頭就看到徐若愚一臉奸笑,忽然臉都扭曲了,“我靠,我上當了,你害我……”
徐若愚一臉畜生無害地笑笑,上前摟着吳沁柯笑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說到做到啊,我們現在怎麼說也是哥們,怎麼能害你呢,這可是千載難逢地立功的好機會,你想就咱倆這個百夫長想立功得殺多少個敵人,只有送死的份,這次不同,領頭的是副將,他還欠我人情,我是和你關係好才把這麼好的機會帶上你,我們有福同享啊這是,怎麼可能是害你,你如此冤枉我,讓我的心哇涼哇涼的啊……”
徐若愚捂胸做痛苦狀。
她是個演員!
吳沁柯看徐若愚那樣子也不似作假,抽了抽嘴角,“我又沒說反悔……”
“好那就說定了,你現在回去準備吧,我估計最快今晚上就出發。”
吳沁柯想說就是上戰場你也換身衣服吧,徐若愚卻二話不說把他推走,另一邊孔晨也從帳篷里出來,正看到徐若愚,兩個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只一眼就明白事情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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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艱難。感謝各位不離不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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