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狼與狐

在離周曉峰大貨車緩緩駛出的高速公路休息區十幾公里以外的一座小山頭附近，傳來幾聲凌厲的野獸嚎叫聲，從樹林裏竄出幾頭狼，為首一隻頭狼四爪着地昂起頭打量四周“說好在這裏集合，那群騷狐狸怎麼還沒有到。”

頭狼身體左邊的一頭狼後腿蹬地直立起來周圍看說：“沒有看見狐狸的影子，不會他們發現黎黎的線索，跑去搶功勞了吧。”

尖銳而刻薄的聲音從附近一棵樹的後面傳來，“你們這群無腦的大笨狼，什麼時候學會背後說盟友的壞話，自以為嗅覺天下第一的狼族連我們都沒有聞出來，你們的鼻子被臭泥巴糊住了？還是連那群走狗都不如？”

“不要在我們面前提那些背叛祖先榮耀的傢伙！他們只會向人類搖尾巴乞討殘羹冷飯。”為首的高大頭狼伸出鋒利的爪子指着狐狸說：“而你，陰險卑鄙的騷狐狸，你已經成功的激怒了我，來吧，讓我品嘗你的鮮血，我已經饑渴難耐。”

正當這頭頭狼準備撲上去的瞬間，在那頭尖酸刻薄的狐狸旁邊，一頭老狐狸靜悄悄的出現，不緊不慢的說：“幾萬年過去了你們狼族還沒有絲毫的改進，只要一提那些投靠了人類的同類就把握不住憤怒，好久不見了，狼小羽。”

聽到老狐狸的聲音，狼小羽準備撲上去的身形一頓俯身做警戒的姿態，神色古怪說：“狐九爺？原來你這頭老狐狸還活着，整個妖族都傳聞你在一百年前壽元盡回歸先祖的懷抱，原來是你們狐族瞞天過海的計謀，這次針對黎黎的行動你們狐族很重視啊，把你都驚動了。”

老狐狸狐九爺傲然說：“九爺我的壽元是快到了但是還能苟延殘喘幾年，幾百年前與貓族的爭鬥被影貓重傷妖元失去晉陞妖王的契機，我老啦，不能妖王也再活不了幾年，族裏也沒有再安排任務，但是我就是要看着貓族的天才們半路隕落，有貓族的天才陪我一起走，我才能安心的上路。”面上露出的兇殘，絕望，扭曲的表情讓四頭狼瑟瑟發抖，這是積累多少年的仇恨，到死也要在拉貓族的天才一起下地獄。

老狐狸毫不客氣的指着狼小羽說：“九爺我是沒幾天活頭了什麼都無所畏懼，所以，不管你們服還是不服，小狼崽子們，這次的行動由我主導，而且，只能成功不許失敗，否則，九爺帶不了貓族天才，就帶着你們一起下地獄，省的一個人寂寞。”

“該死的老不死”，狼小羽聽到狐九爺的威脅退縮了，他知道狐九爺並不是開玩笑，這種大壽將盡的同階巔峰是最不好惹的，反正都沒多年活頭了，為什麼不瘋狂一把，他年紀輕輕，大把狼生，幹什麼與壽元無多的過不去？

狼族以脾氣暴躁著稱，一言不合就是生死搏鬥，作為狼族的小隊首領，狼小羽最的基本的理智還是有的，他知道不是狐九爺的對手，狐九爺這頭老狐狸活了近千年，巔峰的實力也是妖將最頂級的那一小撮存在，雖然受重傷未痊癒壽元將近實力肯定不復巔峰戰力，但是活了幾百年的老不死也不知道偷偷攢下多少底牌，前途光明的自己未來肯定能晉級到妖王比他強，但是現在自己是妖將中期，身邊雖然還有三個妖將初期的同伴，就算四個一起上也未必是這頭老狐狸的對手。

輸人不能輸陣，狼小羽雖然內心膽怯，氣勢上卻不肯示弱的，狐九爺雖然壽元將近不怕死，但是子孫後代還有一大堆，總有幾個牽挂放不下的後代，肯定不會不管不顧的對盟友，哪怕是暫時的盟友下殺手，想到這裏，昂起頭說：“與貓族的仇恨我們狼族不比你們狐族少，與貓族千年的爭鬥我們狼族死去的族人早就數也數不清，現在你我目標一致，但是不表示你們狐族可以隨意挑釁我們狼族。”

狐九爺是活了好幾百年的狐狸了，那不懂表面強硬的狼小羽是在找台階下，說：“狼族和狐族之間的事情有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們操心不到我們管，我們只管當下的任務，兩族聯合行動的目標只有一個：獵殺靈貓族的天才修鍊者小白貓黎黎，”他捻了捻嘴巴下面的僅剩的幾根鬍鬚說：“我們狐族在靈貓族的內線有準確的情報，小白貓黎黎在今天離開駐地外出履紅塵，目標地點是粵省六羊城。”

狼小羽見狐九爺給他台階下引開話題，內心鬆一口氣，不在狐族挑釁的事上糾纏，順着狐九爺的話題說：“既然是狐族的內線準確情報，肯定知道他們是怎麼去的，走的是那條路，地方太大了，路也好多條，光憑我們這幾個手下那夠，根本是大海撈針啊。”

狐九爺說：“履紅塵為防止被破壞都是秘密行動，對族內也是保密的，我們狐族費了天大代價才從貓族內線獲得可靠的隱秘情報，這就只有這麼多了。”

狼小羽一臉鄙視的說：“切，那有什麼用！狐九爺知道嗎，現在的世俗界不是幾百年前啦，現在有火車，汽車，輪船，還有飛機，履紅塵還是走哪算哪的隨緣方式，誰知道怎麼出行方式，狐族有在他們身上留下什麼暗記可以跟蹤嗎？”

狐九爺說：“小夥子想的不錯，我們狐族在小白貓黎黎身上留了暗記，但是能偵測的範圍最大隻有一公里，按我們狐族智者的推斷他們走公路的可能性最大，飛機和船不要考慮了，貓族駐地附近沒有機場他們要到粵省境內才能找到最近的機場，已經走了一多半的路程何必多此一舉？至於船嘛貓族肯定不會考慮的，貓，不管是普通的貓還是貓妖，本性都是怕水的，他們會找不自在嗎？”

在眾狼族不可置信的表情中，他從衣服的口袋內取出一台高端智能手機說：“別以為九爺是老古董不懂世俗界的新潮玩意，QQ有嗎，微信有嗎？有的掃描二維碼加一個好友，有空九爺帶你們飛。”

狼小羽看着熟練操作智能手機打開微信二維碼等待掃描的狐九爺一臉懵逼，他是立志要衝上妖王甚至更高的目標妖帥的有志青年，把所有的時間都花在修鍊和戰鬥上，拚死命的打磨身體，對於世俗界的認識還停留在出發前幾天狼族內惡補的現在世俗界常規的知識，倒是旁邊的一頭狼從身上取出一台手機，打開微信掃碼加了狐九爺好友，還贊了狐九爺的手機：“九爺威武，用的是最新款的水果六，才剛發佈哦。”

狐九爺被那頭狼稱讚，很高興的點了點頭說：“果然有識貨的，小羽，你還多學學”，又掃見那頭狼是國產的大米手機，“哎呀，你用的是國產的大米啊，來來來，九爺送你一台水果機。”從口袋裏又取出一台全新的水果機遞過去。

那頭狼尷尬的搔頭說：“謝九爺好意了，水果機我們狼人可不敢用，什麼都好就是不抗摔，每次打架不注意都得壞一台。”又無奈的搖頭說：“九爺可知道我們狼族都是爆脾氣，怒火一上頭哪裏還想到把手機收好再動手啊，我都一個月摔壞八台水果機才吸取的教訓，還是國產的手機抗造。”

狐九爺無力的垂下手，這頭狼可說的大實話，狐族是優雅的術法大師，擅長幻術和五行法術，每次戰鬥都是層層的防禦或潛伏偷襲，用各種法術遠程招呼或控制對手，同族間爭鬥更是腦力和智力的大比拼，輸贏可能是一瞬間，但是不管輸贏雙方都是優雅的。

狼族卻是天生的暴力戰鬥狂，習慣於爪爪到肉的近身肉搏，別說與其他種族見面一言不合就開打，就是在自己族內三天不打上一場都全身筋骨不舒服，睚眥必報至少有瞪眼歪嘴的小恩怨，狼族是完全不分場合，不分時間，沒理由就隨時開干。水果機雖然價格不菲但是對於修真界可是小意思，但是一天壞上幾台總得帶在身邊吧，哪種隨身的儲物空間都不是貴的上天啊？隨身儲物空間大小有限，靈石，法寶，靈藥，靈符都是必定隨身攜帶的，至於世俗界的手機可沒有那些保命的東西重要，一個身體上的碰撞，手機就玩球了。

狐九爺將遞出去的全新水果機收回口袋，又從背包里取出一個小型羅盤說：“這是追蹤羅盤，只要靠近一公里羅盤的指針就會指向他們，而這裏通向粵省的公路只有一條，所以，”他意味深長的對狼小羽說：“明白為什麼狼族那麼多，就唯一選擇你們了吧。”

狼小羽說：“明白啦，我們狼族雖然習慣用爪子和牙齒解決問題，但是也不是笨蛋。”他自豪的說：“這次行動選我們四個不就是因為我們是狼族最快的飆車黨嗎。”

他站起身體張開雙手，閉上眼睛說：“除了戰鬥，最愛的就是把速度加到極限那種飆車的感覺，那種狂野，風馳電掣，生死和勝負一瞬間的感覺，那讓我熱血沸騰。”狼小羽睜開眼睛伸出爪子指向高速公路說：“九爺放心，只要是在公路上，沒有任何生物能比我的車跑的更快，妖不行，人更不行！”他和身後的三個小弟整齊“刷”的一聲從背包里取出一面旗幟，四面一模一樣的旗幟迎風飄揚，紅色的旗幟上黑色四個大字“疾風狼團”下面綉了一個張開血盆大口露出利齒的狼頭，活活的二次元熱血飆車黨。

“一群沒腦子的二貨”，狐九爺強忍內心的吐槽說：“你們有信心，這非常好，我么狐族這邊也是四個，你們狼族負責開車我們狐族負責偵查，如果發現貓族的行蹤千萬不要頭腦一熱就衝上去，要馬上聯繫其他的車輛，找好地點伏擊。”狐九爺握緊拳頭說：“我要他們全軍覆沒，一個不留，要是那個敢衝動壞了九爺我的好事，我絕對會讓他後悔生在這個世上，聽清楚了嗎，小狼崽子們？”

狼小羽意味深長的說“九爺，我們狼族可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捕獵者，自然界裏面沒有任何生物比我們狼族對獵物更有耐性，熊，虎，獅，他們個體天賦比我們狼族強大，但是我們狼族還是最頂級的捕獵者而不是他們，因為我們狼族更團結，更有紀律。”

狐九爺滿腦子都是瘋狂的報復念頭，沒有興趣與狼小羽爭辯那個種族是世界上最頂級的獵手，狼族對於自己種族優越的榮耀是瘋狂而執着的，甚至不顧一切，哪怕狐九爺有輕鬆碾壓狼小羽的實力，只要他敢嘲笑狼族是低劣的捕獵者或者是嘲笑狼族不如那個種族，四頭狼就會陷入瘋狂，不顧一切的暴起攻擊，而且是不死不休，哪怕是徒勞的送上自己的性命。瘋狗是恐怖的，而瘋狼，是比瘋狗恐怖一萬倍的生物。於是狐九爺只能轉移話題，說：“黎黎他們應該出發了，我們也要開始獵殺行動，你們的車在那裏？”

獵殺獵物是狼族的本能，一聽到狐九爺開始捕殺獵物狼小羽開始興奮，他俯下身四足着地說：“車就在山腳下，我們馬上出發，跟上！”四頭狼和四隻狐狸八頭野獸開始往山下奔跑，不一會它們就來到一處隱蔽山林，四輛狂野而張揚的跑車安靜的停在山林中，如同安靜潛伏等待狩獵的猛獸，狼小羽直立起身軀，幻化成一個身高兩米的高瘦肌肉少年，跳上自己的跑車，大笑的說：“九爺，看看我的小可愛，世界上沒有它征服不了的汽車。”

狐九爺幻化成一個身高一米六的矮小老頭，手裏拄着一根拐杖，看上去顫巍巍的隨時會倒下，但是卻步伐不慢，擋在車頭厲聲說：“你個蠢貨，打算開敞篷跑車去獵殺貓族嗎？以為他們是瞎子還是聾子？”

狼小羽聽到狐九爺說他“蠢貨”就馬上準備爆發，但是聽到狐九爺後面的話，就好像被打了霜的茄子沒了脾氣，貓族也是最機敏的妖族之一，視覺，聽覺，嗅覺，靈覺都是在妖族中排名前列的，他們的追蹤羅盤只有一公里，如果不加掩飾兩公里以內貓族都能感覺到他們的存在，狼和狐狸都是體味較大的種族，逆風還好，順風的氣味貓族更可以提前三公里聞的到，妖將的妖氣在世俗界也是一盞明燈，這不是在修真界妖族隨處可見的叢林或草原，而是世俗界的鋼鐵森林，妖氣太罕見了。

四頭幻化人形的狐狸等四頭狼將敞篷跑車的車篷放下變成全封閉的車輛，在車裏前後玻璃，四周和上下都貼上不同的符咒隔絕妖氣和氣味的泄露，看着拉風而暴力的跑車變的不起眼，狼小羽心痛而又無奈，心裏別提有多彆扭，開始後悔參加這次獵殺行動，原來的跑車張揚，瘋狂，嗜血，好像一頭狂野奔放的狼，跑車只是放下雨篷其他外觀沒有任何的改變，就好像被繩子圈住脖子，變成狼族最討厭的被人類馴化的同類：狗，而且是一頭又蠢又沒有腦子，只會拆家惹禍的傻狗：哈士奇，彷彿天地中都傳來“二哈”，“傻狗”的嘲笑聲。

自己的愛車變成自己最討厭的生物，狼小羽心中的憤怒無處發泄，他雙眼通紅緊握雙拳強忍着不爆發，念頭不斷的旋轉着揮動拳頭砸車和把爪子撲向正在貼符咒的四頭狐狸頭上，狐九爺感覺到狼小羽的憤怒情緒，他可是修行近千年的狐狸，從狼小羽的眼神中很快就明白他憤怒的原因，狐九爺到這個年紀已經沒有什麼看不開的，他覺得狼小羽很幼稚很不理智，但想到狼小羽他們再控制不了情緒會影響這次捕獵行動，覺得還是要安慰他的情緒，坐在副駕駛位上，對狼小羽說：“感覺被束縛但是又無能為力是嗎？看的出來你不甘心。”

狼小羽重重的點點頭，把拳頭握的更緊，手指被握的發出“嘎嘎”的響聲。

狐九爺說：“你不甘心，我更不甘心，當年我是狐族風頭最勁的絕代天驕，我智力超群，我實力強大，我把同階的所有妖族，佛門，道門都玩弄在手掌中，我更認為將來一定會晉陞為妖王，妖帥甚至更高的境界把狐族帶到輝煌，但是，但是美好的前程在我面前卻被從影子裏的那一道刀光毀滅了，當我從影貓致命的偷襲中蘇醒過來，知道這輩子都沒有一絲機會能晉陞妖王就當場感覺到天塌了，痛苦的我多次想自殺感覺還不如永遠沒有醒過來，我比你更絕望更不甘心，這一切都是貓族惹的禍，沒有他們我不會失去晉陞妖王也不會看着同輩的一個一個晉陞妖王而自己深深的絕望，沒有他們你能自由放恣的飆車，而不是束縛在車裏。”

狐九爺把臉湊到狼小羽面前，用自己的仇恨，兇殘，扭曲的眼睛正對着狼小羽說：“所以，要恨就要恨貓族，他們是我們憤怒的根源。”他轉頭對着車頭，用手指着面前的路說：“而你和我，要將所有的憤怒和不甘都發泄在捕獵黎黎中，只有瘋狂的殺戮和暢快淋漓的戰鬥才能釋放我們的憤怒，品嘗貓族的鮮血會讓我們愉悅。”慢慢的抽回指向前路的手臂，狐九爺也將身體軟軟的靠在副駕駛的椅背上，剛才的驚人的氣勢彷彿耗盡了他身軀里全部的精力，讓狼小羽感覺狐九爺剛才的憤怒和兇殘是錯覺而不存在一樣。

狐九爺冷靜而淡然坐好並扣上安全帶，用低沉的聲音說：“而現在，就是我們的獵殺時間，我們不能接受一場失敗，失敗會讓我們更加憤怒和沉淪，來吧，讓我們出發，拿出百分百的精神和速度找到黎黎，享受一場淋漓盡致的鮮血與激情殺戮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