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心生一計
葛宇的骨頭比江一唯想像中的還要軟。
他還沒有施以重刑,或下以死手,不過是踩了幾腳,葛宇便什麼都說了,不光是琪琪與小格子去了哪裏,甚至連其與琪琪娘親的恩怨都一併告訴了江一唯。
“這下你可以不打我了吧?”
葛宇顫抖着身子,看向江一唯說道。
“你剛才說什麼?鳳兒?”
聽到葛宇話語中提及的耳熟名字,江一唯微微皺起了眉頭,他想起了那段往事,那個黑心客棧,以及那個表面說喜歡,實則要他性命的女人,然後他對着葛宇詢問道:“哪個鳳兒?”
葛宇回答道:“當然是紅袖樓頭牌,鳳兒。”
江一唯輕聲自語道:“應該不是同一個人,總不會這麼巧吧。”
他當然曉得紅袖樓,他可是在那裏對着春兒畫了好久,他是記得那時春兒說要把這些畫給鳳兒姐姐看看,不過他那時還沉迷畫畫之中,並沒有在意什麼鳳兒不鳳兒的。
葛宇見江一唯沒有進一步的動作,便想着從地上爬起來。
而就在這時,江一唯微眯起眼睛,指着葛宇忽然罵道:“好你個舅舅,你覺得自己養不起,所以就賣到青樓?這是理由嗎!”
葛宇被這罵聲一驚,又跌做在地上,小聲說道:“我說得很清楚,我沒有把他們賣了。”
江一唯聽着葛宇的回應,怒氣沖沖地又踹了葛宇身子一腳,喝道:“這不叫賣,那叫什麼?”
葛宇縮着身子,弱弱地說道:“沒有賣……那叫代養……”
“代養?”
江一唯沉默了片刻后,說道:“這種說辭你也信?你這是既把琪琪和小格子賣了,又沒拿到錢,天底下怎麼能有你這樣愚蠢的人?”
聽到這,葛宇一時獃獃地愣住了,他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可能性,從來沒想自己這是把琪琪和小格子賣了,許久后,他搖頭自語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江一唯說道:“這怎麼就不可能?就是只有這種可能!紅袖樓會白給你養啊!你當你是誰啊?”
葛宇仍是滿臉的不相信,說道:“鳳兒怎麼會騙我?她說要替我照顧琪琪和小格子的!”
江一唯微挑起眉梢,說道:“怎麼就不會騙你?”
“不可能,就是不可能!”
葛宇抬起頭,看向江一唯的臉,大聲說道:“鳳兒她不會騙我的!她可是頭牌!”
“正因為她是頭牌,所以她更加會騙你了啊!她都是頭牌了,要是有兩個小孩在身邊,別人會怎麼想?”
江一唯用一種緩慢且具有感染力的語氣,說道:“別人會覺得,咦,居然有孩子了,原來是早就嫁人了啊!那別人去紅袖樓還會找鳳兒嗎?
“你覺得她會令自己陷入這種境地嗎?她有了兩拖油瓶還能成為頭牌嗎?還能從公子哥的口袋裏騙錢嗎?”
葛宇瞪大了眼睛,看着江一唯,一時驚訝地說不出話來,因為他覺得江一唯說的話是句句在理,無從反駁!
江一唯緩緩蹲下身子,注視着葛宇的眼神,說道:“所以她說什麼替你養琪琪和小格子都是謊言!實則是替紅袖樓空手套了琪琪和小格子!”
“這這這……”葛宇微張着嘴,支支吾吾地說著些隻言片語。
“那老鴇是不是臉上笑開了花?”
葛宇點了點頭。
“你那時是不是喝了酒?”
葛宇連連點頭。
江一唯的眼神里充滿了戲謔,說道:“所以,你就是被騙了!”
葛宇茫然地看着江一唯,說道:“那那,我該怎麼辦?”
在江一唯一句句的言語刺激下,他像是完全失去了主心骨,對江一唯言聽計從,他已經全然不相信鳳兒說的什麼幫他照顧琪琪和小格子,他現在全然相信他被騙了。
“很簡單。”
江一唯站起來了身,對着葛宇說道:“明天,我帶着你去紅袖樓,將琪琪和小格子討要回來!”
葛宇連忙附和道:“好好好,明天一起去。這事可不能就這麼算了!”
江一唯望着遠方某處,平靜地說道:“這事當然不能就這麼算了。”
要是尋常日子的江一唯,肯定是不會跟葛宇說這麼多廢話,肯定是選擇再多踹幾腳,因為不管怎麼說,葛宇的這些舉動,就是沒有把琪琪和小格子當做自己的親人看待。
但是再和葛宇交談兩三句之後,江一唯突然心中有了一個計劃。
他覺得他這個計劃能把齊思明拉下馬。
能撕掉其虛偽的面紗!
……
……
紅袖樓後院一間屋子裏,琪琪和小格子並排站在鳳兒面前。
琪琪盡量顯得很平靜,臉上看不出任何錶情變化,小格子則害怕得低着頭,一動都不敢動,只是用手緊緊抓着琪琪的衣角。
“趕緊把衣服脫了,進去洗澡!”
鳳兒指着身前盛滿熱水的木桶,對着琪琪和小格子說道:“齊公子可聞不得這樣的汗臭味!”
“聽到沒有?”
見琪琪和小格子遲遲沒有動作,鳳兒皺起了眉頭,氣氛寧靜得只能聽見木桶壁上水珠滑落的聲音。
片刻后,鳳兒蹲下身,用溫和輕柔地語氣對着琪琪和小格子說道:“不要這麼害怕呀,我又不會吃了你們。”
琪琪仍是不作聲,小格子時不時用眼睛偷瞄着鳳兒。
“人身上流過汗水有臭味,總要洗個澡吧,要不姐姐幫你們洗?”
琪琪看着鳳兒的笑臉,沉默了片刻后,緩緩說道:“我們自己會洗。”
“那姐姐幫你們脫衣服?”
“我們自己會脫。”
聽着琪琪冷淡的語氣,鳳兒臉上並未生氣,之後她站起身往外走去,說道:“洗好了,就出來,記得穿上我給你們放在旁邊的衣服。”
“我們不想換衣服。”
鳳兒頓了頓后,笑着說道:“那隨便你們吧。”
然後她走了出去,掩上了屋門,對着屋外某處,恭敬地輕聲說道:“馬上就好了。”
“這兩小孩可不是這江陽城裏的人吧?”
“不是,是外地過來的。”
“那就好。”
一人緩緩從樹底下走了出來,不是別人,正是齊思明的車夫,他微笑着說道:“想必公子會很高興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