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刀驚心
“快走,快走!”有聲音呵斥道,阿白低着頭,穿着淺藍短衣,一隻腳套着草鞋,一隻腳光着,慌慌張張地跟隨村裏的人向村外走去。
一眼望去,十幾個士兵豎著長矛圍在村口,村裡小路則有一人騎着高頭大馬,看樣子是頭領,在原地用手指揮着,還有幾個人則進村挨家挨戶敲門喊話,不斷催促着。
阿白不禁小聲嘀咕道:“這天才剛亮,大早上的將我們叫醒,發什麼瘋?我們這不過是一小小的破落村子,能有什麼東西值得你們這些舞刀弄槍的過來?”
他小步跑着,餘光瞟向四周,看見他們的村長,為人和善的李村長從人群里散出來,搓着手,佝僂身子走向那個頭領,李村長笑着搭訕:“大人,我們這村子是有什麼問題嗎?”
還沒等李村長說完話,士兵頭領便不耐煩地說道:“快走,講什麼話?”
然後他舉起刀,拉起套在馬頭的韁繩,馬的嘶鳴與他的叫罵同時傳到村民們的耳邊。
阿白嚇得起了冷顫,一步並兩步地往前趕,走出了村子,李村長也跟上,村裏的人都來到了村口。
從士兵中間走出一中年男子,大家圍聚在他身前,他身穿灰色長袍,面容憔悴但眼神冷酷,在他後面是包圍村子的士兵,他站在前面。
他慢慢踱步起來,從村民的左邊走到右邊,然後在中間站住,說道:“聽聞你們村子有秘寶私藏而不上報朝廷,是真是假?”
村民們聽到此言都略顯詫異,面面相覷,然後疑惑地看着灰袍男子,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要不殺幾個試試手,你們這群人好大的膽子!”頭領獰笑道,說完用衣袖擦拭着泛起寒芒的環首刀,駕馬走到村民們邊上。
他用刀指着阿白身邊的一位姑娘說道,“要不先從這位嬌嫩的小娘子開始。”阿白清楚地看到刀面上折射出的自己驚恐的臉。
“要不從你開始?”頭領將刀橫移指向另一邊的村夫,村夫本就顫抖的身子越發抖動,便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說道:
“我們村子是有一個東西,但那哪叫秘寶,那是誰碰到它,誰就會死的東西啊,那是害人的玩意!真是村子的不幸啊!都怪李村長,這個糊塗蛋!看看,還把你們招來了,這這,不是,官老爺聽我說,我不是說你們不好……”
李村長吃了一驚,趕忙搶先說道:“這是沒有的事啊!我們村裏有什麼寶貝?村子大小事物都瞞不過我的,沒有東西啊!”
灰袍男子冷冷地掃視着村民們,問道:“那你們把它放在哪裏了?”沒人應答,大家都茫然地互相張望,仍然是搞不清楚情況,只有跪地村夫用手指向村口邊上的一顆石榴樹。
灰袍男子看了一眼士兵頭領,頭領隨即用刀指向一位村民,說道:“你,就你,去把它拿過來!”
阿白摸了摸腦袋,心想,這石榴樹咋啦?石榴有什麼問題?接着發現大家的目光都看向了自己,他這時也注意到了士兵頭領的刀,心頭一沉。
然後他還是一臉不敢相信地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臉,士兵頭領點了點頭,阿白嘆了口氣,這一指就指向了自己,自己真是運氣好啊,阿白小心地走了出來。
“拿着這個。”頭領把刀扔在地上,阿白蹲下身,拾起那把環首刀,覺得格外沉重。
他咽了口唾沫,緩緩走向那顆石榴樹,心想,這秘寶我也頭次聽說,這樹底下有東西,我怎麼不知道,村子是怎麼就招來這些凶神惡煞的傢伙?
沒一會阿白就走到那顆石榴樹底下,阿白邊回頭邊用手指了指腳下的地,村夫點了點頭,阿白半跪着開始挖,這刀用着就是沒鐵鍬順手,還沉得很。
他索性把刀一扔,用手刨起來,秘寶好像埋的挺淺,也就不到五分鐘,阿白的手碰到了一個堅硬的長長的東西,拿出來一看是個普通的木製盒子。
阿白還琢磨着該怎麼辦,一雙手伸了過來,拿走了木盒。
灰袍男子不知何時已悄沒聲息地站在他旁邊了,說道:“走,回去。”
阿白拿着刀起身連忙還給頭領,然後返回村民隊伍里。
灰袍男子也慢慢走回村民面前,他拿着木盒,詢問那位村夫,“這裏面是什麼?”
村夫回答道:“是一張紙,上面有字,我看見村長殺豬的時候,從豬肚子裏挖出來,神奇的是,這張紙一點沒有損傷,完好無缺,有個人用沾了血的手碰了一下,就昏死過去了,村長就把這紙埋在地里了。你們要抓抓村長!都怪他!”
李村長這才明白秘寶是什麼,說:“冤枉啊大人,我們大字不識一個,但知曉敬天畏地,這張紙一看就不是俗物,不是我們這些村民能隨意觸碰的,我就把它埋在地里,我沒有想私藏什麼的,只是想這個東西不要害人了。”
灰袍男子冷笑一聲,想檢查一下是否如村夫所說,打開木盒,裏面果然有東西,是一張潔凈的宣紙,上面彎彎扭扭寫着九個字。
彼能戰者,踐富貴之門。
雖是由墨水寫就,但字裏面卻流動着淡淡的金色液體。
灰袍男子不自禁地撫摸了一下,一瞬間,男子衣袍飄蕩,有氣流以他為中心四散開來,罡風迅速吹過在場的所有人。
阿白好像從這股風中聞到了血腥味,耳邊響起來戰鼓聲,咚咚咚,似有人在奮力擂鼓,鼓聲震顫之下,心臟撲通撲通的加速跳動起來,血脈賁張起來,雙眼充血。
他覺得有股火從小腹中升騰而起,阿白振臂一呼,“戰戰戰!”
在場所有人都好像發了同樣的癔症,同時高呼,“戰戰戰!”
然後互相扭打起來,村民們以最原始的方式,用拳頭來對抗拳頭,士兵們則揮舞着長矛,好像忘記自己的隊伍,不分敵我的互相激鬥起來。
阿白一拳就打向離自己最近的那個指責李村長的村夫,村夫察覺到阿白的揮拳,連忙低下頭,彎身抱住阿白的腰,阿白用手肘不斷地擊打村夫的背部。
村夫不為所動,往前一發力,阿白倒在地上,村夫騎乘着阿白,揮起拳頭,擊打阿白的面部,一下又一下,阿白奮力地用手臂護着自己的臉以減少受到的傷害。
而站在混亂中心的灰衫男子好像未受影響,只是有點狼狽,他低聲道:“一不小心將自身元氣散到這九個字上了,真是失誤!這九字應該藏有某一字源,所以才會有這種威力。”
他連忙收回手,戰鼓聲緩緩消散,在場所有人的動作也變得緩慢起來,逐漸恢復神智。
這時的阿白正翻身壓制村夫,剛準備舉起拳頭來痛扁對手,忽然清醒過來,停住了拳頭,抬頭看向四周,便看見士兵頭領的刀停在了半空中,這刀有血!斬向了誰?
他看見了李村長鮮血如柱,頭與脖子瞬間分離,身子垂下,頭從右側滑落,摔落在地上,因戰鼓影響而混沌的眼神直直地看着天空。
他瞪大了眼睛,腦海嗡嗡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