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推心置腹
見於天澤不停追問，楊天悅喃喃自語道：是呀！我也琢磨這件事……
看着老闆低頭犯嘀咕，於天澤知道這一連串追問戳到她的痛處了，反倒心裏發虛。
沉吟半晌，楊天悅抬眼直視着於天澤問：老於，假如孔德昭找到我，說在我們院做機械人落地試驗，你猜我能答應嗎？
於天澤說：聽你剛才一通分析，無論是機械人，還是元宇宙，離真正做設計，路還長着哪！而且還完全被資本操控，利用咱們套利，我覺得你不會答應。
楊天悅笑了起來說：老於，你還是不十分了解我呀！這回錯了，我肯定答應。
於天澤不解的問：你剛才不說過嗎？這個項目風險大，隨時可能爆雷，你是有敢為天下先的氣魄，可這事你肯定會謹慎！
是！有些事我還沒說透，即使不爆雷，機械人和元宇宙的應用效果，也不會那麼理想，甚至是不了了之，老於呀！就是這樣，那我也上！
於天澤困惑不解看着老闆問：你都想到這麼壞的結局了，也要上？
楊天悅說：上，結局再差，也上！機會就這一次，可惜呀！讓尹卓搶先一步，資本沒看好我們！
於天澤說：據說尹卓只提供環境，配合實驗調試，沒投一分錢。
楊天悅說：我覺得尹卓不是吹牛，他確實沒投錢，而且他手頭也沒錢，他們院已經開始負債了，遇到了生存危機！所以他才挺而走險，靠這個機會搏出位。
於天澤問：怎麼資本會這麼看好尹卓哪？
所謂的天時，地利，人和他都佔盡了，說是天選也不為過，就說地利這塊吧，新天意和雲河公司是樓上樓下，機械人和元宇宙需要的支持系統就在身邊，技術人員隨時到場，關鍵是雲河這樣高科技公司，方便控制中心通過無線信號發出指令，接收機械人的信息，新天意的設計師進入雲河公司內部也通暢，可以說是天作之合，假如換成我們新興院，雲河公司就會跟我合作。
講的這麼細，於天澤還是疑惑的問：雲河和背後的資本是利益的收割方，新天意和尹卓只是被資本利用，沒啥利益呀，冒這個險值嗎？
楊天悅說：看似尹卓和設計院在資本市場沒啥油頭，可實實在在的利益也肉眼可見，發佈會後，設計院的名聲在外，慕名而來的項目會很多，設計費水漲船高，員工收入提高，不光留住人才，投懷送抱的人也不會少，融資渠道也拓寬了，原本是其他設計院的資源，都被吸過來了，就像黑洞一樣，市場和資源就這麼大，他搶到手的，就是別人嘴裏的肉，這一進一出，可能就是一生一死呀！
於天澤倒吸一口涼氣，滿是沮喪的問：老闆，那我們該怎麼辦？
楊天悅說：你是我的管家，現金情況你是最清楚的，雖然我們財務狀況比新天意要好，還沒到四處化緣的地步，但也快到捉襟見肘的地步了！大形勢太差了，反反覆復的限流，口罩嚴重的制約經濟，企業家的信心指數連創新低，現在只有收緊銀根，節約開支，快速回籠資金，手頭要有夠三個月的日常支外，還要有一千萬的現金活錢，這事我就拜託了你了！老於。
老於這兩個字，近乎於咬牙切齒一個字一個字蹦出來。
於天澤看着老闆急迫的表情，也狠狠的說：老闆，回籠資金的事，你儘管放心，可是這一千萬的活錢，你近期還有啥打算？還要有大的投資嗎！我覺得有點難。
楊天悅笑着應道：現金為王，手中有糧，心中不慌。
於天澤問：這一千萬雖然有些難度，坐地畫餅，我也想法子給摳出來！就是要容些時間，老闆，我冒昧問一句，你是想投資……咱們也上機械人，跟尹卓死瞌？來個后發優勢，彎道超車！
楊天悅說：我們再上就沒有那麼好的條件了，后發優勢！都是冠冕堂皇的說詞，現在我主動求着資本，拿着真金白銀，資本也不會理我們，尹卓已經搶得先手了！
於天澤說：我明白了！手頭有這麼多現金，就是不幹活，也能挺半年，不怕尹卓折騰！
楊天悅說：以不變應萬變，靜觀其變，手頭有錢，應不時之需，那不太被動了！別說等半年，就是等一個月，都近乎等死！近期就有大事發生，手頭必須有充裕的資金。
於天澤說：老闆，剛才不說了，沒有投資計劃，幹嘛還這麼急吶！
楊天悅說：我們不準備有大動作，市場和對手可能有變化呀！
於天澤問：我們的對手，那不還是尹卓嗎？他現在春風得意！
楊天悅說：我了解到尹卓正積极參与江淮市文化中心的設計投標，這個標的不小，尹卓是從江淮市出來的，早就做準備了，想通過這項目打翻身仗，勢在必得！
於天澤說：我都沒聽說過有這件事，老闆，你是怎麼知道的？咱們也要參與嗎？
楊天悅說：沒有不透風的牆，這個項目還沒在網上發佈，尹卓早就着手研究這個項目了，他手下的主創建築師陳叔寶，已經領着小建築師在做前期的準備了！我們不只是參與，還要不惜代價，好好做，爭取拿下，即使不成，也要成為攪局者！
看着老闆，暗想還是那個勁，拼個魚死網破，寧可雙輸，於天澤說：可老闆，你剛才還說，以靜制動，靜觀其變哪！這可是主動出擊呀！這麼個大項目，要想拿下，聘設計高手，外協的專業團隊就得有三，四個，我們內部的花費算在一起，出差，調研，疏通各方渠道，項目要是進行兩個月，得有小一百多萬的支出，萬一中不上，補償的那點參與費，只是杯水車薪，我覺得有點得不償失！
楊天悅笑了說：哈哈！我的於大哥，你說的確實不錯！可我不說了嘛，這一千萬是活錢，我就沒想收益，從長遠看，打水漂也值！
如此斬釘截鐵，那股唯我獨尊的霸氣勁附體了！於天澤怔怔的望着老闆，不知如何是好！
見於天澤不言聲，楊天悅說：老於呀！尹卓現在是四面出擊，誰都知道這麼多年，我們院始終壓他一頭，這回原本準備截胡葛震山的礦渣廠設計，也被他反戈一擊，我怎麼能服！現在他又是機械人，又是元宇宙的，這我都不理會，任他去，我靜觀其變，可這個江淮文化中心，我必須參與，跟他纏鬥到底，攪個天翻地覆，如果誰也不中標，就是我們贏了，如果我們不參與，業界同行怎麼看我們！你知道嗎？
於天澤此刻怯生生的說：老闆，我真的看不到那麼長遠，我想有沒有以退為進的策略哪，如果說錯了，算我瞎說……
楊天悅說：現在真沒退路了，只能背水一戰，你肯定想說，這次咱們忍了，過後慢慢鑿補回來，這絕無可能，只要被對手甩下，他就一騎絕塵，這是唯一的機會！我的於大哥呀！一定要認識上去，理解我！
看着眼含淚光的老闆，知道她是真動情了，於天澤說：我能理解你，老闆，說吧，我能幹什麼！
楊天悅說：有大哥支持，給下面人打樣！就會有樣學樣，內部不會出大問題，一致對外，聚力凝心，隊伍才不會散哪！這次投標我是總指揮，你是先鋒官，錢糧，疏通管道，外協團隊你來掌管，需要花錢的地方，不用請示，你一支筆！
於天澤有些激動的說：謝謝！信任，錢肯定要用在刀刃上！我一定把這錢籌到，也會省着花，這一千萬綽綽有餘。
楊天悅說：資金一定要打足，以應不時之需，原來大項目投標，我們聘的外協團隊，不太給力，這次一定汲取教訓，不光要聯繫國外的頂級設計公司，組成聯合體投標，我們內部的主創建築師也要調整，這次一定推出更年輕的建築師，不怕失敗。
於天澤說：楊總，你看剛才的藍天光和邱爽怎麼樣？已經作為核心參加了多個項目的投標了，除了設計能力強外，組織能力也在線，很有大局觀。
楊天悅說：是時候推出新人了！讓他倆挑頭再合適不過了！以往都是由總建築師組織，我看是過時了，中午訂個小飯店，請他倆吃頓飯，順便給他倆鼓鼓勁！
於天澤說：好了！這些年投標，我都做保障，每次外包花費不少，效果有好，有壞，總體上是每次錢花的越來越多，投標結果卻是呈下降的態勢。
楊天悅說：我也發現這個問題了，每次為保證後期製作，花在效果圖，結構幕牆機電諮詢，多媒體製作，實體模型製作，動畫製作這些公司的錢實在是太多了，我們是賺少賠多，他們是穩賺不賠，一會吃飯問問他倆，這些公司如果不給力，我看該換的，也得換！
於天澤說：老闆，我跟了你這麼多年，我覺得你還有更深遠的打算？不會只在這一件事上跟尹卓較量吧！
楊天悅嘆了口氣說：唉！是呀！於大哥你是太了解我了，這次完全讓尹卓搶了個先手，太被動了……算了！不說了……現在只能專註在投標上了。
於天澤說：聽你剛才一說，什麼機械人，元宇宙也不靠譜，不見得就成，不行，我找個知道內幕的專家問問？
楊天悅說：怕是晚了！剛才不說了嘛，尹卓搶出來半年的時間，把我們甩得遠遠的了！
於天澤說：誰又敢保證這半年，機械人，元宇宙不出問題哪？這個世界變化太快！
聽於天澤這麼一說，楊天悅心頭微微一顫，若有所思，嘴上卻說：隨他去吧！咱們做好當下，中午就咱們幾個人，喝點酒吧！破個例。
於天澤說：好了！老闆，我一定安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