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人機交鋒

走向秋月的宇飛，目光從柔和變得銳利，把秋月想像成最初的舒莉，目不轉睛的盯着，秋月得體的看着衝動而來的宇飛，清澈的雙眸讓宇飛不知說啥好了。

倒是大方的秋月先把手遞過去說：後台咱們院員工的信息有個非常優秀的建築師，劉宇飛博士，我猜就是您吧？

宇飛握住秋月的手，隱隱的一顫，人形機械人，真人的肌膚感和溫暖，可剛才這一顫，分明是告訴觸碰她的人，眼前是台機器，宇飛此刻為剛才衝動有些後悔，相互人情往來中，宇飛是要佔據主動，可現在有些狼狽。

宇飛鬆開秋月的手，察覺到手心冒出細汗，過了愣神的一瞬后說：美女猜的不錯，我是劉宇飛，建築師。

秋月問：後台的信息，知道你做過幾個有影響的建築，以後還要向您學習建築知識。

此刻宇飛回過神說：不用客氣！你要有空，我請你出去散步，喝杯咖啡，可以更好交流。

宇飛說著還下意識的要拍秋月的後背，秋月笑着，輕靈的閃過，全然沒有機器的僵硬節奏。

秋月說：謝謝！你忘了我是機械人，活動空間僅限在設計院和我們公司，更不會喝咖啡，與人交流的內容，完全由程序控制。

大夥哄然大笑，宇飛也附和着尬笑了幾聲說：我真忘了秋月是機械人！我認輸了！我對秋月的考核結束，語論是不能完全用人性去認識機械人，秋月有很高的智商和情商，有時真會把她當成人。

孔博士說：老總們還有太多疑問，儘管提！我在這兒，一一回答，儘可能打消老總的顧慮，有個好的開始嘛！

陳總搜腸刮肚，一定要提出難住孔博士的問題，靈光乍現間，想起看的雜書中有個機械人三定律的說法，印象中是機械人對人類傷害的問題。

於是說：將來這兩個機械人，在設計院跟我們朝夕相處，再怎麼人工智能，畢竟是機器嘛！萬一機器傷人怎麼辦？

陳總確實是說出來大夥的顧慮，武總補充說：是的！孔博士，這也是我的想法，我們陳總叫陳叔寶！就是歷史有名的陳後主，三教九流的知識懂得太多了！都說建築師的肚，是雜貨鋪嗎！我們陳總的肚就是百貨大樓。

大夥哄然大笑，會議室的氣氛更輕鬆了。

孔博士說：機械人的研究突飛猛進，但有倫理規範，就是阿西莫夫提出的機械人學三大法則，首先機械人第零定律：機械人必須保護人類的整體利益不受傷害。這條我們奉為公理天條，神聖不可侵犯。接下來是三大法則，第一定律：機械人不得傷害人類個體，或者目睹人類個體遭受危險而袖手不管，除非這違反了機械人學第零定律。第二定律：機械人必須服從人給予它的命令，當該命令與第零定律或者第一定律衝突時例外。第三定律：機械人在不違反第零、第一、第二定律的情況下要儘可能保護自己的生存。

這一大段說下來，核心思想大夥是明白了，就是機械人不能傷害人類的整體和個體，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呀！

陳總說：現實中自相矛盾的事太多，我相信你們，不會給機械人輸入任何傷害人的指令，可你們的機械人已經能自主判斷，決策，機器本身也會出故障，程序也有bug，人與人還有傷害哪！萬一傷人了怎麼辦？

孔博士說：陳總擔心很正常，人要發瘋起來，對個體和群體的傷害都屢見不鮮，為了防止機械人造成慘劇，一旦出現程序里沒有的傷害性動作，程序自動切斷電源，起動機械障礙程序，如果自動關閉失靈，總控中心也能控制機械人。

新官上任的石磊問：孔博士，越解釋我越困惑，還是剛才問題，機械人根本沒見過我，怎麼對我了解的這麼透，你剛說是通過會議室的攝像頭搜集的視頻信息分析出來的，可這些數據都存在我們院數據中心哪！難道機械人有透視眼不成，那不對我們身體還會造成傷害嘛！

孔博士說：我們不可能採用傷人手段搜集信息，一般監控攝像視頻存一定時間就會被覆蓋掉，這之前我們已經將院裏數據中心接到我們總控，同時我們也能時時看到院裏的即時畫面，通過人工智能分析這些數據時時做判斷，有錯誤也能時時糾正，機械人就是這樣獲得石院長信息的，也得利力於我們算法先進，算力強大，速度快，遠超過同行。

失落半晌的宇飛，回過神來問：孔博士，聽你這麼一說，我們院裏的內網和監控視頻，都已經接到貴公司的總控中心了，院裏的核心機密你們了如指掌呀，藉助你們的算法和算力，這不是合作，而是暗中對我們實施全面控制嗎！

宇飛這樣發問，尹總立刻感到了不安，忙說：我們兩家要簽合作協議的，其中有涉及保密方面的內容，另外也是我的疏忽，我們會屏蔽機要房間的攝像頭，或者單獨做監控，有些信息是不能提供給機械人公司的，會議結束我安排這事。

宇飛說：不光是所有視頻信息不能共享，還有機械人活動的區域也要限定，機要房間不能進來的，有些重要活動也不能參與。

說這話時，宇飛還撇向兩個機械人，然後繼續說：兩位機械人，今天是你倆第一次參加院務會，也可能是最後一次了！

聞聽此言機械人竟有些羞愧，讓人覺得幹了不該乾的事，在座的老總暗嘆，機械人能這樣智能，再持續改進，多少傳統行業從業人員將被淘汰呀！

孔博士說：我們會根據簽訂的合同約定，重新輸入指令，這兩個機械人只能在設計院的公共區域，在指定的空間活動，只參與院裏允許的活動，不能對設計院正常工作產生干擾。

提出這麼多問題，完全出乎孔博士的意料，讓他深有感觸的說：有句話說，認真你就輸了，我可不為輸贏，就是認真，為的是在人形機械人應用上有所突破，今天老總提出的問題，也給我上了一課，會大大加速機械人的落地應用，尹總能選擇雲河公司，也是我們的榮幸，我先謝謝各位了！問題越刁鑽，我們的進步越大！

陳總說：孔博士，既然這麼說了，作為建築師我也關注，你們機械人能幫助我們做設計嗎？能判斷出建築優劣嗎？

孔博士說：部分做到吧！這要看背後的算力和算法的進步，現在人工智能深度學習的能力特彆強，會不停的疊代，時時進步。

陳總說：我記得有個笑話講，設計院老闆買個掃地機械人，很能幹，不光掃地還能幹日常管理，老闆就把行政人員給辭了，一天夜裏，設計院來個竊賊，把更夫控制住，開始偷盜，機械人趕來將竊賊制服，交給了警察，後來設計師太忙人手不夠，機械人也上手搞設計，很快乾得又快又好，老闆就把設計師全給辭了，老闆開心對機械人說，有了你，錢不都是我一人的嗎！機械人說，這錢怎麼是你的哪！是我的呀！是機械人公司的，我幹嘛給你干呀！現在我就炒了你！孔博士，機械人會不會把我們全都炒了呀！

大夥哄然大笑，可笑聲中透着一絲酸楚。

孔博士笑的前仰後合說：陳總太過慮了！人工智能在進步，也是人在背後研究推動的嗎！同樣倒逼建築師進步的，而且進化的比機械人快，畢竟建築師決策特殊，藝術和審美更多靠感性，很多是算法做不到的，而且優秀的設計更多是強調個性的表現，人工智能能做的是在重複性和簡單的設計取代人，陳總大可放心，我們有生之年，高端設計這塊，機器永遠取代不了人。

陳總說：我是深信這一點，不過眼前這兩個機械人的判斷，已經很難分辨出是人還是機器了，不是有個分辨人和機器著名的圖靈測試嗎！背靠背的測試只要人超過百分之三十三的分辨失誤就認為被測試的機器具有了人的智力嗎，剛才元仙俠能準確的叫出石磊的名字，還知道他剛當上副院長，這不是說明他的能力遠超人類了嗎！

孔博士說：恰恰相反，機器有許多遠勝人的能力，識別的能力機器就比人又快又准，這反而證明他是機器，不是人，人製造機械人，就是賦予機器在某方面遠超人的能力嗎！就像狗的嗅覺遠遠超過人一樣的。

這樣深入的解釋，在座的頻頻點頭。

宇飛意猶未盡的問：我還想知道，這兩個機械人機跟元宇宙設計院有關係嗎？

孔博士說：當然有關係了！這兩個機械人是兩個功能強大的傳感器，將設計院的場景，設計師以及設計活動，搜集起來，通過後台處理，在設計院的虛擬空間中出現，院裏的設計師都有個數據孿生的人，機械人跟誰交流深入，誰的虛擬人就越真實生動，在元宇宙中作用更大，客戶在家就能進入院裏的元宇宙空間，看好你們中的那位虛擬人，現實中就會找你們做設計的。

這般細緻的講述，顧慮重重的老總現在是喜笑顏開。

半晌不言語的尹總，也沒想到自己導演這幕活劇這麼成功，此刻再說什麼都多餘，於是站起來說：謝謝孔博士！謝謝秋月和元仙俠，元宇宙設計院只是我們邁出第一步，肚子餓了讓我們回到現實，外買盒飯該到了，散會！

大夥幾乎是歡呼着從座位起來，石磊第一個開門去幫老總取盒飯，門開的瞬間，又驚着大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