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人性

剩下自己一個人，任天鳴緊了緊身上的衣服，使之包裹的嚴實一些，盡量不要放出人類的氣味兒，向著不遠處的超市邁進。

打開超市的門，任天鳴已經閉上了眼睛。外面已經接近黑天，超市裏已經沒有多少光亮。自己的眼睛反倒不如骷髏的感知有效。

嗯？骷髏剛走進去，就發現了一股彷彿散發著光線的能量團——看這個程度，應該是人。再仔細的掃了掃，確定沒有其它生物，任天鳴跟在骷髏後面，睜開眼睛。

“是你？”任天鳴皺了皺眉頭，這人正是早上那個跟在他們後面進入超市，感覺有些市儈，好像是xìng郝的男子。

“是我！是我！小兄弟……我。”男子對骷髏有些懼怕，退了兩步，話說得有些吞吞吐吐。

任天鳴掃了掃旁邊的貨架，面sè一變，冷聲道：“這都是你拿的？”兩邊的貨架已經空了一大半。

“我……我那人多，有好多戶人家！足有二十多人。他，他們都不敢下來……”男子小心的拿起了膠袋。

“哼！人多？我怎麼不信呢！走，帶我去看看！”要是真是人多也就罷了，如果僅僅他自己一兩個人，卻拿這麼多食物……那真是貪得無厭，不在意別人死活。

“走！”骷髏上前一步，抬起骨斧威脅。

“好好好！我走，我走！”光線暗淡，看不清男子的臉sè，不過想來應該很jīng彩。

在骷髏的威逼下，男子一步一步從裏面走出。

“哼！”在男子走到他面前的時候，任天鳴一聲冷哼，顯然不看好他的人品。

突然，任天鳴發現男子放在腰間的手上閃過一絲反shè的光亮：“你！”任天鳴下意識舉起臂盾——“嗞啦！！！”

一股火花從臂盾上閃過，任天鳴手臂一涼，他清晰的看到，男子手中的刀刃竟然沒入了不少，差點將臂盾斬成兩半！巨大的力道使得任天鳴的手臂一下子失去了知覺，後退了好幾步。緊接着，還沒等他反應過來，男子飛起一腳，正踹在裂開的臂盾上。這用了幾天的臂盾再也承受不住如此巨力，裂成兩半。男子飛腳余勢不減，狠狠的蹬在任天鳴的胸口上，兇猛的力道直接將他踹飛了起來。

“嘩啦！”任天鳴飛起的身體撞碎了超市的大門，在地上滾了兩滾才停下，碎裂飛濺的玻璃在他身上刮出數道傷口，樣子凄慘至極。

“噗！”狠狠的吐了幾大口鮮血，任天鳴仰躺在地上一時間動彈不得。失血過多，猛烈撞擊帶來的眩暈感弄得他眼冒金星。但就在這時，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明明已經快昏過去的身體狀態，任天鳴卻感覺自己十分清醒，像是有一股意識脫離了身體，在旁邊俯視着，並且能控制自己的身體一樣。

“殺了他！！”這個身體明明已經快不辨人事，而那個意識卻能清楚的感覺到男子的殺意，連忙對骷髏下令道。

“天鳴！！！”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任天鳴心中鬆了口氣。“骷髏，回來保護我！”

男子衝出超市，見得又來了兩個人，後面還有個不知深淺的骷髏，一跺腳，冷哼一聲，轉身離開。

男子一走，任天鳴的再也堅持不住，腦袋一松，昏了過去。但是，剛剛的感覺又一次出現，明明腦袋已經昏迷，但他卻依然能感覺到周邊的一切。並且，任天鳴能夠感覺到，只要他想醒來，就一定能能醒來，還能隨意的行走，奔跑，彷彿這個身體不是自己的一樣。

被二人抬回家中，幾人手忙腳亂了好一會兒才包紮完畢。睡覺時間，任天鳴dúlì的意識也漸漸歸於沉寂。

“哦……啊！好痛！”剛醒過來的任天鳴就感覺小臂上的劇痛。忽然，昨天那種感覺再一次出現！任天鳴閉着眼睛想了半天——好像只要自己身體出現問題，從而導致自己的jīng神無法集中，頭中就會出現一個完全dúlì於身體的意識。

“天鳴，醒了？快別動！”一旁的周姨連忙上前將他按住，口中道：“你胳膊上的傷口很深，需要好好休息才能慢慢恢復。唉！怎麼這麼不小心……，聽說你是被人傷到的，知道是誰嗎？”

“是昨天那個姓郝的！”任天鳴咬牙恨聲道。

“是他！？”周姨震驚道。

“周姨，他是什麼人啊？”任天鳴一臉探究，他可不是有仇不報的人！

“恩，以前是個街管兒，就是在下面市場收取攤位費的。直接對城管兒負責，平時可是霸道的緊！”看得出來，周姨對他的印象也不是很好。

“街管兒么……”任天鳴看了看外面：“這都下午了，我睡了這麼久。對了！其他人呢？”自己醒來，除了周姨在一邊看護，這麼一會兒居然沒有其他人進來看自己。

“都下去了……”周姨一臉擔憂。

“都下去了？秋兒和小王恆都下去了！？焦酌進化了嗎？”任天鳴顧不得傷痛，坐了起來。

“小焦和我都沒進化，倒是小恆……”周姨臉sè有些複雜，還帶着一絲驚異。

“小恆？小王恆進化了？什麼屬xìng？”任天鳴一愣，問道。

“紫sè晶石的雷屬xìng，和……”

“和！？雙屬xìng！？”任天鳴一臉震驚！

“恩！”周姨點點頭道：“還有那顆透明的晶石，卻不知道是什麼屬xìng。只是在他醒來之後，身上除了佈滿雷電之外，他整個身體突然間消失了，嚇了我們一跳！還好過了一會兒，他就又在原地出現了。”

“消失……了一會兒？然後又出現在原地？這是什麼天賦？隱身天賦？”任天鳴喃喃道，見周姨有些擔憂，勸慰道：“別擔心了，周姨。那個徐海峰很厲害，一定會保護好他們的！”

周姨點點頭，沒有說話。

手臂被紗布包裹着，也看不出裏面如何。不過只要不動彈，疼痛就減輕許多，看來應該不是十分嚴重。

“周姨，幫我找根繩好嗎……”

站在門口，任天鳴看着被橫起來吊在脖子上的左臂，很是滿意。

“還是別下去了，等傷好了再……”周姨勸道。

“沒關係！我不下樓戰鬥！”任天鳴擺擺手道：而且我現在的法力值是滿的，不用可惜了。

樓下，任天鳴剛一打開大鐵門就感覺不對。仔細一看，發現焦酌他們正與那個姓郝的男子對峙。任天鳴連忙控制骷髏走了上去。

“怎麼樣？”徐海峰受了傷，嘴角流血，拿着消防斧的手也微微顫抖，任天鳴問道。

“沒事！哼！他也沒好過！”徐海峰吐了口血痰。

“哼！jǐng告你們不要多管閑事，超市裏的東西都是無主之物，憑什麼你們能拿我就不能拿。”見來了幫手，還是昨天那個用骷髏的小子，男子掃了掃左右不想再對峙下去。

“哼！你拿了這麼多，自己能吃得完？分明是不給其他人活路！”任天鳴眼睛森寒，控制着骷髏卻沒有衝上去，而是走到一個喪屍的屍體上，將骨斧沾了些液體，口中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還有昨天，我這傷，就這麼算了！？”

“你！”男子不用問也知道骷髏的骨斧上面的液體是什麼。這樣打起來的話，自己只要被那斧頭輕輕破點兒皮，都有可能將自己變成喪屍。眼見事不可為，男子二話不說轉身就跑。

“站住！媽的，是個爺們就別跑！”任天鳴怒喝着命令骷髏追擊。

只是骷髏的動作雖然不慢，但還是比不上人類奔跑起來的速度。而且那男子雖然不甚靈活，但是步子很大，每踏一步，都能將地面踩出個淺坑來。骷髏根本追之不上。

無奈任天鳴只有將骷髏召回，恨聲道：“跑的倒是不慢！”

焦酌沖徐海峰說道：“沒事吧？我看你都吐血了。”

徐海峰一屁股坐在地上，將斧子丟掉，看着直到現在還顫抖的手，說道：“嚓！這廝好大的力氣！”

“他應該是力量進化。這種進化，在現在這剛剛進入人類進化時代的初期，xìng價比應該是相當大的，很可能是最大的。在開始，這種進化的價值可不會像秋兒那樣連盆水都凍不了。”焦酌搖搖頭道：“可惜，現在還不知道這種進化是從晶體中得到的，還是像天鳴這樣直接就出現的。如果是晶體，那麼這種晶體可是十分稀少啊！”

焦酌他們不知道，這個力量晶體確實存在，而且就是任天鳴的骷髏所斬殺的目標之一。那天晚上他們幾個在卡bug殺喪屍，第二天才出去搜集晶體。結果戰鬥被一直躲在市場對面的單元里的人看到，得了便宜。不過男子沒敢把晶體全都盜走，只拿了三顆。所以第二天任天鳴他們取晶體時，才發現得到的不多。

“你的傷還沒好，怎麼下來了？”李秋兒聽到他說自己沒用，白了他一眼道。

拍了拍骷髏，任天鳴說道：“我又不是靠自己戰鬥。倒是你們兩個，居然敢下來殺喪屍，不害怕？”

“我不怕！焦酌大哥還是普通人呢，我要和他一起，殺光所有喪屍！我可是雙屬xìng呢！”小王恆突然叫道。

看了焦酌一眼，任天鳴沒有說話：兩個人都背負着血海深仇啊！現在還活着的人類，會有一大部分都是這樣，這其中，也許就包含着自己……

“單純依靠吸收晶體裏的能量來提升能力上限的話，效果很慢，消耗十分能量也吸收不到一分，大部分都浪費掉了。用來恢復能量倒是不錯的。”李秋兒說道：“徐哥說，經常利用能量的話有助於自身能量上限的增加！”

徐海峰接着道：“現在我用的火系晶體，李秋兒用的冰系晶體都有三顆，足夠用一段時間了。任天鳴你用不上，現在只是缺少小王恆用的雷系晶體還有那個不知道什麼屬xìng的透明晶體，以及讓周姨和焦酌進化的晶體。”

“更重要的是讓他們兩個儘快熟悉與喪屍的戰鬥，建立信心。”焦酌搖搖頭說道：“在這個末世里，越怕死死得越快。能活到最後的，都是不怕死的人。”

任天鳴骷髏的加入，使得這個小隊的戰鬥能力提升一大截。畢竟之前能與喪屍硬撼的只有徐海峰，還需要躲避要害。剩下的只能算是輔助，甚至有的連輔助都算不上。而現在又多了一個完全不知道死為何物的亡靈生物。在有了徐大MT后，更是發揮自己——死神代言人的角sè！

大家都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且不在一個地方長時間停留，以免被喪屍聞到氣味兒。這可是教訓啊！上次去徐海峰的那棟樓就是為了躲避喪屍，在一個地方呆得久了，才被喪屍聞到，任天鳴自己差點受傷。

附近的喪屍已經不多了，就算有也只是被鎖在家裏，或是市場的店鋪裏面。而這行人的目的就是清剿市場店鋪里的喪屍，這樣裏面沒壞的食物就能拿來食用，不會因為救的人多之後就沒有吃的。

店鋪里的喪屍都不多，而且地方不大施展不開，一個不怕受傷的骷髏衝進去就解決了。倒是還救了兩個男子。

兩人一個叫楊建，四十多歲。一個叫張宇，二十左右。二人都餓得快不行了，吃着任天鳴他們拿出的食物，張宇差點被噎死，喝了好幾口水，順了半天才緩過來。

告訴他們附近幾百米安全之後，給了二人三個選擇。一是自己離開，二是為其尋找合適的晶體但要參加戰鬥，三是到家裏和周姨一起獃著，但只提供有限度的食物和有餘力時的保護。

這是焦酌他們上午救了個人之後就想好的對策。上午那個人聽說附近沒有了喪屍，就去超市拿了些食物，將自己關進房間裏等待軍隊的救援。

對於三個選擇，年輕的張宇有些猶豫。而四十多歲的楊建卻是沒有絲毫猶豫，直接確定了第三個選擇——在末世，還是人多才能活下去，至於戰鬥，別開玩笑了！

最終，張宇還是被焦酌忽悠進了戰鬥小隊。可惜的是，他同樣無法在現有的晶體中得到進化。使得他遺憾不已。

搜救行動整整持續了三天，附近能夠找到的活人已經都被集中起來，大概解放了整個小區四分之一的地方。之前沒死的人不差這三天，在喪屍被清理掉之後就都走了出來。總共救了大約五十多人，畢竟這個小區的人平時就不多，余文和他老婆也在其中，與海峰碰到也不說話。但卻沒找到那個姓郝的。前面的大型超市也被解放，所以短時間內倒是不愁沒有吃的。

這些都是普通人，也許有那麼一兩個進化的人藏在其中，但是任天鳴的骷髏在那裏一站，就沒有人對食物的限量供應有任何不滿，畢竟現在的進化者很少有人能夠找到使用能力的方法，和普通人沒什麼區別。再說他們生命也還是這些人救的。而且現在的人們還沒有失去文明人類的本xìng，還守着知恩圖報的心理，或者說還沒有完全適應這個殘酷的末世……不過，就算現在他們沒有反對，不代表以後不會。普通人在突然有了非人的力量之後很可能會自我膨脹，到時候就不一定會如何。所以任天鳴他們並沒有向這些人提供晶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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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第十三天晚上，補足jīng神力的在另一個機械般的意識的喚醒下睜開眼睛。

這幾天裏，任天鳴沒怎麼跟着小隊殺喪屍救人，而是在召喚喪屍和睡覺恢復法力中度過。22點法力值，召喚一次骷髏需要6點，三次召喚18點，每恢復1點法力需要21分鐘，需要睡六個小時零三分鐘才能回滿，一天就能增加12點，現在“骷髏復生”的綠sè經驗已經是40/100，而支配骷髏則永遠比它少3點，現在是37/100。而且任天鳴發現，只要法力值不滿，每過一個小時，技能“暖氣”就會增加一點綠sè經驗，現在是76/100，明天這個時候就能升級了。

“沒想到最先升級的是個輔助技能！但也不錯，法力恢復速度加快，其他的主動技能也能跟着迅速提升了。”任天鳴拉開窗子，望着依然皎潔的月亮，喃喃道：“月亮還是以前的那個月亮，但是地球卻……”

“佑清！！”忽然，一聲凄厲的女聲響破夜空。

“恩？”任天鳴遁聲望去：“那邊……雖然不遠，但卻是沒去過的區域。”

“天鳴！”房間門被推開，焦酌沖了進來，看來他也聽到了那道聲音。

“我和海峰去，其他人留守！”任天鳴擺了擺手。

聲音發出的地方離這裏真不遠，只是中間隔着一道鐵柵欄，要從鐵門穿過，之前並沒有來過這邊。

都是被病毒改造過的身體，任天鳴和徐海峰的速度不慢，沒一會兒就來到了事發地。

“一直沒碰到喪屍，應該是被聲音吸引過去了。”徐海峰右手消防斧，左手是新找到的一把開山刀，沉聲道：“也不知道吸引了多少！”

“恩，見機行事吧！”任天鳴搖了搖頭，顯然不對前面的形勢所看好。

拐了個彎，一切景象便出現在二人面前。

只見三十多個喪屍正興奮的發出“嗚嗚”聲，圍着一家藥店衝擊。透過碎掉玻璃的木門，發現裏面好像正有人頂着門阻止喪屍衝進來，不過已經快頂不住了。

“怎麼辦？”徐海峰也從沒有與這麼多喪屍正面硬撼過，一時間沒了主意。

任天鳴伸手一指，將骷髏派了上去。自己緊鎖眉頭，一聲不吱。

忽然，一個女聲從藥店側上方的窗子傳出：“找到了！”

“好！你快從後門離開！”堵門的男子大喊道。

“那你……”

“快走啊！不用管我！把葯帶回去！”

“啪！”木門再也承受不住衝擊，右上角裂開了一道縫。

“海峰，準備上！”任天鳴一狠心，拿出一把小刀，幾下脫掉衣服，用小刀在身上劃出了好幾道傷口，一時間，血腥氣味瀰漫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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