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回 棄暗投明嗣漢歸正 師尊蒞臨乘雲購宅(之一)
卻說乘雲與黑衣首領相鬥﹐兩人都是使劍﹐黑衣首領劍招雖凌厲狠辣﹐乘雲卻是功力高出甚多﹐劍法劍招﹐更在他之上。
鬥了二十多招﹐乘雲道︰“閣下身形﹐甚是熟稔﹐似在何處見過?”
首領不言﹐乘雲譏道︰“閣下就是不說﹐我也猜得出你是何人。”
首領故意啞着嗓子﹐冷冷地道︰“本座倒很想聽聽﹐足下以本座為何人。”
乘雲一邊使劍一邊道︰“閣下姓陳﹐大名嗣漢﹐乃炎夏幫前幫主陳德壽之二公子﹐現在幫中掌飛彪旗﹐為彪將軍。”
陳嗣漢大驚﹐不覺停下手中劍﹐問道︰“你如何知之?”
乘雲道︰“陳公子﹐甘家莊一別﹐今日相見﹐不想敘敘舊嗎?”
陳嗣漢道︰“今日誤中你奸計﹐有死而已﹐何必多費口舌?”
乘雲譏道︰“只怕你想死﹐還不一定死得了。”
陳嗣漢道︰“怎麼﹐想仗着人多嗎?”
乘雲哈哈大笑﹐道︰“陳公子﹐適才相鬥﹐在下並未出全力﹐而公子感覺如何?要想勝你﹐只在下一人便可將你擒下。”
陳嗣漢默然不語﹐心知乘雲所言非虛﹐自己武功與之相差甚遠。突然將心一橫﹐道︰“雖說足下武功高強﹐但本座今日便是血濺五步﹐也要與你同歸於盡!”把劍一揮﹐便向乘雲刺去。
乘雲舉劍一格﹐道︰“陳公子﹐你可認識花憐芳?”
陳嗣漢聞言一愣﹐道︰“怎麼?你竟然害了我家大嫂?”一劍惡狠狠地向乘雲劈來。
乘雲使個粘字訣﹐伸劍粘住對方長劍;陳嗣漢連使幾個招式都沒能脫開對方糾纏﹐情急之下﹐不退反進﹐左手一起﹐不知何時手中多了一柄半尺長的短刃﹐疾向乘雲胸口刺去。
乘雲長劍一振﹐將陳嗣漢長劍震飛數丈之外﹐回手一劍﹐一招激流穿石﹐后發而先至﹐直抵陳嗣漢前胸;這一來﹐就如陳嗣漢自己向對方劍尖上撞去一般。
只聽得一聲大叫道︰“龍公子劍下留情!”
乘雲便覺眼前一花﹐陳嗣漢被人一拉一扯﹐退出丈外﹐避過了這一劍之厄。乘雲定睛看時﹐只見場中多了兩個婦人﹐都是一身白衣﹐白巾蒙面。
乘雲問道︰“芳駕何人?”
當中一個白衣婦人道︰“龍公子﹐可否請借一步說話?老身保證陳公子不會離開這裏半步。”
乘雲聞言﹐道︰“原來是老夫人!”
婦人點點這頭。乘雲將手一揮﹐道︰“都退下吧。”
眾軍齊應一聲︰“是!”
禤而立﹑不隱自去料理斗場中後事。乘雲將老夫人及陳嗣漢等引至一個密室﹐對弓弦道︰“弓世伯﹐煩請守在門外﹐不可讓任何人靠近。”
乘雲進了密室﹐將門關好﹐只見兩位白衣人摘下面巾﹐正是花憐芳及陳老夫人。乘雲正要說話。陳老夫人及花憐芳突然跪下﹐乘雲連忙上前扶住陳老夫人﹐道︰“老夫人﹐你這是為何?折煞晚輩了。”
陳老夫人道︰“龍公子﹐你是我陳家恩人﹐理應受老身一拜。”回頭對着陳嗣漢喝道︰“逆子!還不趕快跪下!”
陳嗣漢不明所以﹐但看到陳老夫人跪在地上﹐只得萬分不情願地跪下。
陳老夫人拜了一拜﹐身後的花憐芳卻是咚咚咚連叩三個響頭﹐這才站了起來。
乘雲道︰“老夫人﹐你們這是……”
花憐芳道︰“奴家與老夫人經公子指點﹐到了西北﹐找到了先夫遺骸﹐現已將其攜回江南安葬了﹐公子大恩﹐奴家銘記於心。”
陳嗣漢問道︰“大嫂﹐這是怎麼回事?”
花憐芳道︰“二叔﹐你且聽老夫人慢慢說來。”
乘雲﹑陳嗣漢便望着陳老夫人﹐等着她說話。陳老夫人攏一攏髮鬢﹐道︰“龍公子﹐老身與憐芳一直對犬子及孫兒承漢之死甚有懷疑﹐只是一來找不到屍首﹐二來也不知死於何地。經公子指點﹐便遠赴西北﹐找到公子所說埋骨之地。老身將骸骨挖出﹐經查證﹐確系孫兒承漢之遺骨。”
乘雲道︰“若晚輩沒有記錯﹐令孫左肩胛骨上有一道很深的刀痕﹐前胸數條肋骨卻是被掌力擊斷的。”
陳老夫人道︰“沒錯﹐令他致命的並非左肩上的刀傷﹐而是被掌力所殺。”
乘雲道︰“不錯﹐確實如此。”
老夫人道︰“只是那一掌﹐卻是以三際神功內力所發。”
“三際神功?”乘雲對此功法聞所未聞﹐故而發問。
花憐芳道︰“公子﹐這三際神功乃明教創教教主摩尼﹐親手所書經書上所載﹐後世據其經所創武功。功分三部﹐每一部的練習方法都不同﹐繁複難成﹐能練成的人翏翏無幾。功成之後﹐一掌發出﹐無聲無息﹐卻可催枯拉朽﹐無堅不破。人若受了此掌﹐骨骼臟器震成齏粉﹐而其形不變。先夫受此一掌﹐焉能不死?”
乘雲道︰“如來如此!只是﹐誰會此功?”
陳老夫人道︰“公子問的好!當今武林之中﹐知道這種功法的人不出五人﹐而會此功法者﹐僅一人而已。”
“誰?”乘雲猜道︰“不會是甘幫主吧?”
陳老夫人道︰“公子果然聰慧非凡!正是甘開熙!”
“啊!”乘雲雖然猜中答案﹐還是不自禁地驚呼一聲﹐又道︰“那陳幫主呢?難道也遭其毒手?”
陳老夫人道︰“老身跟據承漢受傷深重程度推測﹐受此重擊之下﹐不可能逃出五里之外﹐因此﹐老身與憐芳便在方圓五﹑六里之內細細探查﹐果然在一處山谷之中找到了犬子屍骨﹐以及五十多具飛熊旗下手足的屍骨。此外還有十數具義勝鏢局的人的骨骸。”
乘雲問道︰“陳幫主死因也是一樣?”
花憐芳道︰“正是。”
陳嗣漢聽到此處﹐已然全都明白了﹐恨恨地道︰“原來殺我父兄的﹐竟然是甘開熙這個狗賊!”轉身撲倒在陳老夫人腳下﹐哭道︰“奶奶﹐可恨孫兒瞎了狗眼﹐還跟着這個禽獸﹐替他賣命。”
陳老夫人扶起陳嗣漢道︰“嗣漢﹐這不怪你﹐奶奶也是現在才知道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