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誤入荒谷遇怪客 身中巨毒險喪命 (之四)
乘雲看他似要動武﹐道︰“且慢!前輩與家師有何淵源?還請明示。”
李哲俊冷冷地道︰“待老夫將汝打殘﹐汝再回去問汝師父吧!”
乘雲不敢造次﹐道︰“晚輩怎敢與前輩動手?”
李哲俊啍道︰“這就由不得小娃兒了!看劍!”起手一劍﹐直直地向乘雲刺來。
乘雲退後一步﹐正想再說什麼﹐哪知李哲俊竟然毫不容情﹐把劍一橫﹐向著乘雲頸項抹去。
乘雲無奈﹐只得拔劍在手﹐急切間使了招師娘茹芷蘭所授的漱玉劍法中的“飛花撲蝶”﹐將來勢化解。
李哲俊咦道︰“這招倒沒見汝師父使過。”
乘雲見對方沒有出招﹐也就停手道︰“晚輩非前輩敵手﹐晚輩所學恐怕不足家師所授十之一二﹐請前輩明鑒。”
那知﹐乘雲謙虛之辭聽在李哲俊耳內﹐便如奚落他一般﹐怒道︰“小娃兒好大口氣!所學不足一二成便接得老夫這數招﹐如此說來﹐汝豈非吹噓汝那師父比老夫高出許多?”
乘雲聽他如此愚蠻之言﹐又好氣又好笑﹐這……這……這了半晌﹐實在無話可說﹐只得住了口。
李哲俊目露凶光﹐冷冷地道︰“不是老夫心狠手辣﹐怪只怪汝投錯師門﹐小娃兒﹐認命吧!”說完把劍緩緩抬起﹐一股殺氣瀰漫開來。
乘雲不知師父何時與這個怪人結下樑子﹐見對方動了殺機﹐心中大叫不妙;忖道︰此時若轉身而逃﹐卻是大大地折了師父的威名﹐說不得只好咬牙一戰;一念及此﹐便收攝心神﹐朗聲道︰“晚輩不才﹐請前輩指教!”長劍挽了個劍花﹐擺了一招齊雲劍法中的“密雲不雨”﹐靜待對方來攻。
李哲俊一臉不屑﹐向前一個弓步﹐手中劍疾刺而出﹐快若閃電。乘雲吃了一驚﹐如此快劍﹐與師父相較﹐也不遑多讓。急忙使招“激流穿石”﹐以攻對攻﹐兩劍相交﹐一股大力傳來﹐震得虎口生痛﹐幾乎拿不住劍。
乘雲急退﹐心知內力與對方相差甚遠﹐急使“昊天布星”密密守住全身。李哲俊一招佔了上風﹐劍招連綿不絕﹐或直刺或橫擊﹐或狠點或猛撩﹐如狂風掃落葉般﹐招招殺着﹐劍劍奪命。乘雲內力與之相差甚遠﹐僅仗着師門絕招才能勉力接戰。
李哲俊仗着自己功力高出甚多﹐踏中宮﹐走洪門﹐直擊乘雲中路﹐乘雲連使雲涌絕壁﹑走珠濺玉兩招﹐方才堪堪敵住。乘雲見對方劍招稍緩﹐立即一招漱玉劍法中的霜打殘花﹐攻了過去;李哲俊沒見過這招﹐咦了一聲﹐退了一步;乘雲突然醒悟﹐對方似乎應對漱玉劍法頗為遲疑﹐一想至此﹐便使開師娘茹芷蘭所授漱玉劍法﹐一招花間藏刺﹐運足十成內力﹐反攻過去。
李哲俊這些年來﹐天天鑽究的都是與草先生交手時﹐草先生所使的招式﹐以圖破之。當日草先生因未使過這漱玉劍法﹐因此﹐李哲俊應對之時﹐頗為遲疑。
乘雲使一招飛花撲蝶﹐李哲俊又退一步﹐停劍問道︰“此乃何招?可是汝師父所教?”
乘雲故意騙他道︰“自然是師父所教。”
李哲俊道︰“為何未見汝師使過?可是新創?”
乘雲道︰“前輩有所不知﹐家師所使招式﹐何止千萬?前輩不曾見過﹐也不為怪。”
李哲俊道︰“哼!招式再多又如何?且接老夫這招!”言罷﹐一劍刺來。
乘雲使漱玉劍法與之相鬥﹐終因功力相去甚遠﹐無法佔得上風。
又斗得二十多合﹐乘雲氣力不繼﹐正使一招“子牙封神”﹐卻沒能封住對方來勢﹐急切間跳將起來﹐左小腿上早着一劍﹐還未落下地來﹐右胸上被李哲俊左掌一拍﹐飛出兩丈多遠。
乘雲被一掌打得痛徹心肺﹐狂噴一口鮮血﹐自知無力再戰﹐強鼓一口真氣﹐顧不得檢視傷勢﹐拔腿便往谷外狂奔。卻聽得李哲俊在後面狂笑﹐卻並未追來。
乘雲奔至谷口﹐長嘯一聲﹐招呼座騎前來﹐然後一跤坐倒在地﹐胸腹間血氣翻湧﹐又吐出一大口鮮血﹐那小腿上的劍傷竟然不覺疼痛﹐卻是沒了知覺。乘雲大驚﹐心知傷口不痛﹐必然是中了劇毒。
乘雲忍着胸口劇痛﹐懷中摸出一個小瓷瓶﹐傾出兩丸黑色藥丸吞下。卻見無影騅飛奔而來。乘雲拼着最後力氣﹐勉力爬上馬背﹐不管東南西北﹐策馬狂奔。
不知跑了多久﹐乘雲神智漸迷﹐終於不支﹐栽下馬來。此時天已齊黑﹐萬籟俱靜﹐寒風呼呼。乘雲躺在荒野之上﹐無影騅便在一旁守着。不知過了多久﹐乘雲悠悠醒轉﹐四周仍是一片黑暗。乘雲忍了劇痛﹐慢慢地爬向一處土堆﹐卻喜那土堆正好擋了北風﹐乘風艱難地一寸一寸挪動身軀﹐看看快要到那土堆了﹐突然眼前一黑﹐又昏死過去。
乘雲再次醒來時﹐太陽已過中天﹐暖曖的陽光曬在身上﹐驅去了身上的寒冷。乘雲稍一動身子﹐立即刀攪一般疼痛。乘雲自知受傷極重﹐在這荒涼的野地﹐唯有自救﹐方有一線生機。乘雲求生慾望頓起﹐抬起凍得僵硬的右手﹐顫顫地伸入懷裏﹐摸出一個小瓷瓶﹐用牙咬開瓶塞﹐往嘴裏傾了幾丸藥丸﹐那是師父精心研製的療傷祛毒的靈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