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誤入荒谷遇怪客 身中巨毒險喪命 (之一)
話說阿古達木回頭一看追兵只得四﹑五騎﹐心中大定。正欲回馬再戰﹐卻見前面一箭之遙﹐立着兩騎馬﹐正正堵着去路。阿古達木如驚弓之鳥﹐望天嘆道︰“我命休矣!”看看後面追兵將至﹐只得硬着頭皮﹐一抖韁繩﹐便要向前硬闖。只聽得一聲厲嘯﹐一支響箭迎面而來﹐阿古達木大吃一驚﹐本能地一低頭﹐要待避開那一箭。那箭卻是古怪﹐離阿古達木馬頭二尺之處﹐突然向下一墜﹐插入地下。只聽對面一人朗聲道︰“朋友是什麼人?”
阿古達木聽得對方這麼一問﹐便知這二人並不是與後面追兵一路的﹐立即計上心來﹐操着生硬的漢語道︰“我等乃是皮貨商人﹐不期遇上土匪﹐被劫了財貨﹐又被追殺至此﹐請壯士仗義援手﹐救救我等則個。大恩大德﹐沒齒不忘。”
那人聽了﹐哈哈大笑︰“閣下語調古怪﹐不似漢人﹐一眾人等﹐手持彎刀﹐哪有半點兒商人模樣?恐怕是瓦剌韃子吧!”
阿古達木被對方喝破身份﹐沒奈何﹐喝令兩名手下上前廝殺。兩名韃子哇哇叫着縱馬而出﹐才奔出兩丈多遠﹐只見兩支利箭左右射來﹐把兩個韃子兵射了個透明﹐栽下馬來。阿古達木大吃一驚﹐卻聽得後面乘雲高聲叫道︰“休要走了韃子!對面的好漢﹐好箭法!”
阿古達木心膽俱裂﹐一撥馬頭﹐斜刺里便走。那人喝道︰“賊子﹐哪裏走!”一箭射去﹐正中阿古達木脖子﹐阿古達木倒撞下馬﹐一命嗚乎。
眾韃子群龍無首﹐四散而逃﹐那人箭無虛發﹐早射翻了八﹑九個韃子﹐其餘韃子被乘雲﹑秋實﹑魏彪﹑玄靈等人趕將上去﹐一陣砍殺﹐不到半柱香的光景﹐便已殺戮殆盡。
乘雲等人正要上前與那人相見﹐卻聽魏虎臣在後趕來﹐高叫“乘雲賢侄……”乘雲等回頭一看﹐只見魏虎臣﹑宛楓﹑秋中明﹑連倩﹑巫斯義﹐帶着十數人趕來﹐魏虎臣一眼瞥見那些箭羽﹐咦了一聲﹐高聲向對面那人叫道︰“弓兄弟!是你么?”
那人聽得﹐便回答道︰“莫非是魏虎臣魏兄在此?正是小弟弓弦。”
魏虎臣大喜﹐驟馬向前﹐到得弓弦跟前﹐飛身下馬。弓弦二人也跳下馬來﹐魏虎臣一把抱着弓弦道︰“弓兄弟!想煞愚兄了!”
弓弦道︰“魏大哥﹐這是怎麼回事?”
魏虎臣道︰“一言難盡……”把眼一看﹐看見弓弦身後那人﹐喜道︰“咦?這不是雲四小姐?弟妹也來了。”
一把拉了弓弦的手﹐轉身向著來路道︰“秋兄弟﹑巫兄弟﹐快來!弓兄弟在此哩!”
眾人聽得﹐圍攏過來﹐只顧寒喧見禮﹐卻把玄靈﹑乘雲﹑魏彪﹑秋實四個晚輩晾在一邊。
原來這弓弦乃華山派弟子﹐因使得好弓箭﹐江湖上有個美名喚作黑羽穿楊﹐當年與魏虎臣等共滅黑煞﹐乃同生共死的兄弟。那雲四小姐名叫雲柔月﹐乃武林中使毒名家山西雲家的四小姐﹐有千毒手之稱。當年剿滅黑煞﹐與弓弦兩情相悅﹐便嫁與他為妻。
秋中明道︰“弓兄弟﹐雲四小姐﹐你們怎地在此?”
弓弦道︰“半年前﹐我夫妻二人奉泰山大人之命﹐前往漠北搜求藥物﹐只是那些藥物皆是稀奇之物﹐可遇不可求﹐故而半年過去﹐無功而返。本想回到這西北地界﹐尋幾位哥哥敘舊﹐不想正正遇到這伙韃子﹐小弟聽他們口音生硬﹐不似漢人﹐便出手阻攔﹐無巧不巧﹐卻是哥哥要擒拿之人。”
秋中明哈哈笑道︰“當時在鄭家鋪﹐看這伙韃子往北突圍﹐小弟就曾嘆息﹐如若有一支兵馬在北面埋伏﹐必能全殲這伙韃子﹐不曾想﹐弓兄弟如神兵天降﹐正好幫了我等一個大忙。”
巫斯義笑道︰“這叫人算不如天算﹐這伙韃子合該命絕!”
宛楓和連倩拉了雲柔月在旁說著悄悄話兒﹐不一會兒﹐連倩高聲道︰“各位大老爺們﹐你們打算在這荒野之中敘舊吃西北風嗎?我家雲妹妹可是不陪你們瘋了。”
魏虎臣一聽﹐笑道︰“弟妹說的是﹐你看俺們都樂壞了。”於是招呼眾人把那韃子屍首都埋了﹐牽了韃子的馬匹﹐迴轉鄭家鋪去。
回到鄭家鋪﹐鄭順生等人接着﹐都到鄭家大宅坐地﹐順生吩咐抬上美酒﹐就把那韃子死傷的馬匹都宰殺了﹐生起火來烤熟了下酒。又派震山帶人去通知眾鄉親回家。
眾人團團坐了﹐把酒暢飲﹐魏虎臣把玄靈﹑乘雲叫到跟前﹐對弓弦道︰“弓兄弟﹐這是草兄弟的入室弟子﹐龍在天龍將軍的公子﹑千金。”
弓弦一聽﹐喜道︰“草兄弟!好好!真是一表人才。令師可好?”
龍家姐弟以晚輩之禮拜見了弓弦夫婦﹐玄靈道︰“晚輩奉家師之命﹐與舍弟外出遊歷﹐離家快兩個月了。家師一切安好。”
雲柔月拉過玄靈﹐動問她幾位師娘近況。
弓弦對乘雲道︰“光陰似箭﹐快有十年沒見過令師了。”話頭一轉﹐對魏虎臣等人道︰“魏兄﹑魏夫人﹑秋兄﹑秋夫人﹑巫兄﹐不若等此間事了﹐我們一齊去探望草兄弟如何?”
宛楓立即就道︰“好!俺正有此意!”
巫斯義道︰“好倒是好﹐現在正有一事﹐卻是難以脫身事外。”
“哦?”弓弦疑惑地看着巫斯義“卻是有甚難事?”
魏虎臣道︰“弓兄弟有所不知……”於是從雙樹鎮殺韃子救鄉親之事說起﹐直到如何商議保境安民一一說了。
末了﹐道︰“此事才剛起了個頭﹐不曾想這鄭家鋪就遭韃子偷襲﹐若非機緣巧合﹐被龍家姐弟撞破﹐這鄭家鋪就……”
雲柔月道︰“這韃子如此可惡﹐正該千刀萬剮了。”
弓弦道︰“各位哥哥英雄不減當年﹐小弟願憑各位哥哥差遣﹐以盡綿薄之力。”
巫斯義道︰“弓兄弟﹐如若賢夫婦肯出手相助﹐就暫留數月﹐正好幫着調教弓箭手﹐以備防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