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雪流,我們現在在哪裏?”
“……莉莉婭,我想問一下,忘憂花園在地圖的哪個位置?”
“我……我也不知道……”
祝雪流發現自己犯了個大錯,他只是向奈久里要了一份地圖,但對於人生地不熟的自己和第一次離家的小鹿來說,認路還是太困難了。
正當祝雪流和莉莉婭商量着要不要打轉回村子時,他們聽到林子中傳來嘈雜的打鬥聲。
數十個諾克薩斯人堵截着一輛由陸行鳥拉着的車廂,幾名僧侶倒在車廂周圍生死不知,他們的身體上無一例外流淌着黑暗魔法傷害的痕迹。
車廂內是一位僧尼和幾個孩子,孩子們不安地看着外面殺氣騰騰的士兵,年紀較小的孩子哭出了聲,嚇得身邊的人趕緊捂住他的嘴。
“嘿,我還以為希拉納修道院在運送一批聖物,沒想到只是一些小崽子!”
一個帶着兜帽的女魔法師盯着木車怪笑了幾聲,她向著背後的士兵們揮了揮手。
“把他們全都帶走,帶到尚贊的本部去,也許杜廓爾或者斯維因將軍那裏的戰場用得上。”
諾克薩斯士兵們拔出利刃,向著車廂走去。
僧尼安撫了車廂里的孩子,她對着其中一名女孩叮囑道:“娑娜,帶着其他孩子們逃進林子裏,嬤嬤幫你們拖延時間,你知道車廂後面可以打開。”
女孩無聲地搖了搖頭,抱住僧尼的衣袖。
“聽話,他們都拜託你照顧了。”
僧尼摸了摸娑娜靛藍的頭髮,提着一根金屬禪杖走出了車廂。
“諾克薩斯人,如你們所見,他們只是一群孩子,對你們也沒有任何威脅。如果你們還有良知,還請放他們一條生路。”
僧尼屹立在車廂前,將禪杖杵在地上,不卑不亢地和諾克薩斯士兵們對峙。
“艾歐尼亞人,我聽從大統領的命令,他要的不是勝利,而是征服!”
女魔法師不為所動,她將手中的法杖平舉,狂暴的魔法能量在杖頂的寶石中匯聚,射出一團散發著黑暗氣息的魔力。
僧尼失望地嘆了口氣,她的手搭在禪杖上,身體四周浮現出青色的屏障,勉強擋住了射向車廂的魔法。
幾名士兵趁機上前用刀斧砍向僧尼,僧尼不慌不忙地掄起禪杖,用頂端的銅球砸在士兵的頭盔上。
“艾歐尼亞之魂,請原諒我的行為!”僧尼默默祈禱着,用禪杖再次擊中一名試圖偷襲的士兵的頭顱,但更多的士兵將她團團圍住
“你以為自己能夠擋住帝國征服的步伐?”魔法師似乎察覺到僧尼的想法,她指揮士兵們散開,包圍住陸行鳥車。
“長官,有小崽子想逃!”
一名士兵發現了從車廂後面逃跑的孩子,他輕鬆地抓住一個跑得慢的男孩,用帶金屬護手的拳頭狠狠擊打在男孩的臉上。
“有脾氣的孩子!”
看着男孩憤怒的眼神,士兵笑了,他毫不留情地一腳踹在男孩的肚子上,然後舉起手中的長矛準備送男孩一個痛快。
爆裂的樂曲突兀響起,在音樂中,士兵的四肢不受控制地扭曲着,他一邊邁着人類無法做到的步伐,一邊反扳着關節,將長矛刺向旁邊毫無防備的同伴。
“咔嚓!咔嚓!”
士兵在殺死幾個同僚后,他的四肢關節早已脫落,如同被玩壞了的木偶般癱軟在地。
娑娜是最後一個走出車廂的孩子,手中抱着一件古琴模樣的弦樂器,臉色蒼白虛弱。
她跑到男孩身邊,將摔倒在地的男孩拉起。
“廢物,連幾個小孩兒都逮不住!”
魔法師怒罵一聲,她看着在戰團中已是強弩之末的僧尼,大步向著孩子們逃跑的方向走去。
娑娜擋在她的面前,警惕地看着魔術師。
“你的魔法天賦不錯,如果願意加入諾克薩斯,我可以做你的師傅。對了,我甚至可以保證,放了其他人。”
魔法師上下打量着這個女孩,滿意地露出微笑。
她知道,自己提出的要求正中女孩的軟肋,至於事後兌現這種事嘛……
忽然一柄禪杖精準地砸中女魔法師的后心。
僧尼喘着氣衝出諾克薩斯士兵們的糾纏。
“娑娜,快……”
出口的話還沒說完,僧尼的瞳孔緊縮。
女魔法師的身影如同鏡面一般出現道道裂縫,很快破碎消散。
“不過是鏡花水月罷了,你以為你能傷到我嗎?”
女魔法師鬼魅般在僧尼身邊冒出,她直接釋放出一條充斥着死亡之氣的鎖鏈,牢牢束縛住掙扎的僧尼。
“來吧小姑娘,做出你的選擇。”
女魔法師將僧尼扯到自己身邊,隨手從一旁的士兵手中抽出一把長劍搭在僧尼的頸邊,笑着說道。
娑娜回頭看了看藏在樹后瑟瑟發抖的孩子,又望着不斷沖她搖頭的僧尼,抱緊了手中的樂器,向著女魔法師的方向慢慢靠近。
見狀,女魔法師嘴角上揚。
她嘴唇微動:“你們做好準備,我把這個女孩帶走後你們就處理掉其他人!”
在魔法的作用下,這個命令只傳達到少數士兵的耳中,這些士兵都是女魔法師的親信。他們相互確認接受到命令后,有意識地想要離開隊伍。
“砰——”
一枚奇怪的種子滾入了諾克薩斯士兵的隊伍中,然後突然爆炸開,一股奇異的花粉隨着種子的爆炸擴散到整個隊伍中。
“什麼人?!”
女魔法師舉起法杖,警戒着四周。
“夠了,諾克薩斯人!你們在錯誤的道路上已經漸行漸遠了!”
一個頭戴斗笠,肩扛長杖的奇怪熊人跳了出來。
在他的身後,一頭小鹿害羞似的將臉龐用枝椏的花苞遮住。
“瓦斯塔亞人,你們想插手么?你們不會忘了自己和艾歐尼亞人之間的衝突了吧?”
女魔法師不知道這兩個傢伙是什麼來頭,但她清楚此時最好不要節外生枝。
等到諾克薩斯攻下艾歐尼亞全境,這些奇怪的瓦斯塔亞人也逃不出自己的手心,到時候再算賬也不遲。
祝雪流沒有回應女魔法師的說辭,他斗笠微抬,眼睛如同利劍般盯着藏在兜帽里的魔法師。
他的周身纏繞着碧玉般的真氣,如同一隻滑不溜秋的球一般從諾克薩斯士兵的縫隙中鑽了過去,靈活地接近魔法師。
魔術師向後跳開,法杖瞄準着祝雪流的位置,一道鎖鏈如同毒蛇一般向著祝雪流撲過去,誓要將他束縛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