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搜宮,起贓!
整整三天過去了,栗原竟然都未回來。
榆兒與小彌不免幻化身形在凈月城城裏城外四處找尋,但是到處都不見栗原蹤跡。
不過城外七里處似乎出了一件大事,多有人前往那處奔去。
榆兒與小彌便也隨着人群來至一處。
只見一座小木屋已被燒盡,殘留下一堆焦黑的、橫七豎八的斷木、碎屑。
不遠處的樹木亦有多棵折斷倒地。
因並無人傷亡,是以並不見官府之人。
“榆兒姐姐,這是怎麼回事?”小彌道。
“似乎是火藥所致。”榆兒道。
“是嗎?怎麼會是火藥?”小彌道。
“你沒聞到嗎?空氣里還留着味道呢。”榆兒道。
小彌抽了抽鼻子,雖然細微,倒確是還殘留着火藥的味道。
“我們為什麼要來這裏?這跟栗原有關係嗎?”小彌又道。
榆兒遠近四處看了一回,忽然伸腳猛地踹向一根粗大的樹榦。
隨着樹枝搖晃、木葉飄落,一根黑色的羽毛飄然落下。
榆兒伸手將這根羽毛接在手中。
“這是什麼鳥的羽毛?”小彌問。
榆兒將羽毛遞到小彌眼前:“你看像栗原的嗎?”
小彌看了一會兒道:“像是有一點像,不過這羽毛都差不多的吧?”
在城郊二十裡外的一座別院內,幽絕已經三天未曾醒來。
從馳天庄快馬加鞭、晝夜不休地剛剛趕到的鄭得立於他的床榻邊,面色沉重。
“怎麼樣?”玉溯問。
鄭得半晌無語,好容易才開了口:“這毒甚是厲害,我也不知道該如何解得。”
玉溯聞言大驚:“連你都解不得?”
“這毒損傷人的五臟六腑。”鄭得道,“不,不僅僅是損傷,是把五臟六腑、經絡血脈的所有精元之氣都化蝕殆盡,就像把生機繁茂的大樹化作枯朽之木一般。”
“什麼?”玉溯看着床榻上氣息若有若無的幽絕,心急如焚,“枉你幾十年研醫修葯,竟然束手無策嗎?”
鄭得的雙手和聲音都發著顫:“要不是有朱厭之力替他逼出大部分毒素,他應該早就死了。但已經沁入肺腑深處的毒素,朱厭也無能為力。這毒的配方極是複雜微妙,這一時之間、實在難以找出解毒之法。”
玉溯一把把鄭得拉過來,逼近他的臉咬牙切齒地問:“這毒叫什麼名你該不是也不知道吧?”
鄭得滿臉絕望,搖頭道:“未曾見過,確是不知。”
玉溯又急又惱,一把將他摜開:“如果幽絕就這麼死了,我們還有什麼顏面去見尊主?”
鄭得無言回得。
房間中靜寂得可怕。
幽絕要是死了,還有誰能為尊主奪取神龜之心?
還有誰能救得了尊主?
苑中海棠已謝去,滿樹綠蔭鋪滿一窗。
寧葭正在屋中撫琴,旭陽宮繁花來請,道:“二公主新得了一位廚娘,最善製作江南點心,特請三公主前去一起品嘗。”
“其他幾位公主去嗎?”寧葭道。
“玉錦已去請四公主了,其他幾位公主年幼些,今日未請。”繁花道。
“知道了,一會兒就過去。”寧葭道。
繁花行禮自回旭陽宮稟報。
“這個二公主,不知又耍什麼花樣。”芳容哼道。
“不過是吃個點心,哪裏有什麼花樣,你別瞎說了。”寧葭道。
“她哪有那麼好心,三公主,你可要當心些。”芳容道。
寧葭望着她,笑着搖了搖頭。
與蕭家的賜婚已撤去,寧葭心中輕鬆,臉上亦常現笑顏。
遲凜每每趁校場進宮之際,與太子同來蒹葭宮。
雖不能單獨私會,但寧葭已經覺得很滿足了。
寧葭來至旭陽宮時,寧珀已來了。
寧陽正與寧珀相對而坐,談笑家常。
見了她進來,笑盈盈地道:“三妹,你來了?”
“二姐。”寧葭與她行了一禮,寧陽便也還了一禮。
“三姐。”寧珀亦與寧葭行禮。
“四妹。”寧葭與她還禮。
“只我們姐妹三人,不必拘束了。”寧陽道。
芳容看寧陽笑貌,拉了拉芳綺衣角,小聲道:“怎麼突然像變了個人似的?”
“多留心,少說話。”芳綺小聲道。
寧陽與寧葭、寧珀吃了點心,又道:“我后苑小池塘中養了幾尾難得的黑鯉魚,二位妹妹可與我同去看來。”
“黑鯉魚?這、確是難得。”寧珀道。
三人便至后苑池塘邊。
果然有幾尾黑鯉魚,在一池碧水紅鯉中鶴立雞群。
“三妹,你這裙上,沾了點點心沫子呢。”寧陽道。
“是嗎?”寧葭低頭看時,果然有些綠色點心碎末。
芳綺忙上前替寧葭擦拭。
“二公主,您的茶。”繁花向寧陽遞上一杯茶來。
芳綺正起身來,不想碰倒了茶水,灑了寧陽半身。
“二公主,奴婢不小心,請二公主責罰。”芳綺忙跪於地上道。
“你這奴才,也太不當心了!”寧陽厲聲道。
“二姐,芳綺不是故意的,你別怪她。”寧葭輕聲道。
“看在今日高興,就不難為你了,自己掌嘴吧。”寧陽道。
“是。”芳綺應道,自己掌了幾個嘴巴。
芳容在旁恨得直瞪眼。
再看寧葭不說話,自己也不好出聲。
玉錦已取了衫裙來,寧陽便要進閣間裏換上。
一腳進了門,一腳還在外面,回身向芳綺道:“是你弄灑了茶水,還不進來伺候?”
芳綺忙回道:“是。”
跟着進了閣間,替寧陽寬衣,再為她換上乾淨的衫裙。
寧陽換好,向芳綺道:“這衫裙已不能穿了,便賞了你吧。”
繁花便將寧陽方才換下的衫裙扔到芳綺身上。
芳綺愣了愣,叩頭謝恩。
玉溯來到門外,胭脂就候在外面。
“跟我來。”玉溯道。
“是。”胭脂應道,跟在玉溯身後。
玉溯轉過長廊,推開一扇門走了進去:“張開霧帳。”
“是。”胭脂應道。
隨即自袖中取出一片輕紗,向上拋出,雙手握訣。
飄在空中的薄紗忽化作一層薄得幾乎完全不可見的輕霧,飄散開來,籠罩在別院之上。
玉溯在彩毯上盤膝而坐,
從懷中取出魚雁靈封冊,將書卷置於交錯的腿上。
雙手放在書卷上方,各各捏決,在書卷上輕輕掃過,點點金色的光粒便自書卷中飛散而出,飄浮在空中。
玉溯望着漂浮的光粒,說道:“風翼之眼、十七日亥時、幽絕。”
空中漂浮着的無數光粒中每一粒都浮現除了幽絕的身影。
很快,玉溯就找到了。
禁壽魂!
原來叫這個名字。
玉溯便收了風翼之眼。
單手拿起魚雁靈封冊,另一手捏訣,催動“博悉識”。
博悉識可盡覽世間所有典籍書冊。
只要是被語事鳥識別過的文字,無一遺漏。
方回到蒹葭宮,芳容便拉過芳綺來,看她臉上還微微透着紅印。
“你也真是,叫你自己打,你不會打輕一點嗎?”芳容氣道。
“二公主的脾氣你還不知道?要打輕了,只怕事兒會更多。”芳綺道。
“她怎麼不早點兒嫁出去,留在這宮裏,就會禍害人!”芳容道。
看了芳綺手中捧着的衫裙,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搶過來扔到地上,狠狠踩了幾腳。
“誰稀罕她的什麼破衣裳!”芳容恨道。
芳綺忙將她拉開,撿起地上衫裙道:“別亂來,萬一傳到旭陽宮,又不知鬧出什麼事兒來。”
“可恨我只是奴婢,不然非要她好看不可!”芳容更是怒道。
寧葭在旁聞得此言,低了低眉,上前看了看芳綺的臉,含淚道:“芳綺,你受委屈了。”
“三公主,你別哭,我沒事兒。”芳綺忙安慰她道。
次日一早,鄴妃與寧陽來到德庄宮。
寧陽先跪地請罪:“我不小心弄丟了明丹進貢的紫玉手鐲,請母后責罰。”
懿庄皇后聽后吃了一驚:“這怎麼能弄丟呢?”
“都怪寧陽太粗心,沒能看管好。”寧陽道。
“是何時不見的?”懿庄皇后又問。
寧陽想了一回,道:“我記得也不是很清楚了。不過昨兒早起還在呢,我還戴着它。後來,四妹和三妹來宮裏一起玩笑,她們回去之後,就沒什麼人來過,我也沒出宮。到了黃昏,才突然發現不見了。”
懿庄皇後面色慍怒:“紫玉手鐲可是進貢之物,難道竟然有人敢藐視宮規國法,私自偷拿嗎?”
鄴妃在旁道:“畢竟人多手雜,那些個宮女們也許有些不長進的。要是別的也還罷了,這紫玉手鐲是進貢之物,不知是誰竟敢這麼大膽。”
“國有國法,宮有宮規,豈容這等賊子胡來?”懿庄皇后道。
立刻令新竹了人,到琥珀宮、蒹葭宮宮女起卧之處查找失物。
新竹姑姑領了幾個宮女來至蒹葭宮。
“三公主,宮中有人失了物件,皇後娘娘讓奴婢來查看查看。”新竹向寧葭行禮道。
“查看?”寧葭奇道。
“還望三公主行個方便,讓奴婢了此差事。”新竹道。
“新竹姑姑請便。”寧葭便道。
新竹身後走出幾個宮女,向芳綺等人的房間走去。
將屋內箱籠、床榻、柜子皆翻了個遍。
一個宮女出來,向新竹稟道:“姑姑,找到了這個。”
說著遞給新竹一雙紫玉手鐲。
寧葭、芳綺、芳容見了這紫玉手鐲皆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