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進入圓桌廳堂
第7章進入圓桌廳堂
黑暗的房間安靜下來，只能聽到垂死之人的喘息聲。
葛托克打開了房門。
史東薇爾的重甲精銳失鄉騎士挺立在那裏，在他的對面，牆壁上鑲嵌着一個乾癟的盔甲。
凹陷的胸甲擠壓出一片血肉模糊，枯瘦的四肢扭曲，已經不成人樣。
葛托克笑嘻嘻蹲到屍體旁邊，準備收集屍體身上殘餘的盧恩。
他費勁地拆卸着綁帶，將沉重的鎧甲拆下。
除去褪色者的肢體和盧恩，這些盔甲也頗具價值。
當然葛托克不是真得在乎無名的死活，無名這種強者也不需要自己提醒，只是這樣喊一嗓子可以顯得自己很忠誠。
葛托克正打着算盤，就看到無名被戰鷹撲臉，直挺挺從高台上摔下去。
葛托克哭喪着臉：“我……我做。”
“走吧，我帶你去圓桌廳堂。”
葛托克掰着指頭：
“明智的選擇。”無名說，“以我的經驗，君王都難以在棺木中安眠，他們都會死於王座。”
無名最終決定，將葛托克留在了小黑屋的門口，代替那個已經死去的平民。而被魅惑的失鄉騎士則用來看守葛托克本人，防止他逃跑。
“圓桌廳堂的菲雅。”羅傑爾取出紙筆，寫了一封信交給無名。
“鬼啊！”葛托克嚇得坐到地上，連滾帶爬摸到失鄉騎士的背後，這才安心一點。
羅傑爾笑笑：“對不起，我擅自揣測了。圓桌廳堂是褪色者們聚集的地方，那是為褪色者實現目標和暫且休息而設立的服務場所，是英雄們的聚集地。”
“一個就是150盧恩，十個就有一千五，之前城裏一個月進了二百多個褪色者……”
無名接過信，鄭重地點頭，說道：
“帕奇……”羅傑爾沉吟。
無名看向他手中的刺劍。
門外，那個被石子吸引走的平民走進來，看着那具屍體，不忍卒睹地搖頭：
無名躺在深坑裏，跟上方的鼠鼠們深情對視。
一個男人出現在坑邊，觀察着無名。
這個褪色者雖然有一種製造幻象的能力，但是盔甲卻是貨真價實。
葛托克又給無名跪下了：
等葛托克腦補完，他發現無名還在一動不動，依然保持着那種回憶往昔的神情。
無名滿意地收回長劍，拍拍他的肩：
“不要怕，給我做事有好處。你不是很想要盧恩嗎，我給你。記得，一個糞金龜賣五百盧恩，你賣一個，自己可以留三成，怎麼樣，不錯吧？”
“不知道。”羅傑爾說，“一直等我找到目標，或者等我發現這裏找不到目標。”
無名說：“我要繼續往前踩點了，你留在這裏吧。”
“前面有一個怪物，是黃金樹已經被死亡侵蝕的樹靈，非常棘手。萬分小心，不要過去。如果你想離開，可以往另一邊走走，那裏有我系的繩梯。”
無名看着周圍的屍骨，點點頭：
“那你來對地方了。”
男人優雅地行禮：
“我叫羅傑爾，如你所見，是一位魔法師。”
“好人呀。”無名握住羅傑爾的手，“放心，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賣的盧恩你可以留一半，作為我的報酬。”
無名拍手：“能不能幫我一個忙，到時候我把我的糞金龜堆放在這裏，如果有褪色者路過，你幫我售賣一下。”
史東城內有許多平頂高塔建築，棲息着許多戰鷹。
“可以啊，總和屍體打交道，我也需要休息一下。”羅傑爾答應得痛快。
有了這麼一個內應，史東城內好走了很多。
“嗯，那挑戰的理由就更充分了。”
“你可不要試圖挑戰它，那是非常恐怖的怪物，我估計就連這裏的君王都難以擊敗它。”羅傑爾說。
無名想了想，點頭同意。
葛托克順勢就跪下了，哆嗦道：
“對不起，求求你繞我一命。我只是聽命於葛瑞克的普通人，是他讓我引誘褪色者進行接肢儀式的……”
就好像自己那樣的黃金之民一樣。
葛托克回頭看過去，發現屍體的容貌，與身後的那個平民一模一樣。
突然另一個迎風展臂的身影撲到眼前。
無名目光越過高大的失鄉騎士，看向葛托克：“被我釣到了。”
“我來探尋死亡。”羅傑爾神秘兮兮道。
葛托克驚疑不定：
“你是怎麼發現的？”
“你覺得這個位置怎麼樣？”
“義父您的過去一定是傳奇。”葛托克恭維着。
“我認識一個光頭。”無名說。
“那些盔甲，你不眼熟嗎？”
葛托克驚恐地發現，原本站在自己面前的堅實護盾，那個強大的失鄉騎士轉身面對了自己，那雙殺敵的手卻勒住自己的脖子。
“有機會的話，我會光顧的。”羅傑爾說，“你的商店叫什麼名字？”
羅傑爾莞爾一笑：
“這倒是真的，我經常能看到有不自量力的褪色者被殺死。”
葛托克說：“我可以召集城內的平民幫您寄賣，我負責管理他們。他們可以得到一成的利潤，我收兩成，剩下的都歸您。”
葛托克愣住了。
無名看着那表情：
“那菲雅……是你愛人？”
“不低了，這世道，有點盧恩賺就已經很知足了。”葛托克保證。
無名嘖了一聲：“怎麼說得好像我沒有女巫很悲哀一樣。”
羅傑爾看了看無名摔下來的坑，用眼神詢問他：
“你問到我了，我還沒想好。”無名思索片刻，“就叫帕奇老店吧。”
“你沒事吧？”
“等等義父。”葛托克說，“讓我跟您一起吧，我熟悉這城中的建設，可以給您指路，反正現在糞金龜還沒運來。”
這個褪色者頭髮稀疏蒼白，脖子歪扭畸長，是經常掛着枷鎖自我束縛的痕迹。就好像……
他拍拍失鄉騎士的肩甲，葛托克被放下來。
“不是鬼，只是一個死不了的傢伙。”那個平民的身影突然泡影般消散，變成全身盔甲的無名。
“你很喜歡‘幫助’褪色者，現在我要你真得幫助他們。”無名說，“我會把一批糞金龜存放在這個房間，你就在門口當個商人，將糞金龜兜售給那些褪色者。”
羅傑爾溫和地笑了：“你呢，你也和我一樣是褪色者嗎？來史東薇爾做什麼？”
“你誤會了，我不想打它。”無名說，“但是別的褪色者一定想挑戰它。”
葛托克放着狠話，身前的失鄉騎士帶給他安全感。
“你認識帕奇？”
“圓桌廳堂是什麼地方？”
“難道……”
“我都當過。”
葛托克震驚地扒到高台邊沿看下方，臉上抽了幾下。
“真狠啊你們。”
“你的女巫沒有帶你去嗎？”羅傑爾驚訝。
葛托克身體顫抖：
“這是背叛葛瑞克大人。”
“葛托克飄零半生，只恨未逢明主，公若不棄，願拜為義父。啊不對，你就是我親爹，反正葛瑞克也不認我了。”
葛托克連忙大喊：“快閃開！”
羅傑爾笑笑：“魔法劍士。”
“沒想到要變成老鼠屎了，真是令人懷念。”無名咕噥。
“確實是個不錯的地方。”羅傑爾深表贊同，臉上露出神往的表情。
“已經不是了。”葛托克扯了扯身上那身平民的衣服，露出只剩半截的手臂，“敗給瑪蓮妮亞后，他已經徹底瘋了。”
“不近了。”葛托克呵呵笑，“您是不知道那些褪色者多弱，一個失鄉騎士就可以讓他們彈盡糧絕。”
“需要很久？”無名問。
“什麼意思？”羅傑爾問。
“豪橫。”無名豎起拇指，“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以後用得上我的地方，儘管開口。”
老鼠們抽着鼻子，對這從天而降的流星逐漸失去敬畏，嘗試敲開這個鐵疙瘩，享受堅果裏面的營養。
“本來就不是一日之功，不如休息一會兒。”羅傑爾豁達地甩開鐵鍬，抖落身上的泥土，整理一下儀容。
“那不行，親兄弟明算帳——”
放下望遠鏡，無名看到羅傑爾正在刨墳，敲開一個棺材，仔細觀察屍身。
這人尖頂大帽，權貴服飾點綴着綠色寶石，腰間別著刺劍，手裏拿着法杖。
無名走過去，搭着失鄉騎士的肩甲，手中捻着一根樹枝在葛托克面前晃悠：
“知道這是什麼嗎？”
“是這樣的，我有一些糞金龜，可以作為褪色者的補給。”無名解釋，“他們到這裏，往往都沒有補給了，但回頭太難，他們一定還是想挑戰一下。”
“沒問題，哪裏，給誰？”
面對葛托克和失鄉騎士，無名只是指了指那個被葛托克拆卸下的盔甲：
葛托克嘿嘿笑：
“之前在蒙流洞窟附近調查死誕者，見過一面。”羅傑爾說，“挺有意思的人，我說想尋覓死誕者，他就把我從橋上踹下去了，還真見到了死誕者。”
葛托克伸出手，在無名眼前試探一下。
史東城的底下陰森恐怖，破碎屍骨遍地都是，陰森的氣息凝而不散。
葛托克腦中閃過一個疑惑：
這個平民是什麼時候穿上這個房間的盔甲的？
一隻大手抓來，勒住葛托克的脖子，將他提起。
站在高處看到大鳥對着自己張開翅膀，一下子讓他回憶起一些往事，直接就發獃起來了。
“你原來是他兒子哦。”
“呵呵，不必，舉手之勞而已。”
長風吹過高空，無名迎風展臂，享受着居高臨下帶來的意氣風發。
羅傑爾說：“你可以替我稍一封信嗎？”
“我已經不是王子了，能當您的僕從就已經很滿足了。”
無名眺望着遠方，回憶着過去。
無名觀察四周。
葛托克立刻腦補出一個能征善戰的將軍，推翻舊王成為新王的故事。
葛托克不明白這莫名的回答是什麼意思，他定定神，說道：
“雖然不知道你那是什麼手段，但伱已經沒有機會逃跑了。”
“謝謝。”無名灰頭土臉拍拍泥土。
無名豪邁地大笑：
“不談當年勇，不談當年勇。”
他指着深坑下的很多閃閃發光的寶物：
“那些都是褪色者的東西。”
“我看不到賜福的指引，不過盧恩還是挺多的，不必了。”羅傑爾溫和地拒絕。
無名掏出望遠鏡，觀察着那些寶物：
無名大笑起來：“我確實被他踹過，不過那是很久以前了。現在他可不敢惹我，在和我合作做生意。”
羅傑爾瞭然，他不再寒暄，指着遠處一個空曠的場所：
失鄉騎士擁有風暴的力量，非常適合在這種狹小的房間內發揮實力。
“自從葛瑞克跪下舔瑪蓮妮亞的腳，他在人們心中就已經沒有威信了。只能通過接肢，靠恐怖維持統治。”葛托克說，“很多人都巴不得葛瑞克下台。”
葛托克瞳孔收縮：“難道是……魅惑樹枝？”
確實眼熟，那些正是這個房間裏的盔甲。
他抽出刺劍撬動無名，又拿出鐵鍬鏟子，把他從坑裏挖出來。
“你來這裏能調查什麼東西？”無名好奇。
“我沒有名字，你可以叫我無名。”
“經驗？”葛托克敬畏地看着無名，“您也是君王？還是說您是弒君者？”
無名死死地鑲嵌到坑裏，地底的土地相當濕潤粘稠，和身體完全貼合，讓他怎麼扭都沒法把自己摳出來。
“年紀大啦，就喜歡回憶過去，總是發獃走神。”
“會不會有人泄密？”
無名有些尷尬。
“一成會不會太黑了？”
“我來這裏發展商路。”無名說，“有機會可以來光顧我哦，可以為你的冒險提供各種支持。”
“哦……抱歉。”
“您儘管吩咐。”葛托克立刻說道。
“我可不是。”羅傑爾失笑，“我不是死人，也不是英雄，但我希望能成為她的英雄。”
“不客氣，我正好在這周圍調查，聽到有響動就過來看看。”
羅傑爾看着亂葬崗遍地的屍首：
“是啊，你做不做吧。”無名抽出長劍，在一旁的石頭上磨着刀。
藍色的光芒掃過鼠群，老鼠們紛紛驚叫着逃竄，偶有兇悍的大老鼠朝光芒衝鋒，但很快就化為肉快，四散在周圍。
“然後你上台？”無名側目。
“你確實很有見識嘛。”無名說。
“你還要在這裏探尋多久？”無名問。
“我給你一個機會。”無名說，“你如果可以證明你的價值，我可以饒過你。”
“我沒有女巫。”
無名回過神來，不好意思地笑笑：
“你叛變了嗎？你不怕葛瑞克大人的怒火嗎！”葛托克掙扎着。
一隻戰鷹飛撲，直衝無名的臉上抓來。
無名站在那高台上，眺望下方的風景，詢問葛托克：
“棘手的怪物！”無名眼睛一亮。
一路摔到看不到底的深淵。
“運氣不好的話。”
“好。”葛托克豎起拇指，不遺餘力地拍馬屁，“這個地方沒人巡邏，地方空曠，而且在賜福之間，兩邊都有人巡邏，正適合您兜售糞金龜。”
“哦，這我熟，那是好地方啊。”無名眼睛亮起來。
無名卻沒說話，思索片刻，還是搖搖頭：“不行，太近了。”
自己這剛認得老大是就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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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東城底部，老鼠聚集在一起，看着那個從天而降的鐵疙瘩。
葛托克將拆解下的盔甲放到一旁，想看看頭盔下褪色者的真容。
他放下鏟子，和善地說：
“會不會耽誤你的事情？”
“我怕是沒那麼多商人。”無名說。
無名跟着羅傑爾，找到一個隱秘的傳送陣，一陣目眩的光芒后，他跟羅傑爾一起出現在圓桌廳堂。
無名自己也沒想到，這個他之前寄予厚望的好地方，十分鐘后被他罵得一無是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