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逝去日子

十年前的今天，我們幾個都參加了小城迄今為止的最後一場正式足球比賽，也是祥子哥踢的最後一場比賽。當時正是全國足球氛圍最熱烈的時候，一場縣級的中學足球比賽，都能引起廣泛的注意和熱烈的討論，甚至地方日報都開闢了專欄進行報道、評論。

在這場決賽之前，二中已經連續六年獲得全（縣級）市高中組足球錦標賽的冠軍，創造了歷史記錄。他們基本保留了去年奪冠的主力進攻框架，尤其是主力射手劉光遠。雖然高中還沒畢業，他已經是市隊的主力，暑假就要去參加地區的比賽了。我看過他好幾場比賽，不得不承認，他是我親眼見過踢得最好的球員。

而我們一中，還是第一次闖進決賽。這並不奇怪。一中是重點中學，也沒有招足球的特長生，紙面實力確實跟其它強隊有差距，跟二中更是沒法比。但我堅信，我們絕對有機會和二中掰一掰手腕。我們有祥子哥。

無論是坊間的消息，還是電子聊天室里的討論，二中毫無意外都是更受推崇的大熱門，絕大多數人看好二中將創造七連冠的奇迹。偶爾有看好一中的言論，大多數也是來自校友或是學生家長，從感情上支持而已。

然而，日報專欄上一篇署名“老球童”的分析文章，卻在技戰術層面做了分析，指出一中也有贏面。文中還特意點到了我的名字，更讓我印象深刻。

文章是這麼寫的：

“又一屆決賽馬上就要來了。毫無疑問，二中仍然是奪冠的大熱門，他們最大的倚仗就是犀利的攻擊線，或者直接說，就是劉光遠——第一位在高中時就成為市隊主力的球員。5場比賽攻入14球，大家叫他小朗拿度毫不為過，以後他必將成為我市綠茵場的傳奇。

“儘管大家對劉光遠已經是耳熟能詳，我還是要指出劉光遠最為可貴之處是他的全面，這首先當然是指他的左、右腳和頭球都很出色。更重要的是，除了作為射手進球效率奇高之外，劉光遠在戰術上的普適性令人側目。憑藉一米八幾的身高和強壯的身材，他可以完美地勝任柱式中鋒的角色，在遭遇對方緊密防守的時候為隊友拉開空間；但他同時也有精湛的腳下技術、並不亞於小個球員的速率和敏銳的位置感，同樣可以擔任第二前鋒甚至前腰。這使得二中可以圍繞劉光遠設計出多樣化的進攻戰術，令對手防不勝防。

“正因劉光遠的強勢，二中的中場一改以往華麗的技術派風格，而是強調快速的整體攻防。兇悍的防守、高效的后插上成為他們新的標籤，陣型也由以往的菱形站位改為碟形。但這並不代表他們忽略了技術，只是更服從於整體。正選的四位中場，甚至包括兩名主要替補，放在其他隊伍里都有絕對資格成為進攻組織者。

“如果說二中紙面上有什麼缺點，恐怕就在於他們的後防線。五場比賽排出了五條不同的首發後衛線，其中四場有丟球，至今未能完成磨合。由於上一屆的防線實在太過強勢，導致在他們畢業離校后，二中的後衛線加上門將全部換人。雖然他們此前也有一定的比賽經驗，但防線是最需要默契、最講究整體，同時也是對隊員心理要求最高的。在一對一的對位盯人時問題還不大，但卻很容易被對手的穿插跑動打亂陣腳。而一中，恰恰是那種前鋒並不強勢，但攻擊點分散的球隊，也許會給二中帶來很大麻煩。

“與二中相反，一中則是以防守立足的隊伍。

五場比賽全勝，但總計只有6個凈勝球，丟球只有一個，令人不能不想到1：0主義的意大利足球。

“一中的防守線非常齊整。何成相幾乎肯定是本屆比賽的最佳門將，一對孿生邊衛在攻防兩端也有出色表現。經過三年的磨練，主力中衛、隊長張瑞祥已經成長為我市的頂尖球員，在連續兩年敗給劉光遠之後，相信對勝利的渴望會帶給他超越常人的動力。

“出於對中場的重視以及缺乏優秀前鋒的現實，一中慣於排出5人中場以爭取優勢，同時在防線前形成第一道屏障。雙方中場的爭奪將在很大程度上影響比賽的走勢。

“儘管如此，一中想要與二中抗衡，仍需倚賴以下兩名球員的發揮：陳耀陽和艾明。高一的陳耀陽是本屆比賽湧現出的一顆新星，他的身體條件不遜於劉光遠，對球路也有很好的判斷。一中很有可能用他去專職盯防劉光遠，張瑞祥則作為拖后中衛查遺補缺、指揮全隊。陳耀陽與劉光遠的對抗，極有可能成為決定比賽的關鍵。

“而艾明，大家已經習慣在籃球場上看到他那令人眩目的表演，卻沒想到他在足球場上也一樣疾速華麗。作為一中的組織核心，決賽中艾明必然會遭遇二中的重點遏制，其強度之大也許是他此前從未遇見過的。他能否盤活一中的進攻，是決定比賽勝負的另一個關鍵。

“一言蔽之，只有限制住劉光遠的發揮，同時打出自己的進攻特色，一中才有可能與二中抗衡甚至進而取勝；否則，二中將成就七連冠的偉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