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夜幕下的不死者
“噠噠噠噠噠噠！！”
STG44突擊步槍先是開火射中那名負責殿後的德軍士兵，緊接着槍口快速轉移，從右邊的德軍士兵開始挨個射擊。對於右撇子來說，右轉左會比左轉右更快，可轉的角度也更大，左撇子則相反，這是由人體的構造所決定的。
“（德語）卧倒！”
生死關頭幾名德軍士兵發揮出了這輩子以來最快的反應速度，有2人成功卧倒在地，躲開了沃森的掃射。
“咔！”
STG44突擊步槍發出撞針空擊的聲音，30發彈匣已經用光。
但趴在地上的2名德軍士兵還沒來得及端起自己的槍，就看見沃森丟掉手裏的武器，一把抄起了掛在胸前的MP40衝鋒槍。
在緊要關頭，去掏另外一支槍通常都會比換彈匣更快。
“噠噠噠噠噠噠！！”
解決了剩餘的敵人以後，沃森一個健步跳上這輛一發炮彈震到他現在腦門還在嗡嗡響的黑豹坦克，摸出木柄手榴彈拉響，硬生生扯開頂部艙門丟了進去。
“轟！”
彈藥殉爆的黑豹坦克炮塔被炸得掀了起來，一道刺眼的火光衝天而起。
整個過程僅僅耗費了十餘秒鐘，以為史蒂夫成功炸掉坦克的咆哮突擊隊士兵們陸續探出頭，卻看見美國隊長拎着自己的盾牌靜靜站在在前方。
“羅傑斯隊長？”
站在黑豹坦克殘骸赤紅的火光前，沃森慢條斯理的給手中的MP40衝鋒槍，換上一條從地上德軍士兵身上抽出來的彈匣，“喀拉”一聲上膛，沃森沉默的抬起頭看着史蒂夫。
森紅的瞳孔彷彿正在燃燒。
......
海德堡城北郊外的小樹林裏。
“（德語）拉塞爾有沒有回話？他不會自己先進去了吧？”
夜空下起了大雨，吉恩少尉趴在自己的虎式重型坦克艙口，皺着眉頭詢問旁邊的通信兵。
“沒有回話長官！我聯繫不上拉塞爾中士。”通信兵放下手裏的話筒，朝着吉恩少尉敬禮。
“不等他了，我們出發！”撿漏打了個謝爾曼坦克連隊很了不起么？就讓那個自大的任性少爺自己玩去吧。反正在這種時候違背上級指令，出了事算他活該，想來他那個上校老爹也怪罪不了我。吉恩少尉暗暗想着，扶了一下自己腦袋上的軍官帽。
回過頭，吉恩少尉看向一旁站着的一名身穿黑色軍大衣的軍官：“克洛南中校，時間到了，我們出發吧。”
這名被稱作“克洛南”的中校，大部分裝扮同普通的德軍軍官沒有太大差異，但最醒目的是，他的頭部被包裹在一個全封閉的金屬防毒面具之中。背着雙手站在雨中的克洛南中校沒有說話，只是微微轉過身子點了下頭，臉上的面具在雨水的流動下反射着瘮人的微光。
吉恩少尉敬了個禮，便開始發佈命令。片刻后，1輛虎式坦克、3輛黑豹坦克和2輛Sdkfz251裝甲車載着三十餘名德軍步兵從海德堡城北與城西的交界處駛入，向咆哮突擊隊所在的位置急速開去。
“我再強調一次，從現在開始所有戰車繼續保持靜默，不準開火！步兵除非接敵否則也不要開槍，把手電筒和車燈都給我關上！”吉恩少尉捏着通話器說道。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他偷偷瞥着不遠處坐在黑豹坦克頂上沉默不語的克洛南中校。
除了一份多次核實后均確認無誤的命令書、一些必要的信息證件和手續以外，吉恩少尉對這個從沒摘下過頭盔、也幾乎不說話的神秘中校一無所知。
這個人真的能夠殺死美國隊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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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出兩個人帶着中彈的士兵按照原路返回，通過異於常人的優秀視力見識了沃森全程表現的史蒂夫，決定捎一程這個怎麼都不願離開的男孩。
史蒂夫：“你叫什麼名字？”
這句英語沃森倒是聽懂了。
“Watson（沃森）。”
史蒂夫：“你聽得懂我說話嗎？”
沃森：“German（德語）......”
史蒂夫沒反應過來：“什麼？”
沃森：“German，please（請說德語）......”
或者你講普通話也可以啊，那樣子我超級開心的，沃森無奈的想。
史蒂夫：“......”
好在咆哮突擊隊的士兵們多才多藝，並且出於潛入敵後和審問俘虜等工作需要，其中不少人都可以臨時充當德語翻譯。
沃森雖然槍法不怎麼樣，但勝在上輩子《戰術小隊》和《武裝突襲》之類的軍事模擬遊戲玩的不少，二戰時期基本的隊伍站位還是比普通人更加清楚的，至少他不會不小心把槍玩走火，或者把槍口對着自己的隊友。
一路上陸陸續續打了幾波遭遇戰，史蒂夫和咆哮突擊隊士兵們已經開始習慣沃森這種沖臉突突突的戰鬥風格。尤其是數次親眼看見沃森身體中彈、卻還像個沒事人一樣繼續戰鬥以後，他們都意識到這個男孩根本不是他們所想的正常人。
又一場激戰過後，史蒂夫看着在地上熟練的翻撿武器彈藥的沃森，皺着眉頭沉默不語。經歷過基因藥劑強化的他深知，任何一種力量都要付出相應的代價才可以拿到手，此刻的史蒂夫只覺得那幫瘋狂的九頭蛇科學家更加該死了。
這具身體持久作戰的能力不行。之前還不夠熟悉身體的時候，沃森本以為自己這具身體就是弱化版的美隊，但隨着一場又一場的戰鬥過去，他很快發現了這個缺陷。
超出正常人範圍的劇烈行動和修復傷口都會快速消耗這具身體的能量，現在沃森已經明顯感受到飢餓了，行動開始受到影響。如果得不到能量補充，他很顯然不能像美隊那樣“打上一整天”。
而如果大量負傷而得不到能量補充，他甚至連半天都堅持不下去。
咆哮突擊隊不愧是盟軍精銳小隊，行動迅捷而又訓練有素，幾場戰鬥下來，沃森甚至找不到多少避開視線的機會。
下次戰鬥就找機會偷偷“吃”點東西，可不能讓人看到，畢竟一個啃乾糧的“美隊”和一個啃“人”的美隊完全是兩碼事，沃森心想。
但他很可能要失望了。
......
“我們到了。”
槍聲、爆炸聲和炮火聲逐漸密集起來，隊伍悄悄地摸到了城北德軍陣地的右側。史蒂夫示意所有人停下，揮手叫來士兵做德語翻譯，一臉嚴肅的看着沃森。
“我們不能再帶着你繼續前進了，沃森。”
史蒂夫緊緊的盯着沃森通紅的眼瞳。
“接下來我們要去的地方極其危險，我沒有辦法保護你。我知道你很有勇氣，也有超人的本事，但你終究還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小男孩，我們不能帶着你去那種地方。”
“我和這支隊伍里的每個人都做好了面對死亡的準備，可你還很年輕，值得更好的生活。你想為自己的父母報仇，但是走到這一步，已經足夠了。”
這不巧了么？你先上，我吃點“東西”，隨後就來。
沃森心裏暗喜，但是並沒有說話，而是翻起死魚眼點了點頭。
史蒂夫拿起自己的盾牌，透露着一股悲壯的氣息：“剩下的路我們會帶着你的份一起走下去，你該離開了，我知道以你的本事不難做到，很高興和你並肩作戰。”
史蒂夫帶頭離開，不少跟上的咆哮突擊隊士兵都伸手拍了拍沃森的手臂。
“好樣的孩子！”
“我們有緣再見！”
“以後有機會你一定要和我說說你的故事。”
“你真的很漂亮哈哈！我侄女一定會愛上你的！”
......
勇敢的人，沃森默默看着士兵們離去的身影，電影裏營造的那支所向披靡的咆哮突擊隊完全是避重就輕。假若現實中真的有這樣一支作戰實力強勁的部隊，那麼他們一定會像《光環》裏的斯巴達和地獄傘兵部隊一樣，總是被投入到戰況最激烈、最膠着的區域去打開局面。
就像現在。
史蒂夫一路過來，失去的遠遠不止“巴基”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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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附近找上幾個倒霉的德軍士兵補充完能量后，沃森重新向著咆哮突擊隊士兵們消失的方向出發。爬上一個樓頂，沃森掏出從一位死去的德軍軍官身上順來的望遠鏡，遠遠地開始觀察。
貿然衝進混亂的戰場就是找死，他必須提前規劃好行動路線。
盟軍這邊雖然沒有什麼空中力量支援，但是地面裝甲單位還是有一些的，其中最主要的就是M4“謝爾曼”中型坦克，幾十輛謝爾曼坦克在盟軍隨行步兵的陪同下穿過街道，頂着炮火的朝城北的德軍防線壓進。
德軍這邊也陸續出現了不少黑豹坦克進行還擊，陣地上幾十個火力點中朝着盟軍方向拖曳出長長的彈線。
炮火互飛，槍彈交錯，狼煙四起，屍橫遍地，就算有不少房屋建築遮擋了視野，這幅畫面也足以稱得上是人間煉獄了。
沃森很快找到了美國隊長的位置，他此時正領着咆哮突擊隊逐個掃清德軍陣地上的火力點，看起來成效明顯。但衝進敵群也必然會導致被集火的後果，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像美國隊長一樣自帶避彈光環，史蒂夫身後跟着的咆哮突擊隊士兵數量相比之前已經少了一些。
向左側直行......樓梯轉角走上高台......進入2樓房間后直接從窗戶跳入下方的沙袋掩體......城北還是有不少建築可以用來移動和掩護的，沃森慢慢規劃出一條敵人較少的行動路線。
......
“（德語）快一點！側翼需要支援！”
一隊全副武裝的德軍士兵從Sdkfz251裝甲車上陸續跳下來，還沒等他們散開陣型，一發鐵拳30火箭彈就從旁邊樓房的3樓陽台上飛來。
“轟！”
裝甲車劇烈炸開，連帶着在車尾圍了小半圈的德軍士兵們也遭了殃，沃森丟開發射筒，抬起MP40衝鋒槍，架在欄杆上朝下射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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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噠噠噠噠噠噠！！！”
一路上打了幾波突突突，沃森現在對於槍械的熟練度明顯有所上升，僅剩的寥寥幾名德軍士兵無一脫逃，全部中彈倒地。
“撲！”
沃森翻出陽台跳下來，湊上前去給每人補了一槍，然後強迫症發作，從屍體上摸了2個新彈匣，這才開始朝着下一個目標點行進。
這有點闖關的感覺。奔跑中的沃森晃了晃頭，但他良好的自我感覺並沒有持續太久。
之前通過望遠鏡看到的大多都是建築外部的狀況，而且單一位置的觀察，也不可避免地存在許多視野死角，跑着跑着沃森便遇上了新情況。
在望遠鏡的觀察中，遠遠的街道上駛來幾台德軍坦克和半履帶式裝甲車，領頭的是1輛虎式重型坦克，每輛坦克和裝甲車上都坐滿了全副武裝的德軍士兵。
緊接着沃森看到了一個頭戴全封閉式金屬防毒面具的德軍軍官，隨着距離的拉近，熟悉的身影漸漸在腦海中浮現出來，沃森不由得苦了苦嘴角。
自己穿越過來的，果然不是單純的漫威世界。
沒有輕舉妄動，沃森靜靜的伏在地板上，聽着馬達轟鳴聲漸漸靠近、又慢慢遠去。隨後他才謹慎的蹲起身來，在大雨的掩護之下跟了上去。
頂尖的槍炮射手，出色的物理機械科學家，堪比奧運體操冠軍的靈活與柔韌性，大師級的刀劍格鬥能力，更重要的是遠超常人的壽命和身中數十顆子彈，也能照常活動的身體，這就是剛剛浮現在沃森腦海中的身影。
海德堡沒有什麼重要的軍事工廠，因此並不在盟軍的戰略轟炸範圍之內。沃森心想，眼下德軍全線戰況吃緊，這樣的人本應該被派往更加重要的城市。他既然出現在這裏，那他的目標或許也只有一個：
美國隊長史蒂夫·羅傑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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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德堡城北的德軍防線右翼。
“轟！”
“幹得漂亮！見鬼去吧你們這幫德國佬！”
史蒂夫帶領着咆哮突擊隊再次端掉一個德軍火力點，眼下他們正在沙袋堆成的臨時戰壕中翻行，朝着下一個火力點前進。
在帶隊跑過一個街道路口時，史蒂夫聽力出色的耳朵中傳來了一陣特別的馬達轟鳴聲。這是虎式重型坦克的聲音！史蒂夫立刻伸直手臂指着聲音傳來的方向：
“坦克！所有人散開！”
話音剛落，一輛虎式重型坦克撞開街道邊商場的牆壁，直直地朝着咆哮突擊隊士兵們所在的方向衝過來。
“噠噠噠噠噠噠！！！”
虎式坦克上的機槍口冒出火光，史蒂夫一個戰術翻滾躲進了街道上的沙袋戰壕後面，舉起小半面盾牌快速觀察着敵情。
在史蒂夫的注視下，虎式坦克後方出現了黑豹中型坦克和半履帶裝甲車地身影，它們幾乎同時開始減速，上面搭載的德軍步兵們在短短數秒內就組好了進攻陣型。
在數十支步槍、十餘挺機槍和數門大炮的火力下，史蒂夫與咆哮突擊隊艱難地進行着反擊。與此同時，街對面的德軍步坦縱隊開始向他們壓進。
“我們得想點辦法隊長！他們的正面火力太強了！”
作戰經驗豐富的史蒂夫並非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況，他知道必須儘快解決對面的裝甲單位。於是他轉過頭對着小隊長皮爾森喊道：“帶着小夥子們轉進街邊的商場！我們從建築裏邊想辦法靠近他們！快！我掩護你們！”
十幾名咆哮突擊隊士兵們幾乎人人背着反坦克火箭筒，只要拉近距離，史蒂夫有把握吃下這支敵軍部隊。
此時史蒂夫突然有點懷念起既能正面突突突又能神出鬼沒搞偷襲的沃森了，至少他爬起樓房來是真的比我還快，要是他也跟來，說不定現在已經樓頂蹲着了。史蒂夫想着，不過他並不後悔拒絕了那個漂亮男孩的隨隊請求。
然後他就看到了一枚從敵軍部隊側後方樓頂上飛下來的反坦克火箭彈。
“轟！”
一輛黑豹中型坦克原地爆炸，衝擊波掀翻了附近七八名德軍士兵。眾人趕忙順着火箭尾煙痕迹抬頭看向後方不遠處的一棟3層小樓，可是樓頂上卻空空如也。
“後方敵襲！”
“蒙諾茲！你看到人在哪裏了嗎？”
“亨德森下士！聽見我說話嗎？快醒醒！”
“￥%#&（德式粗鄙之語）！那個王八蛋肯定轉移位置了！”
部分士兵們開始相互大喊起來，但隊伍中間默默行走的克洛南中校還是一聲不吭，他轉過身來，從身旁的另一輛黑豹坦克上動作優雅地抄起一支掛着的Kar98k步槍。
......
“轟！”
剩餘的德軍坦克和履帶裝甲車火力不減，持續炮擊着咆哮突擊隊士兵們所在的大樓。
轉移到了另一棟樓樓頂的沃森悄悄探出頭看了一眼街道上的德軍部隊，扯下背着的最後一支鐵拳30反坦克火箭筒，瞄準另一台黑豹坦克發射了出去。
我發射火箭以後馬上把頭縮回去，應該來得及吧？那個瘋子雖然槍法好，但總不至於這麼誇張......沃森有些忐忑的想着。
“咻！”
火箭甩着長長的尾煙擊中了那輛黑豹坦克，坦克發出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冒着大火停下來徹底不再移動。但火箭離開發射筒、冒出尾焰的一瞬間，在漆黑的夜幕下是如此的顯眼，克洛南中校立刻捕捉到敵人的位置，乾淨利落地扣動扳機。
“啪！”
沃森剛身子縮回去一小半，一枚7.92mm步槍彈就擊穿了他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