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哪有人剛穿越過來就要死的？
胸口中彈的海恩斯博士撲倒在地，矮個軍官看着實驗室內剩下來的幾名士兵，大聲下令：“你們幾個按照中止計劃去樓下打開自毀裝置，拿好燃具把這個地方給我燒乾凈了。”
說罷他給手中的魯格P08手槍換了個彈匣，大步走向門外：“做完之後出來找我，如果我死了就繼續抵抗！我們一定要確保美國人什麼都得不到！”
“HailHydra！！！”
士兵們領命而去，但誰都沒有注意到，此時實驗艙中的阿爾門多手指抽搐了一下。
......
實驗室外的交火線上，美國隊長史蒂夫看着負隅頑抗的敵人怒火中燒。情報顯示這幾個月以來德軍把大量俘虜運送到了這個地方，分析小組認為這裏一定是九頭蛇的人體實驗基地。
他此行帶領咆哮突擊隊本是為了摧毀這座基地，並在後續盟軍部隊的接應下救走這批難得被集中起來的、相當數量的俘虜。
只可惜闖進基地之後，他們一路走過來看到一個又一個未來得及銷毀的、堆滿死去俘虜殘骸的大坑，場面之凄慘就連他這樣心智堅毅的人也不忍目睹。
他意識到這些可憐的俘虜恐怕都遭遇了毒手，十不存一，這如何不讓他感到憤怒。
無奈之下，史蒂夫只能下令手下的士兵前去安裝炸藥準備摧毀基地，達成剩餘的行動目標，並抓緊時間進攻基地最盡頭的實驗室，尋找任何可能的生還者。
但上帝這次並沒有眷顧他，衝過最後一個通道拐角的史蒂夫看到實驗室燃起了熊熊烈焰。幾名背着火焰噴射器的九頭蛇士兵從門內衝出，見到史蒂夫后便大吼着噴出火焰。
史蒂夫舉起手上的振金盾牌，擋住臉部向前猛跑，一記盾擊撞翻離他最近的一個敵人。緊接着史蒂夫奔向左側的牆壁，敏捷的三步上牆來了個後空翻，半空中扭身甩出盾牌。
只聽見幾聲“噹噹當”的脆響，振金盾牌以完美的角度反彈數次，將場上所有站着的九頭蛇士兵擊倒，最後飛回了史蒂夫手中。
這狗屁的盾牌根本就不科學！
蹲在掩體后的矮個軍官恨恨的想着，抬起身子正想要開槍，卻被一個戰術翻滾衝到面前的美隊來了一記飛盾衝擊，被狠狠的擊倒在地。
史蒂夫身後的咆哮突擊隊隊員一把掐住矮個軍官的脖子，大聲問道：“告訴我剩下的俘虜在哪！”
“你們什麼都得不到！該死的美國人！”
矮個軍官吐了口帶血的唾沫，用德語回答。地底下的炸彈剛才已經被我的人啟動了，當然我是不會告訴你們的，一起死吧！他心裏想着，得意的笑了出來。
眼看唯一的活口擺出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史蒂夫沒再浪費時間管他，吩咐手下的士兵將矮個軍官帶出去以便審問以後，他看向了燃燒的實驗室。
幾名九頭蛇士兵的放火工作到底是倉促了點，此時的火勢還未完全覆蓋整間實驗室。
超級士兵的身體顯然對高溫、缺氧和充滿煙塵的環境擁有更佳的耐性，在戰場上扛過幾次炮彈轟炸的史蒂夫沉吟片刻，便毅然衝進了火場！
迎接他的，是一聲瘋狂的咆哮。
發出咆哮聲的人是本應該中槍死去的海恩斯博士，或許不應該再將他稱為“人”了。因為此時的海恩斯博士身體膨脹了好幾倍，撐破衣物后暴露在外的皮膚滿是粗壯的、跳動着的血管，在火焰的映照之下顯得格外猙獰。
如果此時有穿越黨看到這情景，一定會大呼“生化版浩克！”。海恩斯博士看着史蒂夫，渾濁的眼睛透露着微光，就彷彿是在欣賞一件精美的藝術作品。
“我終於見到了你這個傑作，這真是太棒了！來讓我好好看看你！”
海恩斯博士大笑着朝史蒂夫衝過來，龐大的身軀衝擊力十足，連帶着地板也開始微微震動。
“你到底是什麼怪物！”
史蒂夫一個猛撲躲過了海恩斯博士抓過來的大手，向前一步打出一記飛盾衝擊。
當實驗艙內的小男孩阿爾門多，也就是穿越而來的沃森睜開眼睛時，看到的就是兩人大打出手的場面。
這場戰鬥最終以美國隊長的勝利而告終，但就在史蒂夫準備破開實驗艙救人的時候，之前九頭蛇士兵們啟動的自毀裝置終於結束了倒計時。
劇烈的爆炸將美國隊長掀出了實驗室，緊隨而來的坍塌則終結了沃森逃脫的希望。
你人呢？隊長你人呢？
我覺得我還可以拯救一下，你回來啊！
沃森嘶啞的嗓子顯然是喊不出上面的這些話了，看着剛剛結束的1V1男人大戰，聞着實驗室里工業材料燃燒的焦臭味道，感受着渾身上下真實的疼痛感，他終於接受了穿越過來的事實。
只是他搞不明白，別人穿越過來都是有個系統幫忙成為人生贏家，怎麼換了自己就要被綁在實驗艙里等死？老天爺給我穿越過來就是為了讓我再死一次？你特么的在逗我嗎？
這時一張滿是血污的大臉貼在了實驗艙玻璃外，海恩斯博士狀若瘋狂的瞪着沃森嘿嘿直笑。突如其來的笑容打斷了沃森亂七八糟的思緒，他看着艙外的“生化浩克”一臉懵逼：不好意思，你又是哪位？
“我的兒子！！！哈哈哈！！！”
沃森：？？？？？？？？
原來你是我爹嗎？不對，原來你是我這具身體的爹嗎？還是不對啊，你怎麼是這副模樣？咱倆人種差別有點太大了吧？？儘管死到臨頭開始胡思亂想，可沃森還是覺得自己腦子要宕機了。
他甚至沒有意識到自己居然能聽懂德語。
海恩斯博士沒管沃森的反應，自顧自地大喊大叫：“我成功了！我成功了啊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我可以成功！上帝在眷顧我！”
他掙扎着爬到一旁連接着實驗艙的數據顯示屏前，即便周身的火焰已經開始吞噬他的身體，他也渾然不覺：“居然還沒失靈？果然是我德國製造天下第一！讓我看看你這個小寶貝現在怎麼樣了？”
不是，既然你是我爹的話先放我出來啊！我們想辦法逃出去啊！沃森亂糟糟的腦子終於想到了重點，他再次開始拚命試圖動起來，希望能引起海恩斯博士的注意。
只可惜對方的眼珠子完全黏在了數據顯示屏上：“力量和自愈能力都有顯着增強，這很好！哈哈哈哈我的小寶貝，你光是吃飯喝水就能比別人多活兩百年！我真是個天才！亞伯拉罕·厄斯金，這次你輸了！”
海恩斯博士興奮的揮舞着被火點着的雙手，彷彿看不到自己的手臂外層已經被燒得焦黑。
但他的臉色馬上就變了：“怎麼會這樣？這是病毒嗎？你的端粒細胞怎麼會崩潰？這樣一來你的身體還是很不穩定！等等，不該是這樣的......該死的！我就知道這套配方還是有問題！”
海恩斯博士艱難的轉動着頭：“抽血針在哪？#@￥#￥%（德式粗鄙之語），我需要化驗才能......”
但他再也說不出話了。
因為注射不成熟的強化藥劑而導致基因崩潰、還被美隊胖揍了一頓的身體終於到了極限，從內到外開始大面積溶解，海恩斯博士渾身燒着烈火，靜靜的趴在實驗艙旁邊，再也沒了聲息。
實驗艙中的沃森目睹了這一切，但他意識到就現在這個無法控制身體的情況，除非自己的自愈能力可以和傳說中的金剛狼有一拼，否則自己無論如何都死定了。
一陣更加劇烈地爆炸使得實驗艙震動起來，整個地下基地開始全面塌陷，沃森看着不斷砸下的巨大石塊，腦中閃過了最後一個念頭。
果然我就不是什麼主角的命啊......
“砰”的一聲，一塊巨大的碎石砸扁了整個實驗艙，底部的縫隙隱隱還能看到被壓碎的軀體的血肉。
短短的幾十秒后，這座位於德國海德堡郊外的九頭蛇秘密試驗基地，在轟然巨響中徹底塌陷下去，變成了廢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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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隊長再次贏得勝利！”
“連戰告捷！美國隊長帶隊痛擊九頭蛇！”
......
幾天後的盟軍軍營中，美國隊長史蒂夫·羅傑斯看着各種報紙上的頭條版面沉默不語。一旁的特工卡特觀察到他的臉色，關心的問道：“怎麼了？你看起來反而像是打了敗仗的樣子。”
史蒂夫搖搖頭，將後背靠在椅背上，沉默了許久才回答：“那幫該死的九頭蛇科學家在這些人身上做了毫無人性的實驗，我現在都還記得那些俘虜的殘骸有多麼觸目驚心。”
卡特看着面前英俊的男人，眼眸深處充斥着情愫。二人之間的曖昧早已經濃烈到只隔着一張窗戶紙了，但雙方誰也沒有主動伸手捅破。
她想了一下，安慰道：“我覺得你可以這麼想，至少你們摧毀了那個基地，消滅了那些士兵和科學家，他們不會再有機會去傷害更多的人了。”
“你知道嗎？我在最後那間實驗室里看到了一個孩子，他就只有十二三歲，他的眼睛很漂亮......他本不該承受這一切，可我沒能救他出來，我本該把他救出來的......”
史蒂夫重重嘆了口氣，繼續說道：“我們去的太晚了，如果可以早一點到，我們一定可以救下更多的人。”
說到這裏史蒂夫反應過來自己說的話有些不合適，趕緊補充道：“抱歉佩姬，我不是在說部隊的情報工作有問題，對不起，我只是......”
卡特特工轉回頭看了看不遠處忙碌的士兵們，撥弄了一下自己耳邊的頭髮：“沒關係史蒂夫，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相信我們每個人都在這件事情里盡了最大的努力。”
“只是，你總是沒辦法救出所有的人，沒有人能救所有的人。”
她看着史蒂夫的眼睛：“上帝也做不到，你明白嗎？”史蒂夫看着身旁靚麗女郎的眼眸，點了點頭：“謝謝你，佩姬。”
他站起身來：“我得走了，士兵們還在等着我，明天我和這些棒小夥子們會繼續加入戰鬥，我們會拿下海德堡。這場戰爭早一天結束，我們就能拯救更多人的生命。”
史蒂夫一路走過幾隊士兵，美國隊長的大名早已傳遍全軍，連番勝戰更是讓史蒂夫成為信仰般的存在，大家紛紛駐足朝着他致意。史蒂夫看到這些士兵之中還有許多稚嫩的面孔，心裏不由得又想起了那張在實驗艙中無助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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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一次在心裏念道，我真的很抱歉，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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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森確實死了。
坍塌的巨石壓碎了實驗艙，也壓碎了他的身體和腦袋，后隨而至的熊熊烈火燒掉了他的大部分身體組織。
從正常的科學角度來說，沃森顯然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一個普普通通的社畜宅男經歷了無麻醉處理的全身細胞變異、重壓砸碾和高溫燃燒，受盡了折磨。在生命彌留的最後一刻，這個剛剛穿越而來的可憐靈魂已經因為難以承受的痛苦而徹底陷入瘋狂。
直到大腦失去活力，他才獲得了解脫。
沃森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感受不到五官的反饋，彷彿陷入夢境一般。
他無從分辨自己是否進入了傳說中死後的世界，但終於脫離了無盡的苦楚，他也要求不了更多，只是麻木的沉醉在永無止境的安詳寧靜之中。
可事情並沒有就這樣結束，畢竟這個神靈和怪物橫行的世界總是可以任性的不講科學。
幾個星期後，在試驗基地的廢墟里，開始出現了生命活動的跡象。
那是幾隻德國灰鼠，老鼠的生命力總是很頑強的，哪怕是在經歷了核彈轟炸的地表，鼠類也總是首批拎包入住的客人之一，更何況這只是一場普普通通的爆炸呢？
這幾隻德國灰鼠嗅着鼻子在岩石縫隙中鑽行。
它們突然聞到了一股“香味”，可能在人類的鼻子裏，這股味道根本無法分辨，可對於動物的鼻子來說，這無異於一頓大餐的信號。於是幾隻灰鼠爭先恐後地奔跑起來，向著“香源地”衝去。
出現在灰鼠們眼前的是一小片不明物質，散發著奇異的飄香。灰鼠們小小的腦袋可不會思考太多複雜的問題，在觀察了半天，認為這個玩意不會攻擊它們以後，灰鼠們便撲了上去開始大快朵頤。
那彎着腰小心翼翼啃東西的模樣，就和公園裏啃堅果的松鼠一樣可愛。
但灰鼠們並沒有注意到，沒有被吃進嘴裏的那些部分輕輕蠕動着，滲入了灰鼠們的身體。慢慢的整片不明物質都消失了，幾隻灰鼠整個大了一圈，它們發出心滿意足的“吱吱”聲，朝着自己的鼠窩跑去。
但它們完全沒有想到......
本該是吃飽喝足睡大覺的美妙夜晚，卻成了葬送它們全家鼠命的恐怖一夜。
在幾隻大了一圈的灰鼠回到鼠窩以後，它們再次聞到了那股讓它們欲罷不能的香味，而且這股香味這次更加誘鼠，更恐怖的是，這股香味是從它們自己身上散發出來的，鼠窩裏的上百隻灰鼠頓時被香味吸引。
海德堡下水道的一處老鼠窩裏，爆發了一場相互吞食的慘烈戰鬥，而且還源源不斷的有來自附近鼠窩的“生力軍”加入進來。
這場戰鬥最終沒有留下任何一個勝利者，所有的灰鼠都被蔓延開來的不明物質所吞噬，最終合融為一個人形。這具人形還在輕微的蠕動，向體外滲出惡臭的粘液，就好像在排除無用的、有害的成分一般。
當沃森再次睜開眼睛時，他發現自己赤身躺在地上，身體的周圍是一層厚厚的、散發著惡臭的“硬殼”。
沃森趕緊爬起來走開，他第一反應聞了一下肩膀和手臂，卻聞不到任何明顯的臭味，而且全身的皮膚白皙細膩，根本就不像一個猛男的皮膚。
沃森突然想起來自己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幕，我應該是被綁在實驗艙里的，怎麼會出現在這裏？我的衣服怎麼不見了？難道是有人救了我以後把我搬來這裏的？沃森心裏想着，不過他還是決定先找件衣服穿上，然後離開這裏。
離開蘇醒的地方以後，沃森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下水道之中，他一邊慢慢沿着水道走，一邊開始整理自己的思緒。
沃森感受到了這具身體原主人的記憶，快樂的童年，屢屢受人誇獎的外表，接着是在自己的哭喊和注視中被槍殺的父母，然後再到俘虜營房間角落的瑟瑟發抖，最後就是被海恩斯博士戲弄的恐懼與憤怒，以及在實驗艙中被注射了藥劑后渾身細胞裂變的痛苦、絕望與不甘。
回憶着阿爾門多·塔克斯納這個十幾歲小男孩的一生，沃森默默的向前走去。
花了好一陣子擺脫這股情緒，沃森開始一邊走路一邊嘗試通過簡單的測試來適應這具身體，包括揮拳、奔跑、折返和彈跳等。
嘗試的結果讓沃森感到十分驚異。
這具身體的機能相較於普通人來說實在是非常的出色。我現在豈不是相當於一個弱化版的美國隊長了？對自己藉助幾百隻老鼠的血肉重生這件事一無所知的沃森有點開心的想着，然後再次用力一拳頭砸向了身旁的牆壁。
“哐”的一聲，沃森的拳頭齊根沒入了實心牆壁，他甚至沒有感受到多少疼痛。
他把拳頭抽回來仔細觀察，拳頭表面的皮膚，除了直接接觸牆面的部分有點紅印以外沒有任何異常，而預想中的骨折之類的情況更是完全沒有出現。
沃森對於這具身體真是不能再滿意了，但就在這時，一陣飢餓感沖向沃森的大腦。
（這一餓就餓到了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