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 打一架,然後喝一杯吧
先讓其他人製造出2比2的局面,多拉格就必須在決勝局全力以赴,沒有退路。此時再讓銀時上場。
這就是利奧他們三天前跟利姆魯在白石村商定的事情。雖然有些獸人也聽到了,但他們都被利姆魯留在白石村。所以今天這個場合下大家都是一頭霧水。
瑪爾克也忍不住問道。
“利姆魯大人,請一個人類替我們戰鬥是什麼意思?”
“嗨,對面不也是獸人嗎?”
“我希望您不要用玩笑回答我。”
這話讓利姆魯心裏咯噔一下。自從救了瑪爾克的兒子,他還從來沒跟自己這麼嚴肅地說過話。顯然這個安排已經觸及了他的底線。
史萊姆也認真回答。
“瑪爾克,不要忘了我舉行這次卡羅巴巴的根本目的,是要解決塔羅古兩派獸人之間的矛盾。這個事已經刻不容緩了。”
“只要贏了不就都解決了嗎?”
“哪有那麼簡單。貌恭而不心服,我擔心的是這個。所以我事先和迦勒底商議,請來了最有可能解決這個問題的男人,就是這位坂田銀時。”
“啊?”
瑪爾克打量着銀時,怎麼看都是個平平無奇的人類。而且一副死魚眼,漫不經心的樣子,看着就很欠揍。
“您是認真的嗎?”
“當然。這場戰鬥就是要看看多拉格的決心。如果他的意志堅不可摧,那就一定能贏下來。到時候讓我離開塔羅古也無可厚非。”
“大人!”
利姆魯擺手打斷瑪爾克的追問,自己也不再開口,專心看着下面。
兩人的話都被多拉格聽清了。他回頭望了眼身後,摩爾貝露的表情明顯是早就知道,而立香正對自己露出抱歉的苦笑。
獸人冷笑一聲。
“你們還真是用心良苦啊。”
“我可是被生拉硬拽來的,”銀時掏了掏耳朵,“就因為那天一時興起去探望你,被立香那小子抓了個正着。回去以後非額外收一筆加班費不可。”
“但你還是答應了。”
多拉格挺起長矛,拉開步子。
“所以,你覺得你有辦法打贏我,還是有辦法說服我?”
“哪個我都沒興趣。不過……”
銀時的木刀在肩膀上敲了敲,又往面前一橫。
“……我確實要跟你聊聊。”
*****
話音剛落,兩人就撞在一起。長矛木刀絞成一團,轉眼間你來我往幾個回合。
“哦哦哦!!”
觀眾們很快就忘了他們各自的身份,只顧着叫好。主要是前面四場其實實力相差有些懸殊,而這一場絕對是符合決戰氣氛的高水平戰鬥。
多拉格主動後撤兩步,銀時的實力完全出乎他的意料。最初看到摩爾貝露身邊那群人的時候,他還把銀時列入不入流的那一等里來着。
獸人的雙眼射出獵手的目光,試圖捕捉對手可能出現的破綻。
又開口道。
“你想聊什麼?想說我做的不對嗎?”
“對不對的不該由我來說,我只是有點共情。”
“共情?”
銀時散步一樣朝多拉格走去。
“自己生活的地方來了一群外人,還鬧得雞犬不寧。你說你看不慣這些人,想把他們趕走,我懂。但這也要看看氣氛吧?現在贊同利姆魯的獸人是多數,不是嗎?”
多拉格握緊長矛。
“在信仰面前,不該由多數來決定少數!”
衝上去猛地一刺。散步的銀時幾乎瞬間側身,閃避的同時揮刀。
又是五六回合,多拉格突然肩頂銀時。木刀格擋,自然對他毫無傷害。
“你這樣的人肯定毫無信仰,所以才不會理解我的心情!”
多拉格再發力,把銀時頂退。天然卷武士很快站穩。
“確實。比起你們那個西格瑪,我更願意信仰讓我每天都能在柏青哥大中一筆的神。”
“是拉格梅!”
揮舞長矛的多拉格躍向銀時,左拳打出,接着右手長矛橫刺。
卻看銀時先用木刀擋開拳頭,然後迅速往左腋下一插。
砰——
剛好頂住矛頭,木刀和長矛短時間形成了微妙的平衡。銀時左手要抓長矛,多拉格及時抽身了。
“因為有拉格梅在,獸人才能存續至今!它的教誨和傳統讓我們遠離邪惡,不受蠱惑!”
銀時喘了口氣。
“但利姆魯不算邪惡吧?他幹了不少好事,是真心希望給你們這個連漫畫都沒得看的地方帶來變化,而你們只不過多了一群奇形怪狀的鄰居而已,我家對面那個養花的鄰居可比這些嚇人多了。又不是讓你們不當獸人了,沒什麼大不了吧?”
“閉嘴!你懂什麼!?”
多拉格再次衝鋒,來了個變向跑,趁銀時目光右移的時候快速閃到他的左邊。
長矛刺出。
砰——
當然又被銀時識破招架。多拉格乾脆放棄那些花里胡哨的東西,兩條胳膊拉滿力氣,長矛上下翻飛。
正面猛攻!
“在你眼裏什麼叫獸人?有着綠皮膚和獠牙就算是獸人了嗎?居住在塔羅古就算是獸人了嗎?如果一個惡魔符合這些條件,他也算是獸人嗎?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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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斷加速的攻勢終於打歪了木刀。多拉格立刻大步搶進去,長矛橫着頂住銀時的胸口試圖壓倒他。
“重要的是傳統!是信仰!是精神!信仰拉格梅,遵循它的傳統,這才是獸人!”
但是銀時的力氣可不比多拉格差,這一頂並沒有讓他人仰馬翻。而是夾住長矛,與多拉格相持住了。
“那我倒要問問,是誰規定獸人非要信那個拉斯維加斯不可的?誰規定必須有信仰才算是獸人的?不都是你們自己決定的嗎?沒有什麼東西是一成不變的,就連我的血糖也不是總那麼高啊。”
“對拉格梅的信仰不需要改變!它的傳統也一樣!”
“可你們得到了什麼?史萊姆帶來了更好的生活,你的克格勃又給你們帶來了什麼?超市打折券嗎?”
推不動銀時,多拉格反過來一掙,奪回長矛。
轉過矛頭,連續戳刺。
“我們不需要索求什麼!我們需要的是更加虔誠的奉獻和對拉格梅永遠的尊重!它的力量就會惠及我們所有人!”
銀時精準招架着每一擊。
“哈,真可笑。你不吸氣就能出氣嗎?你不吃飯就有力氣幹活嗎?連屎都拉不出來吧?”
“你這混蛋!”
“合理的索取有什麼不對?無條件的信仰又能如何?當初瑪爾克的兒子將死之時,他的信仰帶來了什麼?”
“如果那就是拉格梅的旨意,我們就要服從!追隨它的指引,這就是獸人的出路!”
“我看是死路才對吧?”
“為了奪回信仰,奪回拉格梅的傳統,我早就做好死的準備了!”
“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就順從你!”
說著,銀時的左手突然出現一把刀。寒光凜凜,刀格有一坨盤旋的龍,是真刀。
只見銀時單手用木刀幾下就把多拉格的長矛壓下去。多拉格急忙想抽回長矛準備防禦,銀時搶先一步近身。
左手真刀對着獸人的脖子砍下!
呼——
又在即將砍中時驟然收住。多拉格竟然愣了足足十秒鐘。
銀時一笑。
“你忘了在這個圈裏其實死不了了吧?”
木刀照頭劈下。
啪——
多拉格只覺得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
當多拉格睜開眼時,發現正身處熟悉的房間。這個略顯僻靜又裝飾簡單的小屋是醫療室,位於鎮魔城一層。他曾在這裏療過傷。
他從床上起來,這個過程頭沒有半點疼痛,身體也沒有其他不適。說不定還是上次那個妖花惡魔給自己治療的。不得不承認那朵大花的手法很不錯。
看窗外,夜幕降臨。到處是歡鬧的聲音,火光比塔羅古的任何一個夜晚都要明亮。
多拉格走出去,發現外面已是狂歡的場面。人類獸人惡魔混在一起,三五成群,把酒言歡。
其中便有銀時,提着一桶酒,醉醺醺地朝多拉格走來。
“喲,這回醒得挺快啊。”
多拉格坐在地上,嘆着氣。
“都結束了嗎?”
“是啊,嗝……村裡比這邊還熱鬧,要不要去看看?”
“不必了,我還是再多休息休息吧。”
“看得出來你無精打採的,是該休息休息。”
銀時坐在多拉格身邊,把木桶放下。那裏面滿是酒,還漂着個空杯子。
多拉格抓起杯子舀滿,大口喝着。
“所以,利姆魯算是正式得到認可了吧?”
銀時也跟着喝了一杯。獸人釀的酒有種獨特的清香,讓他欲罷不能。
“那對唄。他還說要和所有帶來的惡魔一起脫離魔王軍,以後就在這裏好好待着了。”
“這樣啊。”多拉格把杯子喝乾。
“哦?你好像有點想開了。”
“輸都輸了,再想這些也沒什麼用。”
“這樣啊,我還以為你早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否則也不會在戰鬥中手軟吧?”
多拉格望着銀時。
“我手軟了嗎?”
銀時樂呵呵地拍着多拉格的肩膀。
“哎呀,別裝了,嗝……對手揮劍時有沒有猶豫,這一點我還是能感覺出來的。”
“哼,我看你才是在裝醉吧?”
“所以,你是因為看到菲兒的血融進了拉格梅的雕像才手軟的嗎?”
多拉格愣了一下,又去舀了一杯。
“那是原因之一。拉格梅的雕像接納了混血的半獸人,雖然讓人意外,但在過去也並非沒有先例。真正讓我驚訝的是瑪爾克。”
“難道是那個烤熟了一樣的變身?”
“我們稱之為‘莫多帕姆’,獲得拉格梅的賜福以強化肉體,是拉格梅儀式或者說是魔法的一種。只有那些實力強大,在多次卡羅巴巴中得到拉格梅的認可,並且發自內心對拉格梅忠誠的獸人才能用出來。”
握着杯子,多拉格有些喝不下,只是望着杯子裏的酒。
“看來,瑪爾克仍然被拉格梅承認。他也仍然堅定信仰着拉格梅。”
銀時呼出一口酒氣。
“也就是說,看到那一刻你就已經知道結果了啊。”
“知道,知道是知道……唉。”
多拉格還是喝了一口。
“我不理解,不明白。拉格梅到底是怎樣看待我們的?它到底希望我們怎樣呢?”
“有沒有一種可能……”
銀時抬抬頭。
“……其實怎樣都無所謂?或許它只是想看到你們團結,過得好。說不定你們過去活成那樣,它心裏還有愧呢?”
多拉格忍不住笑了一聲,把杯子喝乾,扔回桶里。
“要是那樣,我們過去說不定白受罪了。”
銀時也笑了笑。
“現在接受也不晚嘛。”
“抱歉,我還暫時沒法接受利姆魯。我不會食言,我認可他是我的酋長。但僅此而已。”
說著,多拉格起身,向著沒人注意的角落慢慢走遠。
“就讓我找個地方,獨自安靜安靜吧。”
*****
卡羅巴巴結束后的夜晚向來是一場狂歡,而這次比以往規模更盛。不過立香和利姆魯他們還是很克制的,不然第二天沒法起早辦正事了。
當很多人還在睡夢中時,利姆魯帶着立香修瑪,在瑪爾克和一些獸人惡魔的護送下前往村子西南方向挺遠的地方。
那裏是一片遺迹,地上的部分不多,有一處通往地下的入口。利姆魯讓瑪爾克他們守住入口,自己領着立香和修瑪進去。
“你們也不容易啊。”
路上利姆魯聽了立香講迦勒底這一路的經歷。走進入口的時候,史萊姆感慨起來。
“不過這確實讓我更有幹勁了。我做的事更有意義了。”
“是的。”立香說,“雖然還沒確定,但這個世界的住民肯定有相當一部分是我們世界的人。在找到聖杯回收靈魂之前,讓他們安靜生活是最好的。”
“但是那個技術能順利在這裏實行嗎?”
“理論上沒有問題。”達·文西說,“它涉及到的只有聖杯而已,跟世界的環境無關。只要是在這個世界死過一次,靈魂就會被聖杯回收。我想這個世界的復活機制應該也與此有關。當然為了增加準確度,我們才來到這裏。”
“也是,希望能找到答案吧。”
回著達·文西的話,利姆魯繼續在前面引路。遺迹內到處有獸人們設置的燈光,或是棍子頂上點燃火焰,或是掛在牆上的玻璃器皿內滾動着魔法火焰,所到之處都比較亮。
光從這滿地的碎石和毫無特徵的牆壁,實在無法判斷這遺迹原本的用途。立香只覺得這地方很大,路也不好找。跟着利姆魯在裏面左拐右拐都懵圈了。
最後,三人在一扇緊閉的石門前停下。
利姆魯說。
“就是這裏了,我想請各位幫忙解析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