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新阿爾坎迪亞
“遊戲《洛克人ZERO》啊……”
達·文西敲着旁邊的鍵盤，很快露出意料之中的失望。
“果然查不到。所以刑部姬，看你的了。”
刑部姬信心滿滿地朝達·文西豎起拇指。
“放心吧。就算是沒怎麼玩過的遊戲，公主也一定會雲一遍劇情，畢竟可能當成漫畫創作的靈感嘛。”
“那可真好。所以，你剛才說的新阿爾坎迪亞，是什麼樣的城市？技術力和魔術體系是什麼樣？”
“唔，總的來說，這裏是人類和Reploid（思考型機械人）共同居住的地方。所謂思考型機械人，就是外觀和人幾乎沒有區別，甚至內部也有相似構造，可以像人一樣思考，具有人格的機械人，簡稱雷普利也可以啦。”
達·文西再次兩眼放光。
“具有思考和人格的機械人！？這麼說他們也能學習，能進步，能自我變化嗎？”
刑部姬幾乎縮小了一圈。
“應，應該是吧……”
“太厲害了！這可是當今世界一直在討論的問題啊！”
這說的是智械危機和恐怖谷理論那檔子事吧？立香不太了解。在三次元的現代，想造出和人一樣的機械人，技術不夠姑且不說，情理方面也是說不通的。
而且說到底，這裏不是二次元世界么？源頭就來自三次元人類的想像啊。所以，其實這是人類渴望的一種發展趨勢？
不行不行，太亂了，不想了。
“我說，話題扯遠了吧？”
修瑪打斷了達·文西的亢奮，眼望着一個方向說道。
“既然這裏是科技感十足的世界，那或許沒有，或者只有很依稀的魔力概念吧？”
簡直一語驚醒夢中人。達·文西恍然大悟地盯着顯示屏。
“還真是……魔力濃度低得簡直令人髮指啊。而且這都不一定是魔力吧？說不定是這堆垃圾里漏出的能量反應之類的。弄不好，這個世界也沒有靈脈這一概念吧？”
靈脈，潛藏於地下的魔力節點，可說是召喚從者所必須的東西。沒有靈脈，基本意味着無法正常召喚從者來補充戰力。
一上來就碰到這事，立香和達·文西不由得露出一些苦相。
“等等，有車過來了。”修瑪忽然說。
她一直望着的那個方向來了一輛大型廂貨車。當她看到那車明顯是在朝這邊靠近時，便提醒立香。
車在垃圾堆外停穩，下來三個人，踏上垃圾堆，朝他們走來。
這是來到新世界第一次與人接觸。立香整了整衣服，拍了拍臉，又輕輕按着手環。這裏搭載了很通用的翻譯術式，溝通應該不成問題。
對方正盯着他，越靠越近。
最前面的是個有些胖的大叔，穿着類似技師的工裝，油漬斑斑，看着是個幹活的人。他身後那兩個，雖然是人形，但感覺不到人的溫度。
他們身上的是金屬裝甲，一藍一綠。綠色的那個眼神很不友好，完全把立香他們當成敵人。藍色那個則很平淡，說不上敵對，只是顯得冷漠。
大叔先發話了。
“你們……是人類吧？從哪來的？為什麼在這裏？”
立香上前一步。
“您好，我叫藤丸立香，這位是修瑪。我們來自名叫迦勒底的城市。”
瞎話也是張口就來。走過這麼多特異點，他已經習慣如何回答這個問題。在不違背交涉原則的基礎上，儘可能說得含糊一些。
這次的原則就是，不能和當地人說二次元與三次元的關係，因為迦勒底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在確定敵我關係之前，也不能暴露迦勒底的真實身份和目的。
大叔狐疑地打量着兩人。
“迦勒底？沒聽過。是離這裏很遠的地方嗎？”
“算是吧，很遠很遠。哦你好，我叫達·文西，這位是刑部姬。請問這裏是新阿爾坎迪亞嗎？”
立香通訊器的影像里，達·文西熱情地打着招呼。大叔看了她一眼，並沒有表現出驚訝之色。
“確實是新阿爾坎迪亞。話說你們這通訊設備有點老啊。”
一句話讓達·文西只能苦笑。確實，對這個雷普利滿地跑的世界來說，地球的技術力太低了。
大叔又是話頭一轉。
“不過能幹掉那個‘異常體’，看來你們也有些手段嘛。”
“異常體？”修瑪踩了踩腳下的殘骸。“這個東西嗎？”
“你們，不知道異常體？”
“當然知道啊。”刑部姬趕緊接話，“就是出了問題，四處搞襲擊和破壞的機械人嘛。”
她這波及時的解釋，總算打消了大叔眼神的幾分疑惑。
“真是群怪人。所以，你們要去新阿爾坎迪亞？”
“嗯。”立香點頭。
“那正好。我們也要進城一趟，就捎你們一段路吧。”
“謝謝！”
“小事一樁。哦，還沒自我介紹。我叫【亨利】，是個回收廢品的。我們發現這附近有個不錯的異常體反應，就趕過來，沒想到被你們搶了先。”
“難不成你要回收這玩意？”修瑪又踢了一腳殘骸。
“哼，外行人就是外行人，什麼都不懂，一驚一乍。”
亨利身後，那個眼神不友好的綠色傢伙，嘴也一樣不留情。
修瑪挑起了眼睛。
“挺會說啊。”
“不要亂講。”
亨利訓斥了那個綠色傢伙，又笑着對立香說。
“見笑了。他們是和我一起的雷普利，綠的叫【阿爾法】，藍的叫【貝塔】。”
“你們好。”
貝塔走過來。他的聲音是有些低沉和磁性的男音，又向立香伸出手。立香馬上握住了。
這可真奇妙，和一個跟人類完全一樣的機械人握手，恍惚間讓立香有些做夢的感覺。
旁邊阿爾法則是眯起眼睛，用女人的聲音說。
“大叔，真要帶這些來路不明的傢伙上路嗎？身為人類能徒手消滅異常體，我覺得他們肯定隱瞞了什麼，不值得相信。”
好傢夥，這話雖說合理，但也太直接了吧？
立香尷尬地笑了笑。修瑪可就沒他那麼好脾氣了。
“說得也是，你這綠鐵皮。要不要陪我‘深入交流’一下？”
阿爾法冷笑道：“別以為收拾個異常體就了不起，人類。你在我手下連一分鐘都撐不過去。”
“有意思，來試試啊？”
“好啦別吵，都和氣一些。”亨利把阿爾法往後推了推，“不好意思幾位，阿爾法嘴巴有些毒，但是個好人，別太介意啊。”
“沒事沒事。”
立香也趁機說和，這事就算過去了。眾人上了貨車，前往新阿爾坎迪亞。
*****
“哦，你說現在新阿爾坎迪亞的狀況啊。”
亨利將車開上高速公路，然後一邊設定自動駕駛，一邊聽達·文西和刑部姬問話。他們想知道現在是什麼時間，新阿爾坎迪亞的統治者是誰。
這樣能判斷出他們處在《洛克人ZERO》的哪一代劇情中，當然這些是不能告訴亨利的。
“一年前……”亨利按下車載電腦顯示屏上的“確定”鍵，“那場黃昏災難結束以後，到現在還算安生。”
“黃昏災難？”刑部姬聽到了陌生的詞。
“沒傳到你們那邊嗎？就是【拜爾】博士引發的一場災難。那傢伙造出了衛星炮台‘諸神黃昏’，明明自己也是個人類，卻要向人類復仇，還用衛星炮轟炸了新阿爾坎迪亞。不過他最後……”
亨利的嘴角有些翹起。
“被傳說中的英雄【ZERO】徹底消滅。”
“你說ZERO？”
刑部姬的聲音突然炸裂，把立香和亨利，連達·文西都嚇了一跳。
“就是那個赤色戰神ZERO？等等，那之後我記得……”
亨利揉了揉耳朵。
“果然你們也知道一些啊。沒錯，ZERO獨自傳送到諸神黃昏，殺死了與諸神黃昏核心融為一體的拜爾。將諸神黃昏粉碎。衛星炮台的碎片在大氣中燃燒殆盡，而ZERO也就此死去。”
“這……”
立香又是一陣無語，不知道該說啥。
聽意思，ZERO應該是遊戲的主角吧？連主角都能死，這個遊戲的主題未免有些沉重。
“好啦，你們問完我，也該我問問你們了。”
亨利去身後的箱子裏，摸出兩瓶三瓶水來，扔給立香和修瑪一人一瓶。
“說說你們迦勒底的事吧。我一直待在新阿爾坎迪亞，還真沒聽說過叫迦勒底的城市。”
“當然沒問題。”
達·文西接過話頭。亨利問了一些事情，達·文西能回答就回答，不好說的就讓刑部姬糊弄。
總算是沒有露出馬腳。
說話間，貨車已經通過了進城的卡點，然後在一處好似車站的地方停下。
“就到這裏吧，”亨利說，“我們要去別的方向，你們在這裏坐車，很快就能進市區了。”
“謝謝你，大叔。”
立香禮貌地回答，修瑪則是和阿爾法最後互瞪了一眼。
貨車開走了，立香和修瑪留在車站。那裏有些人也在等車，聽亨利的語氣，這就是個普通的車站。
但已經讓立香嘆為觀止了。
車站看着就是一塊天花板和一塊地板，再用一面牆連接。但這面牆的功能也太多了些。
等車的乘客在牆上不知怎麼按了幾下，牆壁就在那乘客身邊投影出操作鍵盤和顯示屏。他用這些開始瀏覽網絡信息。
“這是用科技做到了魔術能做到的事情啊。”立香感嘆到。
“好啦御親，先別感嘆啦。”刑部姬看立香都快走不動道了，趕忙提醒他，“趁這個工夫，公主得給你惡補一下當前新阿爾坎迪亞的常識才行。”
“哦對。”
*****
通過亨利的話，刑部姬能確定，現在是《洛克人ZERO》第四代，也是最後一代作品結束之後一年的時間。
洛克人這個系列雖然有許多分支，但其中一些在劇情上是互相承接的。以《洛克人ZERO》系列來說，它的故事大約發生在《洛克人X》系列結束后的一百年之後。
這裏就不得不提到異常體，洛克人系列永遠的敵人。
早在一百多年前，人們發現雷普利和機械人，會因為感染病毒，以及其他未知情況，開始反叛他們本該服務的人類，成為禍害。為了應對這種情況，名為“異常體獵人”，也叫“反叛獵人”的組織應運而生。
他們專門獵殺異常體，在各個城市間奔走，算是維護世界和平的使者吧。
這支隊伍里最有名的，便是由【萊特博士】製造的雷普利，【X】。之後還有萊特博士的死對頭，【威利博士】製造的雷普利，ZERO。原本這兩個雷普利互相敵對，不過發生一些事情之後，他們就成了死黨。
在與異常體漫長的戰鬥中，以及名為“精靈戰爭”的災難結束后，ZERO自我封印，留下了X自己面對一切。X建立了新阿爾坎迪亞，就是現在這座城市，想打造一個人類和雷普利能共同生存的樂園。
不過後來，X用身體封印了名為【黑暗精靈】的東西。這個東西是什麼很難解釋，總之你可以理解為某種不好的存在。但他這麼一搞，新阿爾坎迪亞就失去了領導人，如此下去或許會造成恐慌。
於是，執政者們委託年僅14歲的天才美少女科學家【雪兒】，製作了【複製X】，代替X管理新阿爾坎迪亞。
“什麼？天才美少女？”
刑部姬正說在興頭上，突然被達·文西近乎尖叫的聲音打斷。連幾個工作員都忍不住回頭去看。
他們看到了達·文西有些抽動的臉。
“可惡，這不是跟我的人設撞車了嗎？而且，對啊……我為什麼沒想到？比起顯得成熟的蒙娜麗莎，或許在外表上做得小巧一些，會更受歡迎。”
修瑪鄙夷的眼神一覽無餘，立香也感到無語。
“達·文西親？咱先把審美的事放一放好不好？”
“就，就是啊達·文西親，你都把公主嚇壞了。”刑部姬抱着胳膊，可憐巴巴地望着達·文西。
“芙……”
連她身邊的芙芙也是嘆氣的樣子。達·文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失態失態。不過，嗯，看來有必要考慮準備一個更小更年輕的身體的了……話說刑部姬，你介紹就介紹，幹嘛非得加那麼敏感的形容詞？”
“這，這是設定里的東西啊，公主怕遺漏什麼，就原封不動地說了。”
“呃，抱歉，請繼續。”
……
雖然雪兒做出了複製X，但當時新阿爾坎迪亞的處境艱難。外部有異常體的威脅，內部則被能源危機困擾。雪兒抓緊時間設計新的能源系統，試圖解決這個問題。
然而在她的研究有眉目之前，複製X為了解決燃眉之急，不得不採取極端行動。
他開始下令處決那些沒有功能，或者功能性很弱的雷普利和機械人，以節約能源。這大概就跟公司周轉不開，被迫裁員一個道理，按說屬於一種無奈的做法。但因為處決權全在複製X，以及他麾下的四大天王手中，這個行為最後被認定為暴政。
雪兒對複製X的做法非常不滿，於是組織了反抗軍，試圖保護要被處決的雷普利和機械人。反抗軍很快被複制X盯上，兩邊一交手，反抗軍迅速潰敗。
危急時刻，雪兒根據傳說，找到了ZERO自我封印的地方。解除封印，放出了ZERO。
從此，赤色戰神新的傳說就開始了。
ZERO帶着反抗軍，抵抗新阿爾坎迪亞的圍剿，還數次打入新阿爾坎迪亞內部，消滅了複製X。不過隨後，新阿爾坎迪亞被前文提到的邪惡人類科學家拜爾佔領，之後就是亨利所說的事情了。
《洛克人ZERO》系列大致就是這麼個故事。
“雖然剛才問亨利大叔誰掌管城市的時候，大叔說是執政團。”刑部姬最後說，“但公主敢打包票，雪兒那樣的功臣，不可能不在新政府里。”
“而她顯然更好說話。”修瑪補充了一句。
“那當然，她可是溫柔善良的美少女呢。”
“好吧，那就直接去問她。與其四處亂跑，這樣會比較快吧。”
達·文西的腮幫子氣鼓鼓的。
“雖然是個天才美少女，哼。”
“呃，那就這麼定了。”
立香苦笑着說，心中默默祈禱這次見面能夠順利，起碼別讓達·文西失控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