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有所不為
騰龍商城五樓彩電區，齊昊正和田菲溝通着近期的促銷活動，主通道上傳來一個人的聲音：“齊昊，快來幫我搬一下。”齊昊扭頭一看，是市場部的鄧賓，身邊放着幾箱用於促銷活動的宣傳海報。齊昊淡淡地回了一句：“我這兒忙着呢，你找一下張店長安排人幫你搬。”鄧賓快步走到齊昊面前，用一種傲慢的語氣說：“我就讓你幫我搬，快點兒！”齊昊的語氣仍然是淡淡的：“把你那語調給我調整好了再來跟我說話。”鄧賓抬起右臂就抓向齊昊的衣領，齊昊眼明手快一把抓住對方的手指向下一拗，鄧賓手指劇痛之下整個身體向下彎曲，齊昊順勢鬆手輕輕把他推開，開口時語氣依然平靜：“上班時間好好工作，別在這兒尋釁滋事。店面的同事都看到了，是你先動的手。”鄧賓惡狠狠地瞪了齊昊幾眼，用手指指點點：“你給我等着！”
鄧賓走後，田菲問：“齊昊，這個鄧賓是不是有病啊？”
齊昊說：“田姐。他是有病，在公司總是仗着自己資歷老，每天飛揚跋扈的。前段時間他帶的實習生不願意和他一起工作，辭職了，這些以前他支使別人的活兒只能他自己干，今天在店裏遇上我跟我找茬，我正好藉此機會教育教育他。”
田菲說：“他這資歷老也沒升到經理級別，升上去不就用不着自己干這體力活兒了。”
齊昊說：“他是人品不行，能力也不夠，不可能升到經理級別。其實幹體力活兒也沒啥，如果他懂點兒文明禮貌，我不可能不幫他，說到底，還是他有問題。”
星期三晚上，齊昊請程斌吃飯，向程斌請教寫作上的幾個問題。倆人正聊着的時候，程斌電話響起來，程斌接起電話聽對方說了兩句便皺起眉頭：“我早說過了，以後別再給我打電話！”說完按了掛斷。
齊昊問：“這是詐騙的還是推銷的？斌哥”
程斌答道：“都不是，是一個無聊的熟人。”
倆人剛聊了幾句，程斌的電話再次響起，程斌看看來電顯示，黑着臉把電話掛斷，接着在手機上擺弄了一會兒才把手機重新放進兜里。
程斌看着對面齊昊關心的眼神，笑了笑，說：“齊昊，寫作就是源於生活，多留意身邊的人和發生在他們身上的故事，或者是報紙雜誌上的真實的故事，再不斷錘鍊自己的寫作技巧，就能寫出讓自己讀得下去的小說。”頓了一下，接著說：“就比如剛才打電話的我的這個無聊的熟人，我給你講講他的真實故事。”
見齊昊點點頭，程斌繼續說下去：“這人是我一個老鄰居，年紀比我大十多歲，他父親是林州某銀行的副行長，住鄰居這麼多年我們兩家並沒打過什麼交道。其實關於他的事，更多的也是來自我另一個鄰居的轉述，不過這位鄰居的轉述還是可信度非常高的，要不然我也不能再轉述給你聽。”
“據這位鄰居的轉述，那位銀行的副行長身體不太好，退休之後經常住院，他有一兒一女，剛剛給我打電話的是他兒子。那位副行長住院的時候，由他老伴、兒子、女兒輪班照顧，但是到他後來病情逐漸加重的時候，他兒子再去醫院照顧他的時候就經常和他提起遺產分配的事，因為他說這事的時候從不迴避他媽媽，所以這些談話的一部分細節後來就由他媽媽講給了我那位轉述的鄰居。”
“無論兒子在病床前怎麼說，副行長從來不對遺產分配的事發表隻字片語。兒子就開始纏着他媽媽說這事，意思是等父親百年之後，
由他負責贍養他媽媽，請他媽媽幫忙勸說父親同意由他獨自繼承父親名下的房產。他媽媽最終被他說動了，勸說老伴把房子留給兒子，等到副行長同意之後，這個兒子馬上帶着公證員到父親的病床前對遺囑進行了公證，對公證員的詢問以及父親的回答進行了錄音錄像。”
“這一切都是背着副行長的女兒也就是那人的妹妹進行的，等到副行長的女兒知道以後，她也不去質問她哥哥，只是從此再不來往，甚至也不再和她媽媽聯繫。”
“副行長病逝后的最初幾年，兒子對他媽媽照顧得還算盡心，但幾年後媽媽對他說自己膝蓋不太好，現在住的這套已經落在兒子名下的房子沒有電梯，每天外出買菜或者散步越來越不方便，希望兒子能把這套房子賣了，給換一套帶電梯的房子，面積小點也行。沒想到兒子一口回絕，也沒說出什麼具體原因，接下來每星期給媽媽送蔬菜水果的時候都是進屋放下就走，盡量迴避媽媽再次提起這個話題。媽媽沒辦法，只能繼續在這套房子住下去。”
“兒子原本有一份不錯的工作，但幾年前辭了職開始和幾個熟人合夥創業，最開始的時候還真賺了點錢，然後就開始向熟人拉投資，說是投資，其實應該說是借款，只不過利息給的高，大概年化8%左右。有幾個熟人看他開着好車、戴着昂貴的手錶、用高檔的手機，還真借了一些錢給他等着吃利息，第一年利息都是如期付，所以後來陸續又有熟人借錢給他。第二年不行了，利息開始延期支付，但是有幾個想拿回本金的，他確實還是連本帶利付給了人家。不過這時候不知道是哪個熟人是為了自己借給他的錢降低風險還是怎麼樣，開始把我們這些多少年都不和他聯繫的人的手機號給了他，他就開始頻繁地給我們打電話借錢。起先我客客氣氣地說沒錢借給他，後來我也煩了直接給他的電話拉黑了，這之後他就換一些陌生號碼給我打，剛才這又是用陌生號碼打的，都快趕上職業電信詐騙了，看起來過兩天我也得換個新號碼。”
齊昊說：“斌哥，換個新號碼還是不方便吧？不如就發一條微信朋友圈，提醒各位朋友如果換了新手機號請提前微信告知你留存，恕不接聽陌生電話。”
程斌說：“好主意，剛才我掛斷那人電話之後就是發了一條朋友圈，請各位親友有事時通過微信聯繫。”
齊昊給程斌講了自己和鄧賓在店面的那一幕，程斌說：“看來你最近和志堅沒少學啊，對鄧賓和我剛才講的那人，就得厭而遠之。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重視咱們自己的時間成本，才能高效地幫助那些值得幫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