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好大一棵樹
江流波回到洞府後便吩咐那幾隻小妖自行修鍊，然後進了洞府中開始研究這影道人送給自己的斂氣之法。
洪荒之中並無文字，這些記載東西的玉簡江流波也是第一次見，才知道裏面不過是附的一道神識，修道之人放出神識就可明白裏面記載的是什麼，但是你懂不懂就不好說了，就好象你能認識文言文上每一個字，但是要理解意思那可就不成了。當然，既然是人家送的玉簡，所以這上面也沒加上什麼禁制之類的東西，所以江流波輕易便看完了這點東西。
其實影道人給江流波的這根本不是什麼功法，不過是一些法力運用的小竅門而已，一篇是運用法力收斂身上的氣息，可以讓江流波免去以往那一出海水就漫天風雨招搖過市之苦；另一篇則是神通變化大小，雖然不是變化之法，但是能讓自己身體隨意大小。儘管這兩篇小法門不過是妖類修鍊最基礎的東西，但是對一向閉門造車的江流波來說，仍然是受益匪淺。
那影道人準備的這個玉簡壓根是給一些小妖準備的，裏面既不講什麼法則，也不論什麼天地大道，只有簡單的運用。這個倒剛好符合江流波的情況，你真要讓他體會什麼天地法則大道什麼的，現在還真是為難他。
所謂一法通而萬法皆通，往日裏江流波不過是自己單純的修鍊法力，就是那一點收取物品的小法術也是因為他實在沒有手才不得不花費了不少功夫摸索出來的。如今得了這兩篇小法門，頓時覺得以往自己法力運用方面的許多難題迎刃而解，大有一朝頓悟的感覺。
世間之事大抵如此，若是你什麼也不懂的時候那叫一竅不通，也就是所謂的未入門，看什麼東西都是屬於外行看熱鬧，若是一日被人一語驚醒夢中人，再往下行事自然便是水到渠成。
怎麼說江流波也是後世之人，自從得了這片玉簡之後法力運用日漸純熟，雖然現在還是牛身，施展不了什麼太高的道術，但是一些平時簡單的運用倒是愈見熟練，特別是通過通常鍛煉這些法力運用的小竅門，連原來自己的那點攻擊的法門也學精通了許多。
倒是有一點江流波自己也沒注意到，那就是他本來只有一條腿，現在多學了點東西，運用上都全靠法術施展，再加上平時練些御物之術，這神識運用上倒是突飛猛進。
只是那個能變化妖身的法門儘管簡單，但是江流波費盡心思苦苦修鍊，到最後也只是能把自己的妖身變到半人多高的樣子，再想變小任他使出吃奶的力氣也是不成。
如此又過了幾年時間，江流波覺得自己再研究也研究不出來什麼了，於是決定再次出去走走。上次那影道人雖然走得匆忙，臨走前倒是說了自己就住在離此不遠處，倒是可以再去看看，至少也也問問洪荒如今是什麼模樣，道家不是講什麼機緣來着，自己也不能老閉門造車不是。
打定主意的江流波把幾隻小妖叫過來守衛洞府，怎麼說自己在這裏了這麼久，也有點感情了不是。臨走前想了想又覺得過意不去，人家幾隻小妖也不容易，白白給自己當了這麼多年小弟，儘管開頭存了那麼點背靠大樹好乘涼的意思，可自己也不能虧待人家。於是又在海底花了幾日時間，尋了些深海之底的溫和靈果來給那幾隻小妖，又讓幾隻小妖感動的高呼大王不止。
此次出行和前次出行自然大不一樣，首先這心情便是好了不少，感覺自己怎麼也會點小法術了，再不用像以前感覺哪裏有強大的海妖氣息自己繞路走，以致幾萬年都沒見過什麼人。
這一路江流波先是行走海底之間，看着自己現在在水裏不但速度提升了老大一截，而且也再不像以前一樣一想加速就攪的海水發渾烏煙瘴氣，多少也體會到了以前看書中所說那些佔山的妖怪為什麼讓人飛起雲來黑雲翻滾，幾千裡外就讓人知道妖怪來了的無奈，想必都是些法術不精或者收斂氣息的本事不到家。當然那些個故意出來顯擺的妖怪除外。
正所謂境由心生，這一路走來江流波再看這海底世界也彷彿不那麼單調了，待到將來出水之時又是一陣感慨，自從來到洪荒自己還真沒好好看過這天呢！你看這天多藍，這雲多白，這海多大，這可是真正純天然無污染的世界呀！
此時正值天高雲淡的天氣，太陽高掛雲天之上，幾隻碩大的白色海鳥鳴叫着在海上划著漣漪；海面上時有幾條小魚躍出水面，在陽光下曬一下它們那白白的肚皮；不遠處偶然露頭噴出水柱的百丈長的巨鯨，在海面噴出一道水柱后再搖頭擺尾潛入水中，在海面上撲騰出滔天巨浪，卻又轉眼歸於平靜，更有那洪荒之中的水生怪獸，在海水中時沉時浮，不時發出震天吼聲，雖不是妖只怕卻是比大多數小妖來的厲害，若是尋常人類來此，只怕早被驚得神飛魄散。而這洪荒之海又何止碧波萬頃，縱然是江流波天生神目，一眼望去也只見幾個零星小島而不見陸地。
饒是江流波長年行走海底自以為見識不凡，此時見得這般天高海闊的自然景象也禁不住心曠神怡，那些前世在電腦電視上看的景象此時一旦身臨其境，竟恍惚有身在夢中不知何處的感覺。剎那見那因為百萬年潛居海底的鬱悶一掃而空，前世那諸多雜念也憑空消失得無影無蹤，雖然沒有小說中那道心在這一刻忽然提升至一種玄妙之極的境界，卻也是忍不住仰天一聲長哞，天地靈氣在彈指之間如被一張大網網住一般向身體內急劇聚來，竟然在這海面之上生生入定了起來。
瞬忽彷彿億萬年已過，待得江流波悠悠醒來，雙目神光卻比以前不知強盛多少，這一刻頓悟使得江流波突然明白：自己身帶前世記憶，自以為自己可以仗着比別人多知道點洪荒之中的歷史大事，日後自然可以藉此來尋些天材地寶，但是也正因為這前世記憶之中帶了太多雜念，在道心修為上恐怕要多比別人更費些心思才成。如果這洪荒真如自己所知道的那個洪荒，那日後一定要注意多多積累些功德才成，不求成聖至少也能護着不被心魔入侵，免得做了什麼錯事身化灰灰。
所謂一念成聖就是如此，江流波這一次算不上頓悟的頓悟雖然得到的好處不多，但是有了這一點感悟對他日後修行倒是大有裨益。
等到江流波細細思索完自己頓悟所得，再看向四周海面，卻發現四周那些原本悠然自得的魚兒早已不知去向，同時也不由一陣慶幸，幸虧這附近海面沒有什麼大妖，不然就是自己剛才直接在海面之上入定，萬一來一道行厲害的大妖，就能讓自己死上不知多少次。
確定了一下方位，江流波便向著影道人所在的島嶼行去，行不多時就見得前方隱隱見一霧氣籠罩的小島，想必那些霧氣就該是傳說中的護山大陣了。那影道人卻已在島邊站定，遠遠便道：“可是夔牛道友到了，影木等候多時了。”
江流波此時最恨的就是有人舉着兩隻手和自己施禮了，畢竟換誰以前用慣了雙手雙腳忽然變成只剩一隻獨腳，那心情也爽不了多少，不過此時他也算有求而來，倒也不會表現出什麼不滿來。
待得隨影道人一邊客氣一邊走進小島，江流波卻忽然楞住了。前世看過了無數修真小說，那些神仙府邸哪個不是仙禽滿天飛，神獸遍地走，還要加上奇花異果滿山溝。可是影道人這島上卻是一片荒蕪，除了滿島擺放着的珊瑚，就只有島中間一棵大樹。連那顆大樹上也擺滿了各中希奇古怪的洪荒奇珍。
所謂大樹，就是要大，什麼叫大？那就是舉目望去不見樹梢，四下張望不知到底有多粗；高百丈的樹在這棵樹前也只能叫做小樹苗。江流波仰着腦袋，使勁朝着天際望去，最終還是沒看到樹梢。現在江流波也知道影道人為什麼收集那麼多珍珠了？如果你想給一棵高几萬丈，粗都有數百丈的樹身上帶上兩串珍珠項鏈，那你只怕只會嫌這世界上珍珠太少太小。
“見過夔牛道友，小女子有禮了！”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忽然從樹中傳出來，江流波雖然身處洪荒之中百萬年，神經無比大條，可是此刻卻呆住了。
你體驗過在夏天烈日下的沙漠中數年如一日的苦行，卻忽然有人送來了一片綠蔭外加一杯冰凍綠茶的感覺嗎？你體驗過在數九寒冬冰天雪地里忽然進到一間溫暖如春的小木屋中，那小木屋中還燃燒着一堆熊熊烈火的感覺嗎？你體驗過……
江流波從來不知道一句話會有這麼大的魔力，也從來不知道但只是一個聲音就能讓自己同時感受彷彿在夏日裏喝冰茶的清涼和冬天裏烤火的溫暖，剎那間彷彿渾身上下無一處不舒爽，彷彿混身億萬毛孔同時吸入天地靈氣時的感覺，那是一種無法用言語描述的滋味，那聲音可以嬌媚到了極點又同時聖潔到了極點，那是一種可以讓人無比冷靜卻又讓人欣喜若狂的感覺，複雜到了極點，卻又美妙的極點。
待到許久，江流波才回過神來，恭恭敬敬的低下了那顆牛頭說道：“夔牛見過前輩！”
如果一棵樹能修鍊到如此，在江流波看來，已經是此生無撼了。所以這一聲見過前輩叫的是心服口服，也叫到恭敬無比。
“呵呵呵呵……，夔牛道友何必如此多禮呢？說起來，小女子對夔牛道友還有所求呢，我要抓緊時間修鍊了，就讓小影給你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