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黑夜中
如何將自己知道的信息告訴別人呢?如果思維腦還在的話,只需要一個簡單的命令就夠了,但現在就必須要通過其他方式了,通用的口語?會引發更多的注意吧。那就只能用肢體語言了,072知道些什麼呢?僅僅是一個溝通的過程,便擁有着無數的風險與未知,能夠選擇的選擇,被一個個被排除了,餘下的一個,也只能這樣了。
052,儘可能無聲地挪動自己的身體,將自己的手臂,放到光源的最前方,伸出手指,確定一個原點,朝着一個角度,劃出一個特定的長度,手指微微的前後移動着,調整着這道痕迹的厚度。一次又一次,做着同樣重複的動作,期望着能讓另一個可能不能理解的思維體理解……
072,看着前方,一根手指正在做着奇怪的動作,伴隨而來的,是來自於手指主人的強大的大腦波動。072,對這種強烈的變化感到新奇,053,也出現過這種強烈的變化,如此強烈的變化是072不會產生的。嚴密又難以突破的秩序框架,構成了072,也封鎖了072,變化就是罪過。如此平靜的072,正在觀察着,那種強烈的波動,如同見證,細小的石子,一次次的敲擊高大威嚴的石柱,看見這種弱小與強力的搏擊,難免也會以為,自己是石柱,或者是一粒渺小的石子……
突然之間,突然的理解了一個數據包,數據包里是一套解開密碼的工具,對應於一種特殊的記錄信息方式,在堅硬的物體上留下划痕,只需要確定一個平面與一個點,就可以製造出許多的信息,原來,052,在傳遞信息!
“有腳步聲在靠近。”
072,立刻動用着自己的聽力,並感覺着地面的觸動,是的,那些自己一時沒有在乎的數據里,包含了這些信息。真是奇怪,第一個發現的人居然不是自己,但現在不是在乎這些事的時候,072,關閉了頭上的燈光,金屬的身體呈現着柔軟的特性,按照剛才所記錄的信息,門口的位置,兩個區員的位置,腳步聲的位置,構成一個以自己為核心的坐標系,包括了以上的那些信息,簡單的規劃了路徑。
072幾乎沒有發出聲音的,離開了這座狹窄的收容間。
072離開了,動作是如此的突然,052的大腦甚至沒有反應過來,剛才自己仍然在傳遞信息,幾乎沒有停止的,光源熄滅了,黑暗瞬間來臨,痛苦爬入了052的自我,當光源還存在的時候,黑暗仍然呆在遠處,僅僅能傳呼來一些模糊的信息,現在光源消失了,黑夜便如同亘古般來臨了,永恆的黑暗,永遠不會停止。痛苦的折磨,讓052無法再做出連貫的思考,代表痛苦的亂碼精神信號,引發了一陣又一陣的混亂,身體再次失去操作,發聲器開始不斷的發出無意義的信號,金屬身體不停的顫抖,紛亂的精神訊號,不停的產生與消失,將一切都引入混沌之中,052陷入了無盡的深淵……
072猛烈的撲出,卻什麼也沒有抓到,坐標系中本應存在於此的那個未知物體消失了。072迅速的移動,在自己的坐標系中將移動的的距離與方向標記出來,保證了自己位置的不丟失。可能存在的敵人丟失了,該如何尋找呢?
在這什麼也看不見的黑暗之中,只要不發出聲音,不引發震動,就絕難被發現的。打開光源只會引發警覺,並且暴露自己,072移動出了一個很長的距離,趴在地上,動用全身的感受器,感受着地面的顫動,其中有很多雜亂的數據,是許多居民的身體移動,很容易就能排除,但是那個與腳步聲一起帶來的顫動,卻沒有出現,彷彿已經融化在了黑暗之中。
072等待着,大腦高度的警覺,能量正在快速被消耗。但是,本來應該完全被調用的所有思維資源,卻有一小部分脫離了整體的把控,保持着自由的思考,這會讓072保持一定的靈活性,還會產生一些特殊的想法。至於為什麼會出現這樣奇怪分裂,究竟是設計者的不足,還是072產生了一定的變化…
尋找武器。位置並不遠,但要取出武器,會引發很大的聲音還會產生一些光。否決。
主動製造振動,去尋找對方位置。對方情況不明,否決。
向主塔尋找支援。不清楚敵方情況,缺乏武器與光源,設為首要選擇……干擾!重新判斷,否決。
可能會長時間對峙,減弱部分身體功能。允許。
……
072分裂出的部分在思考着一些別的事,052它們的情況怎麼樣了,它們的自我非常不穩定,可能會在這個黑夜中消亡…能否把居民利用起來,去尋找對方位置,不行,居民難以指揮並缺乏智慧…如何教育居民們呢…知識泡,知識泡中包含着什麼知識呢…居民們的叫聲太多了…
漫無目的的思緒,是在規則嚴密的秩序中肆無忌憚流淌的河流,不能夠說這是好是壞,不過也許有時候會有幫助。
……
072最終的決定是平靜的等待,什麼也不做,很快白日就要到來,那個時候,將會產生更有利的局面。
嚴肅的等待,卻換來了一次漫不經心的攻擊。先是一個收容間的一處牆壁,發出了脆裂的響聲,還沒來得及查找位置,便有一個東西,極快的飛來,立刻舉起了手臂,用側面的裝甲抵擋住了這一次攻擊,火花四濺,巨大的力量讓072感到驚慌,立刻躍起,向著最近的一處收容間跑去。
不清楚敵人的距離,只知道一個攻擊襲來的方向,敵人可能很近,敵人能在黑暗中發現自己,這是極度危險的局面,生存的通路被一個個的斬去,最後只有那幾個具有巨大代價的選擇,肯定要選擇其中之一。另一部分自由的思緒,仍然渴望着轉機的出現,即使希望渺茫。
072觸碰到了收容間,立刻跳起,爬上了收容間的高處,再一步借力就要躍到空中,在足夠高的地方,然後釋放頭部的光源,採取最具有危險性的攻擊,光熾,如果順利的運用出來,敵人的位置立刻會被找到,並且還會被高亮的光源,摧毀感光系統,而072則會只有在短時間內運動的能量。向主塔求援的抉擇,仍然在不斷滯后,至於原因,不得而知。
072的攻擊被打斷了,一次帶有劇烈物理衝擊的猛擊在黑暗中無聲無息的攻擊到了072的胸甲,072向後倒飛出去,身體與泥土不斷的摩擦,立刻調整身體停下之後,072也徹底陷入了絕境,072丟失了自己的位置,072並沒有記下周圍地區的所有的位置方位,072現在到達了自己坐標系的空白地帶。恐懼,自由的思緒,正在不斷地將這一情緒輸送到每處還在勉強運作的思維中,072感覺到了空白,大腦中的思維產生了停滯,許多邏輯都在崩潰,甚至失去了對自己身體的掌控,072還沒有察覺的時候,身體就已經倒在了地上,金屬的身體並沒有這麼容易被破壞,被破壞的是一個思維體在精神上,對自己的防護。這次倒下,喚醒了072,就要再次站起時,再次受到了攻擊,攻擊的目標是頭部,身體剛剛站起馬上又向後倒去,這一次的攻擊,帶着奇怪的穿透效果,072頭部的發光裝置被破壞了,炙熱的光芒從072的頭部的縫隙中,額頭處的晶石中,逃逸而出,這片光芒如此的猛烈,甚至一時驅散了這裏的黑暗,072的視覺系統在這時崩潰了,無數的的光明信號,讓視覺系統開始了自我保護,黑色的薄片封住了所有視覺系統的入口,072現在成了一個瞎子。而敵人也並不好受,甚至沒來得及遮掩自己的動靜,錯亂的腳步暴露出了它的位置,072憑藉著觸覺系統,察覺出來了。
在地面上,向前衝擊,抓住了敵人的下肢,想要抬起,敵人按照072用力的方向跳了起來,另一隻腳帶着奇怪的灼熱再一次攻擊了072的頭部,072承受住了這次攻擊,一隻手固定往敵人的位置,另一隻手,聚集起力量重重的擊打在敵人的肢體處,脆裂的響聲,敵人的下肢折斷了,敵人逃跑了,072再次失去了,敵人的位置。
光芒在這短時間內已經傾瀉完畢,黑暗再次如復骨之蛆一般籠罩住一切,現在072有了一定的經驗了,手中握着的敵人肢體,正傳來極高的溫度,只要視覺系統恢復,打開感受熱量的感受器,就能夠尋找的敵人,072自由的那部分思緒,甚至還有點後悔,因為缺乏這方面的經驗,沒有第一時間啟動這個感受器,導致了現在的被動。不過,局面似乎已經好轉,敵人應該受到了重創,而自己的身體接近完好無損,優勢在……
又是一次沒有動靜帶着灼熱溫度的改擊,072再次被擊飛了出去,灼熱的溫度卻並不肯離去,用一種奇怪的的穿透攻擊了072的內部結構,許多脆弱的內部結構,立刻停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