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舊事
欒指揮是懂規矩的人，收到了方硯秋的例銀之後，也不是不厭其煩的任由他打探了起來。
而方硯秋在彎彎繞繞的幾句話后。
也搞清楚了一點。
李伯升跟他欒庵，只是同一個單位工作的關係，可以說除了公務之外，平素里八竿子打不着，根本就撂不到一塊。
“李伯升雖然在我北鎮撫司挂名，但實際上是東廠那邊的人，日常行動也是從東廠那裏走，在我們這邊幾乎是看不到他人，也只有陸指揮使大人可能知曉他的行蹤。”
這是欒庵的原話，對於錦衣衛的現狀他十分的清楚。
畢竟作為一個歷經三朝的老資格錦衣衛，他對本衛的事務是了如指掌的。
常年將本衛的漸漸沒落的現狀看在眼裏的欒庵，也不禁感慨到：“如今啊，東廠日趨勢大，聖上倚仗寵幸太監閹臣，我們這些真正辦事的人，逐漸的連皇上眼跟前都去不咯——”
“今時，陸大人雖然得陛下榮寵，但卻絲毫沒有加於我等錦衣衛，我北鎮撫司的衙門怕是要愈發的落寞了呀。”
欒庵口中的陸大人，正是如今的錦衣衛指揮使陸秉。
作為當今還在潛邸之時的家臣，如今被皇帝一手提上來坐到大明第一特務組織的陸秉，對於權力一事似乎完全不感冒。
本來有着皇帝的信重，只消伸伸手、動動嘴就可將旁落東廠的大權給奪回來！
可身居高位，坐鎮中庭的陸秉卻是毫無作為。
相較於錦衣衛，陸秉更像是皇帝的御前一品帶刀護衛。
江湖百曉生有言：“陸秉者，大內第一高手，使一口龍背虎狹刀，為帝舊臣——”
長篇且不論，江湖之中也是對這位特務頭頭的實力表示認可。
欒庵為錦衣衛的沒落感到痛惜，對陸炳不作為的狀態更是有些不解。
不過，久經歲月的他也沒有過於執着，將方硯秋二人帶回主殿之後。
他繼續坐在黃梨木桌上喝了一口已經涼了的茶水，而後對着方硯秋說到：“汝父之事，我有所耳聞。”
“錦衣衛三月前在遼東突然斷了通訊，一個衛所官兵憑空消失，一名本衛的小旗也不見了蹤影，所以本衛這邊就派出了人前往遼東。
當時，你父親主動請纓，還帶上了李伯升、黃惇、盧昭三人，按理說百戶李伯升該是領隊，可李伯升卻說自己是東廠那邊的，此行是為好友幫忙，所以帶隊着該還是方炳。”
欒庵放下茶碗，回想片刻後繼續說道。
“那時我們也沒有多想什麼，這誰高誰低之事我等也沒什麼好說的，畢竟出任務之時和諧才是最重要的，些許地位之爭在我等看來實在是不重要，過分牽扯，遇事恐增禍患，難以脫身！”
“您的意思是，跟着我父還有李伯升一起去的，還有另外兩名錦衣衛？”
欒庵點點頭，確認之後說到：“去的時候是這樣，可回來的時候就不是了。”
“這次任務就如你所見，你父親不幸死了，而除了李伯升之外，另外兩人也杳無音信，該也是死了。那片屍山之中，實在是找不出完整的屍體來了。”
“那遼東到底發生了什麼？”方硯秋疑惑的問。
他可是知道自己父親的身手的，反正無論是明面上擺着的，還是口頭上的，方炳的實力比之一流高手的李伯升都是只強不弱的。
這是從幼年開始，兩人就有的直觀差距。
欒庵不慌不忙，
緩緩的抽出了桌子裏的卷宗，直接扔給了方硯秋。
“自己看吧，這些便是近日的資料了。”
方硯秋穩穩的接過手來，抬眼上去一望之時，看着那上面醒目的大字，饒是兩世為人，他都不由得大驚！
“朝鮮國將反，長白險也！”
翻開卷宗之後，方硯秋的眼神不斷的在那些館閣體字上來回掃視。
大約在二十分鐘后，一直皺着眉頭的他，才將整份卷宗看完一遍。
“怎麼會這樣——”
上面的訊息，令方硯秋都感覺到離之大譜！
信息量之大，讓方硯秋都覺得，前身的父親，這是死得其所啊！
據卷宗所載：朝鮮國國主將要脫明朝元，向著盤踞在BJ城外，長城以外的蒙古部落稱臣納貢。
而先前消失的衛所官兵已經錦衣衛小旗，都是被叛軍給解決掉的。
北鎮撫司派出的特別行動組，到達目的地后，很快且很順利的就調查到了證據，正準備脫身的時候，四人就遇到了朝鮮國派出的軍隊。
其中不僅有着朝鮮人，還有着月代頭的倭寇，高頭大馬的蒙古射鵰者。
上百人圍着四人，在眾人拚死力戰下，-掩護了李伯升撤退，而剩下的三人則是以身殉國了。
這是官方的版本，至於可信度要看你信不信。
至少，方硯秋在看這份卷宗的時候，沒有看出任何的問題。
“難不成真是我誤會了？”
現在看來，李伯升不僅貓膩不多，嫌疑一下子就小了；而且還在戰後幫忙找回了方炳的屍體，將好兄弟的軀體拉回了故鄉安葬，這也算是義氣干雲了吧！
“算了算了，別費神了，改來的總是會來的！”方硯秋甩了甩腦中的雜念。
我又不是從前的方硯秋了，老是去執着於這些事情幹嘛啊，破案這種事可不能讓我神功大成啊！
而且這有些東西啊，就是你越想要去知道啊，他反倒越是迷霧重重，讓人難以看透。
“那大人，我倆的現在的職責是什麼呢？”方硯秋索性問到。
終於進行到了正題了，欒庵又復端起茶碗，想了想，就說到。
“先不忙，熟練好功法之後，我再通知你們。”
“等一月再說吧，到時候過來我在給你們安排。”
“是！”
到底還是刷了點好感度，欒庵竟然還給兩人放了一下入職假期，還是整整的一月！
可能這其中有一部分原因是北鎮撫司真沒啥事情讓他們做之外，到底還是讓他倆算是帶薪水休假一月。
這對於李伯升來說，這也算是意外之喜！
時間嘛，這是每個習武之人都很寶貴的東西。
有着一月的時間，足夠他將實力拔升一個層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