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玻璃彈珠
李信從未想過,穿越這種事,會輪到他。
前一刻,他還坐在自家沙發上,玩着一款綜武類遊戲。
忽然間手機爆炸,火光直衝面門,令他下意識眼睛一閉。
再睜開時,周圍已經大變樣。
熱鬧嘈雜的大街,建築物與行人衣物全都變成古風式樣。
自己坐着的也不再是沙發,而是冰涼的地面。
“這位兄弟沒事吧?要我扶你起來不?”
一名帥氣青年前來搭話。
“你是?白展堂!”
李信驚了。
他瞬間反應過來,自己穿越到了那款遊戲世界裏。
因為剛剛玩遊戲時,他控制的角色,正好走到同福客棧門口。
此刻他雖是真身穿越,位置卻完全對應。
“喲,兄弟以前光顧過本店?恕我眼拙沒認出來。”
白展堂並不訝異自己姓名被叫出。
他當跑堂的,幾乎整條街的人都認識他。
反而他覺得李信臉生的很,不像是本地的。
“沒來過,但聽說過。”
李信含糊一句,從地上起身。
剛要拍拍衣服上的塵土,才發現,自己的短袖短褲已經破破爛爛,多處都焦黑了,腳上的塑料拖鞋更是不翼而飛。
手機能炸成這樣?
又瞧向掛在脖子上祖傳的月牙形玉墜。
倒安然無恙,還是那般白如羊脂、光潔純凈。
下意識就摸上去。
甫一觸碰,他面色驟變,瞳孔猛縮。
寶物!
絕對的寶物!
玉墜的內部,竟有着一片空間!
自己能夠穿越,恐怕也是它的功勞!
“這是怎麼了?”
白展堂見李信面色變化,一會兒驚一會兒喜的,還以為腦子壞掉了。
畢竟衣衫不整,黑不溜丟,像是家中遭賊后被放了把火,才逃出來的樣子。
其實也幸虧衣服燒得不成樣,否則現代款式的衣褲,任誰看了都奇怪,大概率還會被盯上。
“沒事,店裏有空的客房嗎?”
李信自然不會把玉墜秘密說出來。
他壓下激動心情,盡量平靜地問道。
“客房有,但是您這……”
白展堂立刻換為敬稱,臉上露出笑容,目光卻在李信身上來回掃動。
意思很明顯:您都這樣了,全身上下還拿得出半個銅板嗎?
李信也不蠢,能看懂他的意思。
便捏了捏玉墜道:“放心,我不白住,實在不行這塊玉還值點錢吧?”
白展堂定睛一看,憑藉他豐富的銷贓經驗,認定是一塊好玉,暗自點頭。
嘴上則笑道:“瞧您說的,我哪是這意思,客官裏邊請!”
說著,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李信大步走進客棧。
要了間二樓的普通客房,再讓白展堂送盆水上來,就關上門開始清洗身子。
屋內有着銅鏡,他照了照,整張臉都髒兮兮的,頭髮也有些許燒焦。
擦乾淨臉再瞧鏡子,微微一笑,自己並不比白展堂差,算各有千秋。
又將爛衣服除掉,擦了遍身,才發覺沒有能換的衣服。
“等會兒再說,先看看寶貝!”
他興奮地研究起玉墜來。
只需一個念頭,就可看清其內部的空間。
大片土地,一口枯井,以及一棟二層樓房。
“還好連樓房都帶過來了!”
他家二樓居住用,
一樓可是開雜貨店的!
許多低廉物品在這古代背景拿出來,價值將翻天覆地!
他激動地想看個仔細。
這念頭剛升起,忽然“唰”的一下,整個身子消失在原地。
只剩玉墜掉落到地上,發出脆響,但絲毫無損。
……
與此同時,客棧一樓大堂。
白展堂、呂秀才、李大嘴,正坐在一塊兒談論李信。
“整個上午才來了一個客人,還不知道有沒有錢付賬,要是掌柜的知道了,又要朝我們發火。”
呂秀才唉聲嘆氣。
最近客人都被對面的怡紅酒樓搶走了,同福客棧這邊根本競爭不過。
“老白,那小子臉生的很,該不會是特意來咱鎮上,想參加惠蘭的比武招親吧?”
李大嘴迷上了前兩天剛住進來的楊惠蘭。
他自己不會武,就盼着比武招親不成功,最好無人打敗楊惠蘭。
“秀才你還信不過我的眼光嗎?他那塊玉絕對值錢。”
“大嘴你儘管把心放回肚子裏,我觀那人氣息腳步,根本不是練過武的,你家惠蘭動動手指就能放倒他。”
白展堂作為昔日的盜聖,眼光毒辣。
不但能辨別玉質好壞,還能看出一個人是否身負武功。
除非功力不弱於他,且故意隱藏,否則他自信絕不會看走眼。
“啥我家惠蘭呀,老白你現在說說可以,等下午她回客棧,可不許瞎說啊。”
李大嘴聽了暗自竊喜,面上卻故作不滿。
“瞧你那花痴樣兒,說說還當真了。”
白展堂撇撇嘴,給出一個白眼。
正覺得口渴,要倒碗茶水潤潤嗓,卻聽見二樓李信的喊聲。
“白兄,麻煩給我送身衣服上來!還有鞋子!”
白展堂聽了,回喊道:“我們這兒是客棧,不是衣鋪!”
“我給跑腿費!”
“得嘞!您等着!”
很快,白展堂就跑了個來回,從附近衣鋪買了身廉價布衣布鞋,送到李信的房間。
送完后也不提跑腿費,自覺地退了出去,還禮貌地關上門。
李信哪還不清楚對方想法,就是認定他付不出錢,等着最後用玉墜抵賬呢。
玉墜是祖傳的,且是內有空間的寶貝,怎麼可能交出?
他穿好衣服鞋子,走出房間下到一樓大堂,隨便選了張桌子落座。
“客官,想吃點什麼?”
白展堂見此,自然認為李信要叫東西吃。
呂秀才和李大嘴也把目光投向他。
“來碗素麵,少放鹽。”
李信的確是肚子餓了,但想先來點樸素的,試試廚子手藝。
“就一碗素麵?要不再點個小菜?”
廚子就是李大嘴,因為多日無客,他都技癢了。
“不用了,就要面。”
李信確定道。
李大嘴也不再多說,走去了廚房。
“兄弟,你那塊玉雖然小了點,但少說能換百八十兩銀子,沒必要這麼省。”
白展堂笑着勸道。
他就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性格,每個月的工錢幾乎都會花個精光。
“那是祖傳的玉墜,不賣。”
李信搖頭道。
“你想白吃白住?這怎麼行!”
呂秀才頓時急了,人都站了起來。
白展堂卻壓下他,臉上依舊掛着笑容道:“客官,你不賣玉,總得想辦法付賬吧?”
李信也是笑道:“放心,我還有一對壓箱底的寶貝,比那塊玉更稀罕。”
說著,便將一直虛握的右手攤開,顯出兩顆一模一樣、小巧的圓珠子。
珠子整體透明,內部有着一抹紅黃藍三色。
若現代人見了,必能認出就是小時候玩的那種玻璃彈珠,根本不值錢。
但在這個世界,就全然不同。
“這是?”
果然,白展堂見之,面色微變。
他三兩步走到李信跟前,仔細打量躺在其掌心的彈珠。
“色澤乾淨、晶瑩剔透,是上好的琉璃!”
“內部紅黃藍顏色層次分明,相輔相成,簡直巧奪天工!”
“單單一顆,打底值白銀二千兩!”
“最絕的是它成雙成對,價值遠非單純相加那麼簡單!”
白展堂行走江湖多年,又是做飛賊的,什麼樣的寶貝沒見過。
偏偏眼前這對琉璃寶珠,比他偷溜進過的王爺府里,所見的琉璃品質還要高出兩個檔次!
絕對是好東西!
“這麼小的珠子,值那麼多錢!?”
呂秀才着實被嚇到了,忍不住驚叫出聲。
“我家中遭難,逃至此地,除了祖傳玉佩,也就這兩顆琉璃珠傍身了。”
李信面色黯然道。
其實他也鬆了口氣。
這穿越的並非歷史古代,而是綜武遊戲世界,無法確定玻璃製品值不值錢。
現在看來結果是好的。
當然,倘若不值錢也無大礙,他雜貨店裏各種東西,在這兒都是稀奇玩意兒。
只是在沒有自保能力前,想拿出來換銀子須再三慎重,不好太惹眼。
“東西是好東西,你真捨得換成銀子?”
白展堂說這句話,是在替李信可惜。
要換成他,一定選擇把玉墜賣掉,更稀罕的琉璃珠子留下。
但誰叫玉墜是人家祖傳的呢,他也不好多勸。
“啥好東西呀?”
這時,從二樓走下一名搖着扇子、頗有幾分姿色的紅衣女子。
她是聽到呂秀才的驚叫聲,下樓來看看情況。
“這位是我們掌柜的,佟湘玉。”
白展堂介紹道。
“佟掌柜好,我姓李,單名一個信字,信譽的信。”
李信也做了自我介紹。
隨後,白展堂把事情對佟湘玉說了遍。
“喲,這麼好一對琉璃珠子,賣掉可惜了,不如去當鋪做個活當,以後也能贖回來。”
佟湘玉給出建議。
又道:“咱鎮上最靠譜的是萬利當鋪,掌柜的姓錢,他背後是賈家。”
“哪個賈家?”
李信問道。
“西邊那個賈家啊,一門雙國公,你不知道?”
佟湘玉滿臉訝色。
雖說李信是外地剛逃難來此的,也不至於連賈家都不知道啊。
“哦!原來是那個賈家!我一時沒往那處想。”
李信做出恍然大悟的樣子。
實則心裏大驚。
他穿越前,對那款遊戲也是初玩,尚未深入。
本以為只是綜武背景,哪知道竟然還有紅樓人物!
這世界,比他想像的更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