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通玄之體
太阿村的清晨總是煙霧繚繞，青山遠黛，近水含煙，如同仙境一般，到了辰時，葉子上的露珠一顆顆滾落下來，滋潤着大地，枝幹上的蝸牛拚命的想要爬上枝頭，田間辛勤勞作的人們渴望着豐收時的喜悅……
過路之人若有心欣賞，別是一番風味，而在本就住在這裏的人來看，並沒有什麼特別。
江遙美美的睡了一覺，他從沒有睡得這麼香過，睜眼已是艷陽高照。
而爺爺則搬了把椅子，正坐在床對面饒有興緻的觀察着他。
江遙看到爺爺的眼神，不禁打了個冷顫，七歲那年村裡跑來一隻黃鼠狼，看到雞就是這種眼神！
江湛廬看到孫子醒了，嘿嘿笑着主動湊過去。
“乖孫子醒了？餓不餓呀？喏，飯都給你做好啦……”江湛廬指了指不遠處一桌子飯菜。
江遙又是一個冷顫，心中暗想：老頭今天這是發了什麼瘋？平時自己起晚了那可是掀開被子朝屁股就是兩巴掌啊！緊接着就是靈魂三問，什麼時辰了？不做飯嗎？要餓死我這老骨頭嗎？今天怎麼像換了個人似的，良心發現了？
“愣着幹嘛？來來來，吃飯吃飯……”爺爺扶着江遙手臂下了床。
“爺爺……別……我還是自己來吧。”爺爺這一系列詭異的行為搞得江遙有點心裏沒底。
當坐下看到桌上的飯菜，江遙可算是緩解了一些緊張。
桌上有一盤烤雞，可雞腿卻不翼而飛了，一盤紅燒排骨，上面幾坨肉，下面全是骨，一盤清蒸魚，看上去沒問題，翻過來一看，已成中空之象……其他幾個素菜還算完整。
江遙憤怒地看着爺爺，狠狠白了一眼才抓起筷子吃了起來。
江湛廬尷尬地捋了捋鬍鬚，隨後走進廚房端來一碗熱騰騰的米飯放在江遙面前，提了個酒葫蘆回到椅子上繼續觀察……
一頓風捲殘雲，江遙終於停了下來，滿足地打了個飽嗝，吃現成的真爽！雖然有點殘缺。
江遙摸摸肚子，開始坐着不動，似乎思考着什麼……突然轉頭看向爺爺，皺了皺眉頭說道：“爺爺，有什麼事兒您就說吧，別這麼莫名其妙，怪嚇人的！”
“咳咳！”江湛廬清了清早上被魚刺卡到的嗓子，看樣子是認真了起來。
“遙兒，你可有感覺你的身體和前些天相比有何不同嗎？”
江遙捏捏自己，拍拍自己，隨即開口答道：“肚子有點脹！
江湛廬剛灌進嘴裏的酒一口噴出，大聲嚷道：“那是你吃飽了撐的！我是問你身體各個部位有沒有什麼……奇怪的，或者好的感受？”
江遙靜下心來仔細揣摩，奇怪的？好的？
“我好像聽到屋子東南角有一隻老鼠在移動，咦，爺爺你頭上又長虱子了！還聞到不知誰家的狗又在咱家牆角下撒尿啦……”
“這些我以前都做不到，還挺有意思啊！”
“啊！糟糕，我這是要變狗了嗎？”江遙突然哀嚎。
江湛廬聽到最後一句，恨不得上去給他兩個爆栗子！你是狗，那我是什麼？
“還記得爺爺教你的口訣嗎？做來試試。”江湛廬忍住揍這小子的衝動說道。
江遙“哦”了一聲答應下來，走到床邊捲起被褥，盤腿坐了下去。
“盤坐寧心，松靜自然，
唇齒輕合，呼吸綿緩，
收聚神光，達於天心，
進入泥丸，降至氣穴，
綿綿若存，用之不勤。
”
這是爺爺以前教過他很多遍的口訣，雖然偷懶貪玩從未好好練習過，但口訣倒是記得很清楚。
一套運行下來，江遙只覺一冷一熱兩股氣流轉擴散於身體每一個部位，溝通起一片神奇的脈絡，全身上下充滿了力量，他感覺這力量能一拳打死王老伯家的大黃牛！自己的五臟六腑也彷彿就在眼前，只是略微有些模糊，腹部似有一塊泛着微光的小型氣團……
這樣神奇的景象江遙從未見過，忍不住多運行了幾周，卻是面色潮紅開始滲出了汗水，腹部一陣脹痛彷彿要炸裂開來，趕緊停了下來。
江遙興高采烈地給爺爺講了自己這些奇妙的感受，爺爺聽后朝着他腦袋就是兩扇子，開口斥道：“以前就讓你勤加練習，叫你偷懶！叫你偷懶！”
江遙一臉無辜，摸摸腦袋道：“您也沒說過會這麼有趣呀……”
爺爺未作理會，沉思良久，開口自言自語：“這通玄體固然神妙，卻不知是福是禍……”
“通玄體？那是什麼？聽起來很了不起的樣子。”江遙問道。
“罷了，既已註定，何言福禍！”爺爺嘆了一口氣，看向江遙。
“所謂通玄體，就是你咯！”
“我？通玄……體？”江遙咽了咽口水，期待地看着爺爺。
“古籍有言‘善為道者，微妙通玄，包裹天地，稟受萬形，原流泏泏，沖而不盈，幽而能明，柔而能剛，含陰吐陽，而章三光！’可見其奧妙無窮，千年難得一見……”
江遙聽得雲裏霧裏。
爺爺看了一眼江遙一臉茫然的表情，擺擺手道：“哎呀，總之就是很厲害，天下第一厲害！”
“打個比方，把普通人比作一瓢水，而你就是門口這濟河的發源地！明白了？”
“哦……這麼一說，好像確實很厲害。”江遙心臟一頓狂跳，有些驚喜，這一夜之間，自己變成高手了？
爺爺看出了他的心思，說道：“小子，可別想得那麼簡單，如果自己使用不當，你這發源地也會幹涸，想做高手？有那麼容易？”
江遙心中暗道：切，白高興一場！
“對了爺爺，我昨天說我做了一場夢，現在想來，好像又不是夢，又是怎麼回事呢？”
“你想的沒錯，確實不是夢，是你的親身經歷，我們經常因為無法面對恐懼而把真實存在的事情當成夢罷了！”爺爺看了看江遙，肯定地說道。
江遙一時說不出話來……
“看來這個世界果然不簡單吶！”江遙心想，先是一場恐怖的經歷，又是一個什麼通玄體，對他一個不到十歲的孩童來說還真是如同幾場大夢。
“哼，還不僅如此，你小子被打暈了也不老實，還吃了一塊蛇肉，一個爛果子呢！”
“啊？蛇肉和爛果子？不會吃壞吧？”江遙揉了揉肚子。
“放心，小兔崽子差的不吃，專挑好的吃，那果子也是仙品，夠你受用終生了，你的通玄體就是靠它覺醒的！至於那蛇肉，嘿嘿，那可是五行之力啊，想想，將來你動一動手指頭就能把人凍成冰，你說厲害不厲害？”
爺爺口中所說的自然是玄冰蛟元精和陰陽果了。
聽爺爺講着，江遙又咽了咽口水，真是不可思議，自己這是踩了什麼狗屎運……
“當然只有這些還差的遠，就像野驢一樣，看着體型龐大，可哪裏是狼的對手？”
“想成為一個真正強大的武道中人，還需腳踏實地，不可好高騖遠。”
“告訴爺爺，你可願走上這條追求武道的路嗎？”江湛廬一臉正經。
江遙想起昨天晚上爺爺跟自己說的話，變強大！去找爹娘！肯定地重重點點頭！
“好！不愧是我江家子孫！”
“爺爺接下來說的話你要記住，剛才你所施展的，只能在無人時練習，不到生死關頭不可動用那兩股氣，也絕不可告訴別人你身上的這些秘密！不然你就會像落入狼群的綿羊，被撕成渣！”
江遙一個冷顫，看爺爺嚴肅的樣子不像是開玩笑，認真點頭應了下來。
“爺爺會教你江湖常見的真氣修鍊運用和武功，這些也足夠用了。”
江遙高興地連忙點頭。
“對了爺爺，我在山洞被抓的時候你是不是也在場？”
“廢話，當然在場啊！”
“……”
“在場你不管我，還讓我被揍得那麼慘！”
“正好，借他人之手給你長點記性……”
“……”
“最後那倆人怎麼樣了？”
“那婆娘可能覺得自己不是我的對手，羞愧難當自盡了，那小子嘛，不知道去哪了……”
“那爺爺你也是高手吧，有多高？”
“這麼說吧，如果你是小螞蟻，那你爺爺我就是村口那大柳樹，如果你是你李叔家的小豬崽，那你爺爺我就是那龍脊山！”
“……”
“爺爺……”
“小兔崽子別廢話了！滾去刷碗！”
“啊……”
又是一聲慘叫，大家也都聽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