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這是對光的回應!
瑞士。
托洛肯納茲小鎮。
一個名叫和平之邸的農莊。
這裏與世隔絕。
寧靜、平和。
人們緩慢的生活與大自然幾乎完全融為一體。
來自倫巴第省儲蓄銀行代表弗朗切斯科·加里波第滿臉微笑的坐在沙發上。
他的對面。
是世界級女演員柯德莉·夏萍。
關於這位女士的描述,語言文字的描述往往會很蒼白,因為這個女人更像一個墜落凡塵的天使。
哪怕此刻51歲的她已經不復年輕時的驚世容顏了。
她也只是優雅老去。
“赫本女士,冒昧來訪,請原諒我的急切打破了你生活的寧靜,我對此再次表示歉意。”弗朗切斯科·加里波第欠了欠身,然後自隨身攜帶的公文包里,取出幾張畫稿,遞給對面的柯德莉·夏萍,“這是你的一位年輕粉絲委託我轉交給你的禮物。”
“是嗎?非常感謝~”奧黛麗饒有興趣地接過來。
她有點奇怪。
意大利銀行的人跑過來瑞士,不跟自己說正事,而是第一時間轉交幾張畫稿?
第一張畫稿是個眉清目秀的小女孩。
額頭大大。
眉毛細細。
兩隻眼睛充滿了童真和稚氣。
微微抿着的小嘴巴帶點含蓄地向上彎弧,笑容既不自信又儘是倔強。
奧黛麗收到過很多影迷的禮物,其中不乏自己的畫像。
可她從來沒有看過有影迷畫自己年幼時畫像的。
一般的畫作禮物。
大多是畫自己電影中的經典角色。
最多的是《羅馬假日》中的‘安娜公主’,又或者《蒂凡尼的早餐》的應召女郎‘霍莉·戈萊特’。這些經典角色大多畫著濃妝、氣場全開,看不出一絲自卑也看不出一絲脆弱,只有傲視群芳的耀眼閃光。
今天收到這個少女時期的畫像,直擊她的內心。
是的。
這才是最真實的我。
我表面是一個別人眼中成名多年的大明星,事實上,我永遠是那個內心自卑又脆弱無助的善良小女孩。
“非常感謝,我很喜歡這份禮物,我太喜歡了。”奧黛麗喜上眉梢,忍不住搖頭嘆息。
她的內心充滿了幸福。
能有一個這麼懂得自己的影迷,實在太好了。
弗朗切斯科·加里波第微笑着點頭,又做了個請繼續看下去手勢。
奧黛麗在自己幼時畫像上,輕輕吻了一下,才帶點依依不捨地將它放到所有畫稿的背後。
第二幅畫稿是導演拍某部電影的概念圖。
分幾個部分。
一個年輕人被無數鐵鏈纏繞,但他倔強地站着不投降。
對面有個眼睛大大的女子注視着他,特寫的唇角,帶着一絲勝利的微笑。
她轉身。
走回那個專屬於她的華麗王座。
穿着一種設計獨特的奇形緊身戰衣的她像個高高在上的冷酷女王,身邊站着兩個類似裝束的冷酷女護衛,君臨天下地傲視着台階下的一切,除了那個堅決不投降的年輕人,無人不臣服她的腳下。
奧黛麗有點看不懂,這個女王壓根不是她,倒有點像法國那個演技很不錯的阿佳妮。
再翻下一張畫稿。
王座后。
還有長長的台階向上延伸。
在更上面的高度還有一個更巨大更莊嚴的神座。
上面有個頭髮高高盤起眼睛微閉神態安詳彷彿亘古以來無物可以其令動容半分的年長女性端坐其上。
年長女性膝上有個看不太清相貌的長發少女側趴着,閉着眼睛,眼角有淚無聲滑落。
奧黛麗看了這張畫稿后。
心臟猛地一跳。
畫稿中這個年長女性是她無疑。
只不過她從來沒有想像過自己會是這般模樣。
畫裏的她,更像是一個以偉力主宰着天地萬物卻對世間萬物一視同仁的造物主,或者在時間長河靜靜注視世間億萬紛爭的永恆觀察者,絲毫不帶半分情感。
為什麼會畫一個這樣的我?
這樣的我。
有點讓人害怕啊~
帶着內心的種種不解,奧黛麗繼續往下翻。
第四幅畫稿同樣是導演劇本的概念圖,但明顯是另一個電影的風格了。有個古怪的嬰兒,然後是一個蒼老的兒童,以及臉上長着老人斑的小孩,一個頭髮花白皺紋滿額看起來孤獨又痛苦的陌生人。
畫稿上與之平行的是一個可愛的嬰兒。
一個頭戴着花環的女童。
一個抿着笑的……
自己。
再后是少女時期滿臉青澀跳着芭蕾的自己。
奧黛麗看到這裏,有點明白了。
她急翻後面的畫稿。
發現最後一個畫稿上面同樣畫著一男一女截然不同兩行人生經歷。
左邊的男人越來越年輕,由健壯的中年人,變成英俊的年輕人。他似乎是一個黃種人,正以各種交通工具穿行在世界各地,無論遇到什麼,他臉上陽光燦爛的笑容總是充滿了自信,似乎天下一切盡然在握,全然不復之前那個孤獨又痛苦的模樣。
右邊。
與之相對的自己卻越來成熟,先是《羅馬假日》時期的驚艷,再到《蒂凡尼的早餐》的成熟,再到幾年前《羅賓漢與瑪莉安》的漸老,後面更是比自己現在更老更消瘦的模樣。
男人越變越年輕,由英俊青年變成了一個滿臉青澀的少年。
再變成兒童。
最後兩行畫稿人生的合歸為一。
變成了白髮蒼蒼老邁不堪的自己滿臉平靜地抱着一個睡熟的嬰兒。
“委託你前來的那個年輕人,他有想對我說什麼嗎?”
奧黛麗沉吟了許久。
問。
她忽然很想了解一下這個很懂自己偏偏又素不相識的陌生人。
你不是一個年輕人嗎?為什麼會那麼了解我?難道你的人生如同畫稿那樣,是跟我是正好相反的?
要不然。
你一個年輕人。
又怎麼能如此了解我這個已然51歲的老太婆呢?
“赫本女士,我雖然受他的委託,但好奇心絲毫不在你之下。”弗朗切斯科·加里波第笑了。
他稍微組織一下詞語。
方才緩緩開口。
道。
“這個年輕人名叫Leo,他非常非常的特別,很難用簡單的言語來形容他。
在他正式向全世界發出自己聲音的之前。
沒有人知道他是誰。
哪怕他真實存在過。
並且一直生活在距離我們並不算很遙遠的英國。
可能是有人幫忙將他刻意地隱瞞了,也可能是他把生活中的一切給隱忍下來了,直到他掌握成功的要點,並且已經成長到無人可擋的程度,才一鳴驚人。
比如說黃金交易市場的操作。
短短二十天。
他在倫敦黃金市場捲起了一個可怕的龍捲風。
從一無所有到掌握了超過10噸黃金現貨,再到在黃金泡沫崩盤之前完美撤退,最少獲利1億5千萬美元。事實上,我更傾向他賺取了兩億美元甚至更多,只是他給人呈現出來的部分過於耀眼,讓人忽視了隱藏暗處的收穫。
數十家銀行和投行的精英從原來的輕視,到敵視,再到爭相合作,也只是短短二十天時間。
或許還有人心存僥倖。
寄望他是顆流星。
一閃即逝。
但這種可能性比別人猜疑他是外星人的可能性還要低。
現在已經有無數的人在他身上瘋狂下注,有人砸下數千萬美元給他修建明星電影學院的基地,有人努力說服他接受另一個用於明星學院學生培訓的資金,甚至有人給他正在籌備尚沒有任何成果僅是概念的新電影版權重押一千萬美元……
這個年輕人很難用言語描述,只有看見他,人們才會徹底明白,原來世間真有如此讓人絕望的天才。
他像天生的獅子王。
出生。
便註定不凡。
只是年齡尚小還沒有能夠達成統御一方的霸業。
我們反覆分析過,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又或者說,只要他還能好好的活着,那麼外力很難阻止他登頂巔峰。
我是從一個準備與他為敵的心態走過來的。
從無知的不屑到失敗的惱火。
再到現在。
我的內心只剩下兩樣東西,崇拜和恐懼。
是的,我很慶幸他並不在乎我此前的種種密謀和挑釁,而是大度地給我一個重新入場的機會。
在他原諒並且接受我的那一刻,我有一種想俯跪下來親吻他手背以示恭敬的衝動。
如果他是古代的君主。
我絕對會用生命來效忠他的。
可惜這是現代世界,我錯過了成為騎士的最後機會。
當然了,遺憾並不影響我對他的尊敬。
說完我的觀感。
我接下來轉述他委託我見面之時給您轉述的話。
赫本女士,這些是他給您的話:‘我的天使,是什麼讓你經受如此之多的磨難,是什麼讓你如此的痛苦和憔悴?放下那些痛苦吧,生活上總有不如意的東西,讓它們隨風而去,沒必要再糾結。抬頭向上看,你會發現,光芒從來不曾在你的頭頂離開過。我的天使,你知道嗎?你也在發光,哪怕你是如此的瘦弱,又是如此的自卑,也絲毫不妨礙你的善良和倔強,向全世界散發著耀眼的光芒’
我的轉述完了。
最後。
臨行前,Leo先生曾對我說,無論赫本女士你是否接受邀請,前往香港與他會面,擔當他成立的名叫‘溫暖小手和夢想之翼’慈善基金的顧問和第一形象代表,他都會以赫本女士您的名義,向聯合國兒童基金會捐出一千萬美元,以幫助全世界各地任何有需要的兒童。
他說這是對光的回應。
赫本女士,請原諒我今天的唐突,告辭。”
奧黛麗聽完久久地坐在沙發上,捧着自己幼時的畫像久久地沉默,連客人離開也沒有意識到。
對光的回應嗎?
原來。
如此脆弱又如此無助的我,也曾給別人內心帶去一點點光芒呢。
年輕又懂我的陌生人。
你真的~
太特別了~
我不知道你的人生曾經經歷過什麼。
但如果能夠因為我,在你的人生中受到哪怕一丁點微不足道的鼓舞,那也是我的榮幸。
奧黛麗想到這時,美麗的大眼睛流下了兩行熱淚。
謝謝你。
你讓我意識到我並沒有白白浪費我的青春。
能夠看見你這份光的回應。
我心中再無遺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