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成名出逃 118
阿即本不想要什麼。他不是貪心的人，更加清楚輔丞如此大方的原因。他代表劉城出戰，自然成為輔丞這邊的人。即使他不投靠輔丞，其他勢力也定然會把他當做輔丞這邊的人對待。早在劉城學塾考試時候，他就隱隱覺得自己被輔丞牽着走了。他並非不知，但卻是無法改變。
當日在學塾外，輔丞就開門見山地說出了當中的利害關係：他雖天資過人，卻也還無法和真正的高手相抗；況且他跑了，也還有朗叔。以他現在的實力，根本無法和輔丞這樣的大勢力對抗。單單是劉城主身邊的花媚，恐怕就是現在的自己也無法贏過。
與其拒絕，倒不如要點東西，提升自己實力后再做打算。
想到這，阿即終於開口道：“靈度果。”
輔丞聽了卻也不意外，笑笑道：“我本為你準備了靈丹，但料想不到你卻用的是火屬的靈器。我雖沒什麼修鍊天賦，卻也知道靈丹需屬性統一。”
說著，他拍了拍手。隨即一位穿着布衣的中年男子捧着一個木盒從門後轉出，將木盒遞到阿即面前。
“這裏面有二顆靈度果，希望當中至少有一顆是水屬吧。”輔丞說到。
阿即沒說什麼，接過了盒子。
這時，葉默情開口問道：“那靈器可是曲師弟替你尋的？”
曲游搖了搖頭。
“你不曾告訴他靈器的選擇準則嗎？”
曲游看了阿即一眼，還是搖了搖頭。
“靈丹是何屬性？”阿即突然開口問道。
葉默情甚少見阿即開口，便順口答道：“金屬。”
阿即聽了便明白了。輔丞為人精打細算，真的不是一般人。他知道阿即的水屬不能剋制名木族的主屬性木屬，但水屬卻也不怕木屬。靈丹如果選擇可以剋制水屬的土屬，卻是極可能被木屬克制，那這靈器的作用便不大。相反，金屬性的靈器可以剋制木屬，即使對方有人擁有火屬的靈器，自己本身的水屬又能剋制火屬。無論如何，擁有金屬性靈器的阿即對輔丞而言是作用最大。
幸好自己提前拿了赤發鬼豹的靈丹，否則，連自己要什麼靈器都得被輔丞控制了。
阿即想了想，又開口道：“靈丹也給我。”
輔丞聽了不禁一愣，轉頭看了看葉默情；見葉默情也是一臉疑惑地問道：“你要來何用？”
“賣。”
阿即說得乾脆，輔丞聽了卻是哈哈笑了兩聲。他一直覺得阿即軟硬不吃，將來難以把控。如今聽他說出了賣這個字，自然以為阿即是個貪財之輩，心裏便是歡喜。他身為一朝重臣，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錢財自然能隨意賞賜。
“那你連同靈丹一併拿着便是。”輔丞笑呵呵道。
等了阿即拿了靈丹的盒子，輔丞又轉向曲游道：“曲老師可知我今日為何叫你前來？”
曲游一鞠躬道：“小人愚昧，還望大人說明。”
“你教導有方，雖然即如瀚海天賦極好，卻也少不了你這位老師的指導。近日取勝一事，你功不可沒。”
曲游聽了，心中不禁一驚。他是聰明人，聽了這話便知道是門面話罷了，接下來的才是真正的事情。
“上年劉城遭遇靈獸襲擊，也虧得你出手相助。那日，劉城主與我提起你，覺得與你甚是投緣，想和你認個親，特別找我當個媒，不知你可答應？”
曲游這一聽，臉色大變！
一旁的劉城主聽了輔丞這麼說，連忙呵呵笑道：“正是。我怕我說不好，才厚着臉皮求得大人替我做主。曲兄弟，不知你可願意認我這個哥？”
阿即聽到這，不禁看了曲游一眼。
曲游此時臉上神色變幻不定，內心更是猶如翻江倒海。
“想不到輔丞居然是如此有心計之人，我終是小看了他。這事若是不依他，鐵定是不行。但若答應了，怕是日後更的任憑其擺佈了。雖不知他為何突然讓我得劉城義弟的名分，但必定是為了將來的某件事做準備。
與其作他人棋子，不知何時做何事，還不如回那宗門，伺機而動，說不定還有些機會。”
曲游內心快速想好，便深深鞠躬道：“小人得輔丞和城主垂愛，實在惶恐。如此厚愛，本不該拒絕，只是我近日才得我宗門長老號召，命我在名木族聯考後回宗門候命。”
輔丞聽了，微微皺了皺眉，卻沒說話。
一旁的葉默情開口道：“曲師弟回宗門自然不該阻擾。但這也無礙於你和劉城主的結義。”
劉城主馬上跟上說到：“正是正是。我們有了這情誼，自然也不必拘謹於距離。況且萬法宗在瞳木族境內，離我劉城也並十分遠。”他邊說著，便暗自觀察輔丞，生怕自己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見輔丞一直臉色自然，這才放下心來。
說到底，他由始至終都不知道輔丞讓自己和曲游結義的緣由，自然也不知哪些該講、哪些不該。
“這……”曲游聽了，自是無法反駁，不由得看着輔丞。
輔丞微微一笑，說到：“曲老師你身份也頗有些特殊，我也曉得。”
曲游一聽，雙目瞳孔瞬間驟縮——他心中的震驚比剛才劉城主要認他做義弟之事要大上百倍！
他自己的身份十分隱秘，哪怕是本族內，知道內幕的不過寥寥數人。可聽這話，輔丞卻彷彿也知道了些事情。
莫非已經打探到自己的底細？
聽見輔丞繼續說到：“也罷。這種事本就不該強求。萬法宗那邊既然召你回去，想必也有宗門之事要託付於你。結義這事便此作罷。”
他這話一出，不僅曲游和劉城主大感意外，連葉默情也露出了驚訝之色。但他畢竟跟着輔丞久了，並沒開口說什麼。
待三人走後，葉默情才對輔丞鞠躬問道：“大人，曲游不和劉城主結義，那日後朝城那邊聯姻之事……”
“曲游此人不簡單，身後關係有些複雜。剛才那凝水族的刺客怕是和他有些關聯。我雖不懼，日後若曲游牽涉太多，也不是好事。義弟的人選，再挑便是。”
葉默情心中暗自佩服：輔丞僅僅憑一個刺客，就能聯繫曲游出身推測出些眉目來，果然心思過人。
“屬下還有一事不明。”
輔丞看了看他，笑問道：“你是想問，我既然打消了讓他當義弟的決定，又為何開口提及此事？萬一曲游答應了，豈不弄巧成拙？”
葉默情鞠躬道：“大人英明，屬下的確不明。”
“曲游的背景，你也知曉。他那樣的人，外柔內剛，怎會願意和劉棟結義？我之所以開口，不過是讓他知曉自己的處境，再賣他個人情罷了。”
葉默情恍然大悟：輔丞知道曲游必然不肯答應，但若輔丞執意，他也是無法拒絕。輔丞故意提及結義之事，等曲游進入兩難之境時，再鬆口；如此一來，曲游反而覺得輔丞替自己解了圍，心裏必定有所感恩。
“大人英明啊。”
輔丞笑了笑，又思索了一會兒開口道：“你讓挑擔的去見見2號。”
葉默情應了聲“是”，隨即又低聲問道：“大人的意思是？”
“族后那邊沒有動靜，卻是讓我有些在意。”
“這畢竟是國都，族后即使想做些什麼，怕也不十分方便。況且，2號盯着的是世子……”
“她若有行動，必然是讓我們這位聽話的世子代勞。”
葉默情聽了心中一動，“往屆聯考她也試過多種方法，但都不見效果。想來有族長在，她也不敢做得太過。”
輔丞眼中閃過一絲寒芒，沉聲說道：“正是往屆都白費了力氣，這屆又恰巧出了即如瀚海，我們這位族后才更要做些什麼。”
葉默情聽了，心中暗嘆：族后能和大人相鬥十幾年，必定也是一號人物，的確不可不防。
“還有一事，替我去城西蘭花客棧請一人。”
蘭花客棧可是國都第一大客棧，入住之人非富即貴。近來，聯考舉辦，那裏更成了官府御用的客棧，四大城中的李城城主和劉城城主均在那落腳。
“大人想見的可是李城主？”葉默情輕聲問道。
不料輔丞搖了搖頭。
這天，比武場再次熱鬧。為團隊賽修整的比武場重新開放，觀眾席卻少了些。原來，為了團隊能夠發揮出實力，比武台的範圍被擴充了，現在的比武台尺寸是原來個人賽時的三倍。相對應地，觀眾席的空間變少了。
如此一來，排隊入場的人就更多了。奇貨可居，越是少的東西，人們越是渴望。
“想不到區區一個聯考，居然也能吸引如此多的高人出現。”那在半空盤坐的矮小老頭哈哈笑着說道。此時，在他和高個兒對面不遠處飛來了兩個人，一高一矮，都是一身白衣。
那高高的，臉上的雙眼被白布包着、兩道傷疤從白布下一直延伸到嘴邊的正是莫見。他身旁，是一名穿着白色長裙的少女，一頭秀髮用一根粉紅色的絲帶扎着，在風中飄揚，模樣也是俊俏，而且帶着幾分英氣，非常出眾。
高個兒看了一眼莫見和那少女，開口問道：“莫非是<殤>的莫見？”
矮老頭接口道：“正是。”
那少女突然撲哧笑了一聲，眼睛盯着高個兒上下打量。明顯，她是被高個兒那反差萌的聲音給吸引住了。
“我們只是觀賽，兩位自便。”莫見開口道。
“我們也是。”矮小老頭應道。
兩組人便不再說話，都向下方的比武台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