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成名出逃 99
九十九
阿即展開步法,貼近黑衣人的同時,抬手就去點他右邊的太陽穴。黑衣人在過去一個月的被迫練習中已經多次領教過阿即的點穴法,這時不敢大意,連忙一個低頭,同時左手握着的藤蔓往自己身上拉、想把烈星辰拉到自己身旁做人質、限制阿即的攻擊。
不料烈星辰經過一個月的練習,積累了一定的實戰經驗,此時反應也是極快。他手中火焰冒出、瞬間就把那藤蔓給燒斷了!
黑衣人咬咬牙,忍住右手剛才被炸裂的火焰所帶來的傷痛,催動靈氣——那根竹子瞬間又從掌心中出現。
黑衣人的靈器自然是可以隨時控制出現,但那五枚可以在方圓數米內隨意出現攻擊的硬果卻是要事先射出才可以。但這次比試一開始,烈星辰就先下手為強、讓他無法射出硬果。這時,他只能使用竹子來阻擋阿即的進攻了。
阿即身形變化極快,黑衣人只擋了兩招、右腰便被點中!但他反應極快、趁機彎腰從地上滾開。這姿勢固然難看,卻是意外從阿即的近身攻擊中逃離了。
說時遲那時快,黑衣人滾出數米后,五個黑影從其手中激射而出——正是那五枚硬果!
阿即突然身體向後一扭、隨即向一個沒了脊椎的人一般奇異地靠着腰和背扭動了兩下、居然避開了同時射來的硬果——更可怕地是,他的身體在扭動的同時、人也隨着扭動向黑衣人的方向急速靠近。
這其實是靈猴七式中的最後一式:脫胎換骨。它能夠在閃避對手攻擊地同時、快速地離開或靠近對手,十分靈活和詭異。這個身法如果再配合之前他所使用的八手隱針進行攻擊,那幾乎是無懈可擊——除非對方擁有金鋼不敗之驅,否則基本無法躲避。
黑衣人也被阿即這詭異的身法嚇住,一時居然亂了分寸、不知如何才好。見阿即再次靠近自己,忙地催動全身的靈氣、同時手中竹子揮動——那落空后掉落地上的五枚硬果兀地又飛起、急射向阿即背後。
一旁的烈星辰挑了挑眉、躍到阿即背後擋住,雙手同時冒出火花。他雙手掌心相對、火花瞬間彙集在其間化做一團火焰。
“喝!”烈星辰大叫一聲,同時雙手往前一推。那火焰急速旋轉了起來,瞬息之後便從中炸開、形成一股帶着火星的氣流沖向那五枚硬果。
硬果遇上那些氣流,速度當即緩了下來。
黑衣人來不及再思考對策,已經被阿即連連點中肩膀和腰腹的穴位,整個人軟癱在地上。
那五枚硬果失去操控、在烈星辰跟前半米的位置也掉落了下來,隨即消失。
就在這時,不遠處森林裏閃出了一個身影。這身影如同貼地而飛的動物一般、移動得極快。
阿即和烈星辰向那身影看去,卻是一眼認了出來。
那人也看見了兩人、先是一愣,隨即身體一頓、停在了他們身旁。他低聲說到:
莫說見過我。
隨即身體再次展開,身形如大雁一般擦着地面略過、又鑽進了另一處的森林。
幾乎同時,在那人出現的森林裏傳來一聲如風鈴一般的鈴鐺之聲。隨即,又一個身影從中閃出,出現在阿即和烈星辰不遠處。
只見來者是一名中年男子,一身的白色的長袍,迎風而立,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氣質。他身材修長,五官也算立體,一雙眼睛帶着一絲寒意,嘴唇又長又薄,又有幾分刻薄之意。下巴留着一縷黑色長須。
阿即見了這人,突然腦海中浮現了第一日醒來時在山中小木屋前見到的那個凈蓮水族的舅舅。
中年白衫男子冷冷掃了兩人一眼,但看見阿即時眼神中略過一絲驚訝。對於躺在地上的黑衣人,他似乎毫不在意。他又環顧四周,這才開口問到:
“可見一白衣男子經過?”
他語氣冷淡,也沒向阿即和烈星辰打過招呼,給人第一印象並不算好。
烈星辰卻不生氣,笑眯眯地把雙手扣在腦勺後面說到:“有。”
那人聽到臉上露出一絲喜色,忙問:“在哪?”
烈星辰指了指他,笑嘻嘻地說到:“這裏啊。”
男子一怔、隨即反應過來。原來烈星辰所謂的白衣男子就是他自己。
他瞪了烈星辰一眼,卻也並不十分生氣。他又斜眼看了看阿即,見對方一臉平淡,完全沒有要開口的意思,突然抬起右手,在半空中畫了一個圓——瞬間,一團水汽涌動而出,隨即彙集成數十顆水泡,在半空漂浮着。
男子右手再向下一劃——那些水泡便朝四面八方飛出,速度頗為驚人,眨眼便沒入了四周的森林之中。
男子做完這些之後,便靜靜站在原地,面無表情地看着前方,好像在等待着什麼。
片刻之後,他右邊眉毛突然跳動了一下,隨即身體一躍、朝着右邊飛馳而去,不一會兒便沒入森林不見了。
烈星辰皺眉看了看那人消失的方向,吐了吐舌頭說:莫名其妙的傢伙。
突然眼前一晃,一個紅影已經落在他面前。定睛一看,正是自己師父。
“師父,你剛才去哪呢?”
“不想被人看到,躲起來了。”女子淡淡地說到。
“師父你認識剛才那個人?”
“不認識。不過,知道他是凝水族的人。剛才那<度修>是那族裏非常有名的一招,可以跟蹤和察覺四周的動靜。”
“那些不過是水泡,怎麼跟蹤呀?”
女子輕輕敲了敲烈星辰的腦袋,說到:“你都修鍊了好幾年,還不知道靈氣可以用來察覺四周環境嗎?那人將靈氣注入水泡之中,這樣水泡就變成了他的眼睛和耳朵了。水泡去到哪,就能感知到哪的情況。”
烈星辰聳了聳肩,看看阿即問到:“那他厲害嗎?”
女子淡淡說:”看和誰比了。”
烈星辰把手搭到阿即肩膀上問到:“那個人應該是追着你那位學塾的老師來的吧。”
阿即點點頭。
原來,剛才那第一個從森林中衝出的人正是曲游。
“師父,那阿即學塾的老師和那人比,誰比較厲害?”
“難說。”女子瞟了阿即一眼說到,“你那位老師故意隱藏了實力。他的靈氣雖然只在五品,但<度修>卻相當不錯。剛才那人靈氣也不過五品,不過既然能施展凝水族有名的<度法>,想來<度修>也不會太差。”
烈星辰突然“呀”地叫了一聲,指着剛才那白衫男子消失的方向問到:“可是他剛才追去的方向並不是那個曲游消失的方向啊。”
“我不想他們在這裏鬧起來,故意把那人往其他方向引開了。”女子淡淡地說到。
說罷,她又回頭看了看趴在地上的黑衣人,對其開口道:“你這個工具人也當得差不多了。”
黑衣人心裏一縮,有點驚恐地看着女子問到:“你、你想殺了我?”
這一個月來,黑衣人每次和阿即與烈星辰動手,都想方設法要抓住其中一人,以便威脅這神秘女子放了自己。奈何兩個小孩機靈得很,特別是阿即,他的對戰經驗完全不像是一名十來歲的少年,甚至還超過他這個天天在外跑任務的人。而且,他發現阿即的<靈修>還在自己之上,更加難以下手。如今一個月過去,兩個小傢伙居然已經可以聯手打敗自己了。
這時,他除了求饒,再無其他選擇。
女子嘲諷地笑了笑,轉身拉起兩個小傢伙,輕飄飄便飛上了半空,眨眼不知了去向。
黑衣人愣愣地看着面前空蕩蕩的四周,許久才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
“罷了,我這點實力怎能和這兩個怪物相比?現在回去稟報張城主任務失敗,怕也是吃不了兜着走……不如趁機找個地方,好好修鍊算了。”
原來這人是張城主派來的;他本是張城侍衛隊的小隊長,因擁有那奇怪的竹子靈器,故而被張城主派來暗算阿即。
那次在槐城,張城主親眼見了阿即超出同齡人的反應和控制能力,對其頗為忌憚。她料想自己張城學塾的五名候選生很難招架住他,於是特意找他清除掉阿即。殺他與否,張城主並沒明說,但卻是明確要讓阿即無法參加聯考。
她卻是沒料到,連靈師境界也對付不了阿即這個連靈王都未必算得上的人。
那日在森林裏見到曲游的事,阿即沒問過他。而他也沒和阿即說起那日的白衫男子。學塾的集訓繼續進行。
一個月後,眾人收拾行李,準備出發去國都。
這晚,阿即在烈宅吃晚飯時,離婆婆突然開口道:”趁着這次聯考兩個娃兒都不在,我老婆子也想出去溜達溜達。”
大家聽了都是一愣。烈星辰驚訝道:”婆婆,你要去哪裏啊?”
離婆婆嘿嘿笑了兩聲道:”我在張城那邊還有幾個熟人,趁着你和你師父要跟着去聯考觀戰,不會在家鬧騰,我老婆子也就偷偷閑去那邊和故人敘敘舊。”
“離婆婆,你走了,那這家裏的事誰照看啊?”一旁的阿肆忍不住問到。
“這家才多大?況且少爺走了,也就沒什麼麻煩要處理了。平時的事情,你和郎叔兩人看着辦便是。”
烈星辰聽見婆婆說自己走了便沒什麼麻煩,明顯是在揶揄自己,便對其吐了吐舌頭。然後問郎叔:”郎叔,你不去國都看阿即比賽嗎?”
郎叔看了看默默吃飯的阿即,搖了搖頭說:”我怕去了更擔驚受怕,他也可能會因為我分神。反正到時大哥應該也會在的,有他照看就好。”
阿即聽了,抬頭看了看郎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