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駱老9哥哥現身
明朝獨有的廠衛制度,讓它區別於歷朝歷代。
廠指東廠、西廠、內行廠。
衛便指的是錦衣衛。
錦衣衛本是皇帝的侍衛親軍和儀仗隊,後來近水樓台,深得皇帝信任,手中的權力變得越來越大。
錦衣衛曾得到皇帝的喻示:
“今後但系謀逆反叛,妖言惑眾;窺伺朝廷事情,交通王府外夷,窩藏奸盜及各倉場庫務虛買實收,開單官吏受財賣法有顯跡重情,方許指實奏聞,點差御史復體實,方許執訊。其餘事情止許受害之人告發,不許挾仇受囑,誣害良善,及將實事受財賣放法司,亦不許聽從脅制囑託,致有冤枉違法重情,罪不宥。”
意思就是,只要謀反叛敵,散佈謠言,打探朝廷機密,勾結王府以及外邦國家,窩藏罪犯以及為了私利損害國家財產等都在錦衣衛的執法範圍內。
所以就實際而言錦衣衛是可以干預所有的案件的。
可近幾年的錦衣衛已然凌駕於司法之上,他們的手法也越發的狠辣。
今日江湖報社的眾人在面對他們的時候,心裏多多少少都有些害怕,包括馮禕在內。
“庄掌柜!”北鎮撫司千戶沈之為走到他的面前,“我們又見面了。”
“這麼多官爺進店,是想要九月報嗎?”庄掌柜行了禮。
“九月報已經讀過,非常的棒。今日之事我們不便在這兒多說。”沈之為對他微微一笑,笑中又帶着一些譎詐,而後命令身後的眾人,“這屋裏的所有人都帶走。”
屋內的所有人無一例外,連同駱老九一起,都被錦衣衛帶走了。
庄掌柜和大牛是確實無力反抗,而馮禕卻是不想多生事端,去交代完自己的身份官職以及身上正背負的事情之外便可脫身。
那駱老九就更簡單了,本身帶他走也只是一個過場。
這裏一片漆黑,滿是低吟哀嚎,雖然沒有來過,但馮禕清楚自己已經被帶到了臭名昭著的詔獄。
他們被分開四次審問,沈之為第一個見的人不是庄掌柜,而是駱老九。
“千戶,逮捕報社裏的人是誰的命令?”駱老九問。
“九爺莫慌,怎麼也查不到您的頭上,還請九爺在這裏稍微待上一些日子。”
“我問你是誰的命令?”
“錦衣衛查案,還要告訴你是誰的命令?”
“沈千戶,到了詔獄你就不給我面子了是嗎?當初收我錢的時候可不是這副嘴臉。”
“我收錢可給你辦事了,不然那江湖的報紙我買來做什麼?”
“說你賤骨頭,恐怕都侮辱了賤!”
“駱老九!我可是能在這兒依法給你用刑的,就算你哥哥在這裏跟我說了同樣的話也一樣!”
“那看來是我冒昧了。”駱老九抽出煙斗,狠狠地抽了一口,而後指着他,“這麼不禮貌,不怕我出去給你穿小鞋?”
駱老九剛說完,門外就傳來了尖細的聲音,不像人聲,但他一聽就知道是東廠的公公到了。
“駱養久你為難一個千戶做什麼。”駱養久是駱老九的本名,駱老九在家裏行二,被稱老九隻是因為名中帶久,諧音就是九。
說話的是皇上的秉筆太監王公公。
見到王公公,屋內所有人即刻跪拜。
“起來吧。”王公公清了清嗓,“駱養久,我不知道你在江湖月報社做什麼,我也不想管。我已經通知你哥哥來領你了,如果這個案子查實了,
從此也就不會再有江湖月報社了,你該做什麼就去做什麼。現在好好在這兒待着,最好別有情緒。”
駱老九隻得作罷。
沈千戶領路又去見了馮禕。
“你是什麼官職啊?”王公公低眉擠眼看着她,只注意到了她腳下踩着的官靴。
“兵部從九品副使。”
“姓什麼叫什麼?為什麼出現在江湖月報社?”
“姓馮名禕......”
話未說完,王公公即刻向她行了禮,又命人鬆綁。
“是馮副使呀,怎麼不自報家門,這樣就不會弄得誤會一場了。”
“當時的場面確實不便暴露姓名。”馮禕轉了轉勒痛了的手腕,“不知到是閣下是哪位公公啊?怎麼知道下官的名號?”
“我天天在皇上身邊,怎麼能不知道您的大名啊。雖說您只官居九品,但在皇上眼裏,您可比那些一品官員要寶貝的多。”
“皇上知道我?”
“皇上知道宮裏宮外的一切。”
“我只是個辦事的,那有什麼寶貝可言。”
“您是為皇上辦事的,還辦的是大事,怎麼會不寶貝呢?”王公公又轉身對沈之為說道,“帶馮副使出去,記得給點賠償,這筆錢我出。”
“我只出去就行,錢就算了。哪有上官給下官錢的。”
王公公掩嘴笑了一聲,湊在馮禕的耳邊說道:“您馬上就是上官了。”說罷,王公公便走了。
他剛出門轉角就碰上了駱僉事來領他弟弟。
“給公公請安。”駱僉事行了禮。
“駱僉事,帶養久出去吧。這可是皇上親自督辦的案子,別讓他插手,再影響了您的仕途可就不好了。”
“駱養性謹記公公的教誨。”
駱養性現任五軍都督府都督僉事,正二品官員,輔助大明最高軍事長官處理日常事務。
大都督府里,駱養性罰老九跪在都督僉事府院裏的磚瓦地上,一鞭又一鞭的抽在他身上。
“你在順天府里,天天吃吃喝喝玩玩不好嗎?非要摻和朝中的事兒?說!你現在是在給誰辦事?”
“哥哥,我們各為其主。”
“什麼各為其主,不管是誰,在大明朝的天下都是給皇上辦事。我不管你是為了什麼,但我要告訴你,我只有你這一個弟弟!”
“那你就應該把我放在你身邊,而不是給我丟在順天府里混吃等死!”
“你在給誰辦事?”駱養性停了鞭打,“你跟哥哥講,這樣哥哥心裏至少有個底。”
“哥哥這麼聰明的人猜不出來嗎?三年了,我做了什麼事您能不知道?您不管我這不就是默許嗎?”
“你寫寫宮裏旁人的小事,我只認為你覺得好玩,我在這兒給你兜着底。但是你從來沒找過我,又一直沒事,我就想你後面除了我一定還有人。我沒有仔細的想過是誰,現在我好好來猜猜。”
“甭猜了,是高起潛。我只是他對付盧象升的棋局裏小小的那一顆棋子。”
“他給你許了什麼?”
“官職。”但其實是許了金子,但是又礙於面對家族親人害怕丟了臉面才扯了慌,他覺得貪圖權力要比貪圖錢財要高尚得多。
“我給你不了你官職嗎?你去想一個外人討要?怎麼?他許給你的官職比你哥哥我還高?”
“那說不準。”
“不說他現在被皇上冷了,就是他前幾年受寵的時候也給不到比我更高的官職吧?是,皇上可以,但你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本事讓皇上看中嗎?”
“我在您的眼裏可不一直都像個廢物一樣嘛,所以才被你託人扔到順天府里,每天只能吃喝享樂,你覺得我這輩子都做不了什麼事情吧。”
“這我是給你求的安穩!你哥哥我在官場天天提心弔膽,絞盡腦汁迂迴在各個勢力之間,等你進到裏面之後你就知道你之前過的日子有多快活了!”駱養性把鞭子丟在地上,最後說了一句,“現在開始停手,哥哥給你安排實職。”
駱老九趴在地上,忍住劇痛,朝着哥哥離去的方向大喊:“不必了,我就繼續去過我安穩享樂的日子!我是個廢物,那就讓我廢物到底吧!安穩點挺好的!你不用管我了!”
駱養性聽着弟弟的話語搖搖頭嘆了口氣,找來了軍中一個侍衛官:“備車,我要去見高起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