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同根生
“降龍羅漢歸位！！！”
“媽的，次次上線都要被你嚇上這一嗓子...你這老燈東西...”
突然睜眼，怒目圓睜，吼完這一句中二感十足話語的燈火訕訕一笑，舒展開四肢的同時，看向那在他身側，作沉思羅漢狀，剛剛才蘇醒過來的鹿屠。
“啊...遲了幾分鐘上線，以為你們都已經出去了呢...嘿嘿~”燈火有點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髮。
畢竟作為天上星宿下凡，就要有作天上星的覺悟嘛~不擺個酷炫的造型，喊個威武的口號來回兩界，那怎麼能行？
“其餘人呢？已經都出去了嗎？”
燈火環顧四周，發現除了還有一個以雙手半承舉之姿舉起，閉目凝神安悠自在，作探手羅漢狀，還未上線的有點小害羞尼外，洞內早已是人去樓空。
“他們啊？昨天好像山主說，要在今天給他們換那本武林秘籍，還搞什麼受籙儀式，他們踏着零點一到，屁顛屁顛的就已經登錄武域了。”
鹿屠給燈火解釋說道，他也是在群內被那群洋洋得意的幾人聊煩了，才故意錯開了時間上線的。
畢竟誰想一上線，就看到他們那副小人得志的歐洲人嘴臉呢？誒...還是怪自己這搶任務時的手與嘴不夠快啊...
接着，二人在活動了一下手腳后，便邊走邊聊，不刻間就走出了水簾洞NO.1.
他們在路過隔壁那二號水簾洞的同時，還驚訝的發現，裏面已經刷新出來了和他們初始點一樣天命蓮法器與相同的一潭池水。
不過卻有五個青少年般大小的血肉繭蛹擱淺在其內，並由一根較為粗壯的臍帶根莖正連接着各自的天命蓮。
看那蓮花的花瓣，是比他們那邊的粉紅色天命蓮要妖艷幾分與鮮紅幾分。
“哦豁，這就是造小人藕的過程嗎？”鹿屠自問自答般驚疑道。
“我估計，我們要是在遊戲裏落命了，重生過程應該也是這個樣子的。”燈火指着那血肉繭蛹說道。
按理說，平時要是讓他在現實中，看見那麼血腥詭異的一幕，他早跳起腳來，直接大聲罵娘了，但他發現，在這個遊戲世界之中，他是對這種恐怖畫面的承受能力與視覺衝擊感，莫名其妙的就被加強與被減弱了。
他現在不但能很輕易的接受這種兒童不宜的奇怪設定，甚至還很想走過去擼一下那些大肉繭。
“你說，這些蓮花花瓣鮮艷如血一般，按顏色漸變的角度來講，花瓣顏色的濃淡程度，會不會還掛鈎着角色的重生次數呢？那又要如何才能讓自己的小蓮花再次變得鮮艷呢？”
燈火說著，就想走進二號水簾洞去研究一二，但卻被鹿屠一把拉了回來。
“還是走吧，一群大肉而已，有啥好看的？等你幾時‘勝負乃兵家常事，少俠請重頭再來’時，你可有的是機會研究自己的去...”
“不對啊..自己死了的話，那不是上不了線了嗎？那還怎麼研究自......”
就這般你一言我一語，看久了便再也不覺得有什麼出奇之處的二人，很快就走出了這片新開鑿出來的初始點門廊，走出了岩洞甬道。
滴哆...
“今天又是個好日子~我和朋友們在一起~拉起了手風琴~彈起結他~跳起阿迪弄西卡...”
莊園廣場上，幾名小玩家正在載歌載舞，周圍其餘的一眾小玩家們或蹲或坐或站，齊齊圍觀着廣場正中央，
正這興奮地跳起各種尬舞來的這四人。
“D追D追，抓個beat抓個beat，你這歌也太老了吧！是我佬佬輩才愛跳這節目的好不好...”
ID是神馬嘞雙手抱胸，斜靠在閣樓木柱邊，沖四人中間的那正在高聲歌唱的狗追同學喊道。
“哈哈哈，是嗎？那想聽神馬？神馬哥~”狗追笑容燦爛地回道。
“那就來一首如果我是D追...”
沒等神馬將話完整說完，就見李山主已經從正中主樓的聚義廳後走出，他依舊保持着他那標誌性的淡笑，幾步便來到一眾玩家們的身邊。
“山主！”
“山主！！”
“各位有禮。”李鶴之一一向面前的眾人拱手問好，以示回應，他接著說道：“今天...”
“啊啊啊！且慢！且慢！！等等！等等我！我還沒上車哇！”
又沒等李山主正式開啟今天的議程，莊園外突如其來的一聲高呼，將其要說的話語打斷。
眾人尋着這句呼喊的聲音來源，紛紛齊頭望去了。
原來那正是最後一個上線的害羞尼，急匆匆地從初始點那邊跑來，是着急的生怕自己錯過了這場武域天下ol歷史裏程碑以來，所謂的第一次受籙觀禮儀式。
“哈哈，害羞尼，不用急，我們還沒正式開始呢。”李鶴之笑着看向剛剛大步衝刺跑進了莊園，累得是氣喘吁吁的有點小害羞尼，他如此安撫道。
嗯哼？李山主現在會叫小玩家們的外號了？再也不是讀那串有長又湊的ID了嗎？還是說這是好感度刷夠了的表現？
細心的一些小玩家，從剛剛李鶴之的話語中又雙叒叕聽懂了某些關鍵，並認為，可能是智代革命的α0.2版本，所謂的李山主智能提升，已經開始了某種軟更新，並不是非要等到1月19號才會從零開始打補丁的。
良心遊戲廠啊！爺吹爆！！
而後，未等小玩家們多想，李鶴之又是給害羞尼拱手一禮，便接着他剛剛還未開頭的話語，繼續言道：
“今天，我們凡山有四位辛勤的門人弟子，已累計足夠了他們應得的貢獻點，他們也在昨天表示了想兌換《同根生》的意願，他們是威士忌、參軍去打劫、戰五熊與被狗追的日子，讓我們歡迎他們出列。”
李鶴之說著，便率先鼓起掌來，周圍的小玩家們雖然是有那麼點點眼紅，但他們畢竟怎麼說，都是自己的好兄弟呀，所以也熱烈地跟着鼓掌。
被點到名的四人燦爛而笑，紛紛走前幾步，來到李山主身邊。
“請在場各位跟我一齊移步到歸義堂。”
話鋒一轉，李鶴之突然正色說道，便作請的手勢，請在場的眾人一起走去那議論門規的聚義大廳。
還是熟悉的裝潢，還是熟悉的堂口味道，更是熟悉的這麼一群人。
但相比較第一次十名小玩家們吵吵鬧鬧地聚集到這個大廳，他們這輪卻因為李山主的莊重話語，多了幾分肅穆感。
畢竟山門觀禮嘛，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
李鶴之請那準備受籙的四人站在大廳正中間，又讓其餘人等紛紛落座，自己則站在竹條門規之下，肅穆言道：
“我們凡山，嚴格意義上來講，並不算是什麼宗門，甚至連門派稱謂也只是取自這片土地，一切都還有待我們去協力建設發展，而這也是在神蒼大陸上，除了九門十二家與它們旗下的各分支門派外，很多小門小派現狀。”
“但蒼天巨樹並非一日長成，萬事萬物的都講究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我們在今天將踏出屬於我們的第一步，由威士忌、參軍、戰五熊、狗追這四人踏出，他們將成為我們凡山的第一代正式受籙弟子，我們再次將掌聲送給他們。”
啪啪啪啪啪啪~
各人的掌聲便拍得更熱烈了，游鶴道人曾經於群內同他們解釋過關於武域ol的宗門養成規則。
只要是α0.1至1.0版本內的受籙玩家，即會成為他們凡山的初代弟子，1.1至2.0版本受籙者為二代，以此類推。
這種按照時期劃分受籙弟子為第幾代第幾代的模式，亦是這個大陸上，很多為了尋求快速發展起來的宗門，所自然演變出的一種普遍階級制度，如舊三家，如大部分冠以家位的門派等。
當然，亦有那種按照師承製，劃分弟子為一二三代的制度，就如真武門、龍虎山、禪心宗、丐幫等。
可說是各個地域都有各個地域的不同。
熱烈的掌聲逐漸停歇，李山主接着言道：“我們凡山雖是草創可也尚禮，但那種所謂三拜九叩的禮節，是我所厭惡的，導言至此，我們這便正式受籙儀式開始吧。”
說罷，李鶴之也不等小玩家們點頭或疑惑的功夫，便在眾人的注視下，手捏一個覆天蓮花法印。
只見他大喝一聲，霎時...
轟隆隆隆！隆隆...
是天雷滾滾！歸義堂外，那午時本該晴空萬里的天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轉暗。
就不知道這天雷這烏雲，到底是李山主術法發動的威能呢？還是那四季系統的天氣調試，碰巧在這個時刻預備降下一場助威的春雨呢？
...
...
“額...然後呢...？”
站在原地的狗追本被那應景的悶雷響動所驚，還以為他們的李山主是有那通天本事，竟還能喚來雷公電母之類的神仙人物，與他們一同受籙，與他們一同觀禮。
但見半天沒有後續，是絲毫其他動靜沒有，他扯了扯站在他身旁的威士忌衣袍，有些不明覺厲的如此小聲問道。
“啊？你問我？我...我焯......”
威士忌剛想回復狗追‘你問我？我怎麼知道？’之類的言語...
但突如其來的失重感是瞬息而至，在場十人只覺得腳下的這片大地，在這一詭異的時刻，是不知被何人所挪移抽走。
以至於在他們的視角中，那不斷往上飄去的石板地磚，那寸寸斷裂的歸義樓閣，那屁股下坐得正暖和的桌桌椅椅，也在這剎那間隨之破碎殆盡。
他們是連人帶魂的一齊墜入了一個無底深淵，驚嚇的尖叫聲，連連的粗口聲，要命的掙扎聲，大呼的刺激聲，在這一時刻交織在了一起...
...
“哇！別抓我！哇啊！別抓我！！！啊啊！！！！”
“嘿嘿嘿！冷靜冷靜！我們到站了哇！”
威士忌與參軍去打劫這幾人，在這一陣鬼哭狼嚎、粗口連連之後，終於再次感覺到了他們重新站在了地...額...站在了一處水面上！
但人群正中央的戰五熊依舊是保持着抬手抬腳，“oLI”這樣的一個奇怪姿勢，是在水面上不斷地打轉翻滾。
按參軍的江湖回憶錄來說，戰五熊在這一刻，是躬成了一條不斷蠕動的蟲，還是持續性受到了暴擊驚嚇的那種，簡直就像是被他們敬愛的李山主打回了某種原型。
而言歸正傳，在眾人又好一陣安撫完戰五熊同志那受傷的心靈后，他才重新的、稍微的安靜了下來。
但看他那粗氣直喘的驚恐模樣，一定是沒了早前得知自己，今天就要成為第一批受籙弟子的愉悅好心情。
“卧槽...特效那麼足的嗎？這個地方...”
不再糾結着戰五熊同志此刻心理健康情況到底如何的幾人，開始紛紛打量起他們此刻身處的世界，ID是神馬嘞是如此感嘆的。
此界是一處灰白香火四處瀰漫，卻無半點氣味更無半點聲響的灰色世界。
他們抬頭望天，想找尋那個在他們墜入此片地獄時，身軀通過的深淵大洞，但純灰暗色調的萬里天際此刻無雲無日，哪有什麼大洞可言？
他們平視望遠，想四顧尋找那個將他們帶入此地的李山主，但除了半點漣漪皆無的無邊海平線，哪有那個男人的身影？
他們地頭細看，又發現這片死海更是神奇，他們竟能憑空站在海面上，每一步的腳觸感，就像踏在雲上，更像凌空微步！
“誒誒誒！鹿屠，你看啊，我們這腳底下，水裏面！是不是還有五朵紅蓮花！？好紅啊！就和那二號水簾洞裏面的一樣！”
燈火叫住正在遠眺的鹿嶼忌屠，指向了自己的身下，在那死寂的海平面之下，不正有五朵與此處環境格格不入的血紅色蓮花嗎？
不過這幾朵蓮花卻是靜止不動，含苞待放的。
...
【天命蓮藕01.“被狗追的日子”已連接灰天水地】
【天命蓮藕02.“威士忌”已連接灰天水地】
【天命蓮藕03.“參軍去打劫”已連接灰天水地】
......
【天命蓮藕10.“瞎燈黑火”已連接灰天水地】
李鶴之聽着在耳邊不間斷響起的一段段系統提示聲，他看着在他的面前，那十名找不着頭腦的小玩家，他愉悅的會心一笑。
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我在第一次墜入這片世界時，比你們還慌好不好！沒事，你們很快就會習慣的~
“按預演進程，賦予威士忌、參軍去打劫、戰五熊、被狗追的日子這四人第四級灰天水地權限。”
李鶴之在那自顧自地說著，但他面前的這群小玩家，是絲毫沒有聽見這遠在天邊近在眼前之人的話語。
【自由出入權限已賦予】
【交流傳音權限已賦予】
【武藝共享輔助已賦予】
【真炁封鎖已解開】
【預演進程預備啟動...3..2..1.0】
...
“你們說有沒有這麼一種可能，這裏是傳說中的小灰屋？”Ace半蹲於地，捶打着這身下水面，像是在作某種實驗。
實驗的結果也很不符合他的邏輯認知，那不像是打在水上，更不像是打在地面上，而像是打在了一塊輕飄無力的單層紗布正中。
“我威士忌沒有開掛！！！”威士忌立馬義正言辭的接上了這個陳年老梗。
“李山主跑哪去了？咋就沒影了呢？哦！對哦！我們現在的確是沒有影子的~”參軍去打劫說道。
他是第一個提出他們是不是已經變成了鬼魂，已經落命了的小玩家。
但如今在場的各人，都還未奉獻出自己所謂的第一滴血，他們又哪知道在遊戲裏死亡后，是不是如此這般的陰間情況呢？
“你們誰要不...把我打暈一下？我看看我們還能不能強制下線...”充滿奉獻精神的威士忌如此說道。
“來來來，想打你撲街很久了！”一眾小玩家們紛紛摩拳擦掌起來，看來是很贊同這個民心所望的好提議。
而就在這時！
在眾人還未正式動手，某人甚至堪堪摟住威士忌脖子的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