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司天監

024.司天監

“太史局司掌天文曆法,曆法自不必多言,陛下的祭祀,大典,都要依靠他們,而天文便是觀測【太虛】,也就是我們看到的夜空,尋覓可能出現的【太虛】遺物。”

走在路上,阮白露隨意說道。

她平常本來沒有這麼多話,更不樂於談論除了劍法以外的東西,之所以現在開口,是為了消解心中的鬱結。

昨夜阮白露又做了噩夢。

對,噩夢,前所未有的噩夢。

因為在這夢中,她竟然與鍾言相濡以沫,恩恩愛愛了許多年,何止被看光光,更是有這樣那樣的親密行為,最後甚至同年同月同日死,死前還約定夙世因緣,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

rua!

這比廢了阮白露手腳,讓她從此再也拿不了劍還難受。

自己怎麼會做這樣的夢?

要是陵東謝氏的那位精於解夢卜算的人物在,自己倒真的想好好讓她算一算這究竟是哪門子噩兆。

這夢境的感覺過於真實,導致阮白露一看到鍾言就有點情不自已,就差喊一聲相公了。

她只能盡量避免與鍾言對視,也防止兩人之前尷尬的沉默,便開口解釋這些。

“這次來的是太史局司天監的少監,太晉趙氏的趙文謙,他凝練趙氏秘傳的《天心遺卷》,拳法有所心得,沒記錯的話,趙家和你鍾家似乎有些嫌隙,你待會兒不要亂說話。”

“哦。”

鍾言跟在阮白露身後,他沒有佩劍,只像個遊手好閒的公子哥兒。

走到山下,邁入凡塵中,鍾言頓時有種如魚得水的感覺,周圍路過的人都紛紛和他打招呼。

“喲,這不是鍾公子嗎,今兒徐鐵嘴好像有了新的段子,您這是要去點評兩句?”

“鍾公子,咱如意樓最近新研發了兩道菜品,來樓上坐坐?”

“鍾公子,你什麼再光臨洗翠坊呀,人家都想死你了!”

“?”

阮白露忽的停下腳步,看向那說話的青樓女子。

“她亂說的,我啥時候去過洗翠坊啊,天地良心,日月可鑒!”

鍾言立刻解釋道。

“諒你也不敢。”

阮白露臉頰以微不可查的幅度鼓起,又說道,隨即繼續往前走。

鍾言丟下幾文錢給旁邊的燒餅鋪,買了兩個燒餅堵住那青樓女子的嘴,又急匆匆跟上阮白露。

阮大小姐平日裏足不出戶,白帝城的百姓大多不認識,只覺得這平日裏紈絝放蕩的鐘公子竟然乖乖跟在她身後,那這姑娘的身份必然不凡。

“好漂亮的姑娘。”

有爽朗的賣豆腐大姐誇讚道。

“和鍾公子簡直郎貌女貌,天作之合。”

茶館的說書人也忍不住念着。

“此貌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

搖頭晃腦的讀書人也將視線從書本上移開。

阮白露毫不在意,只大大方方地走到了縣令府。

白帝城只是奉州底下的一個小縣城,最大的官就是縣令,也虧着大齊國富民強,這裏的城市風光算是看得過眼,不至於滿街牛糞,臭不可聞。

縣令府門戶大開,門外站着一些着甲的兵士,整裝待發,一看就來自於神都。

“這是司天監的天星衛,是直屬於司天監的軍隊,他們大多是凡骨境的高手,面對尋常人,以一敵三不成問題。”

阮白露輕描淡寫地說道,聽到她的話,那些牛高馬大的兵士們似乎有些激動,挺直了腰板,發出些許鎧甲的金屬碰撞的摩擦聲。

聽到這動靜,阮白露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又狀似故意般接著說道。

“但凡骨終究只是凡人,你已經入旭光,他們一群人一起上也敵不過你一個。”

這句話一出來,那些兵士們的腦袋又忽然耷拉了下去,有幾個還在面鎧後面瞪圓了眼睛盯着鍾言,好像這樣就能讓他少塊肉一般。

“阮姑娘別取笑我了。”

鍾言吐槽了一句,就看到院落里傳來了一道輕佻的聲音。

“我司天監天星衛雖然都是凡骨,但驍勇善戰,經驗豐富,面對旭光亦可取勝。”

只見一名身着圓領袍服的青年正翹着二郎腿,坐在涼亭間,他約莫二十二三年紀,衣着深綠,腰間除了香囊玉佩,還別著一個不足一尺的細長錦袋,裏面不知道裝着什麼。

“阮妹妹,別來無恙,哦,還有鍾家的公子,這還是咱倆第一次見面吧。”

青年很隨意地作揖,看起來無論對阮白露,還是對鍾言,都不太歡迎。

“在下趙武陽,聽聞鍾公子才華橫溢,如今一看,果然一表人才,不如咱們切磋切磋,權當交流?”

他話音剛落,沒等鍾言答應,右腿便一蹬,整個人朝着鍾言飛過來。

趙武陽的左手從腰間一抹,抽出了那錦袋裏的事物,竟然是一支鐵筆。

判官筆!

筆頭的速度極快,而一旁的阮白露不知道是不是想看會兒戲,也沒有動作,坐看趙武陽的進攻。

鍾言汗顏,自己明明什麼話都沒說,開嘲諷的都是這位阮大小姐,怎麼事情都朝着他來呢?

只是留給鍾言吐槽的時間已經不多了,那玄鐵重筆已經朝着鍾言身上的破綻之處點來,同時趙武陽身形扭轉,一邊防備阮白露,一邊全力攻擊。

“這是衝著要我命來的?”

鍾言內心吐槽一句,身體自然動了起來。

他看似一個外行人般後退半步,令趙武陽覺得好笑。

可當趙武陽的判官筆往前點的時候,他卻訝異的發現,自己的筆頭距離鍾言竟然只差毫釐。

差之毫厘,失之千里,趙武陽無法擊中鍾言,定然不能深追,便又調整姿勢,轉眼間三道攻勢齊出。

可鍾言卻只像是啥也不懂的普通人一般,左右躲閃,每一次都恰好讓趙武陽的判官筆落空。

如果一次也就算了,這麼多次下來,趙武陽也覺察到了,這鐘言是在戲耍自己!

身為已經入了旭光境的人,被一個世家皆知的“廢物”駙馬戲耍,趙武陽怎麼可能忍得住,他立刻催動自身真意,準備動真格。

鍾言覺得莫名其妙,我又沒招你惹你,你怎麼還認真了呢?

正好自己還沒用過真意武學,今天就來拿你試刀!

然而下一刻,阮白露那藏於鞘中的龍淵已經橫亘在了趙武陽面前。

“趙公子,切磋切磋,不要動怒。”

趙武陽手裏的判官筆一下子定住,畢竟眼前這可是【謫仙】,他可沒有與之發生摩擦的打算。

鍾言見狀,還裝作驚訝地詢問身邊的少女一句。

“他急了?”

“你......”

趙武陽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到前面傳來了一道洪亮的聲音。

“哈哈哈,自神都一別已經快半年吧,別來無恙啊,賢侄女。”

幾人向前看去,只見一名身着硃紅色襕衫,衣上綉有飛禽的中年男子正朝着院落走來。

這男子星眉劍目,儀錶端正,身材高大,不像文官,倒像是一位武將。

即使不用阮白露介紹,鍾言也能看出來,這應當就是趙文謙,太史局司天監少監,亦是太晉趙氏的一員。

“來,別在外面站着,都進來吧。”

趙文謙必然是看到了剛才那一番“切磋”的,只是他絕口不提,只讓三人進屋。

“走。”

既然如此,阮白露也沒有計較,她收回龍淵,大步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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