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山中哲也
火影岩下,一位少年正仰頭向上張望。
半晌,有個橘黃色身影從上面落下來,手裏的半桶油漆沒有拿穩掉在地上,潑灑開來。
隨着一聲“給我站住!混蛋!”的憤怒吼叫,慌張的鳴人把手裏的刷子甩到空中,馬力全開飛奔着逃離自己的肇事現場。
而圍觀鳴人闖禍的少年彎腰提起傾倒的油漆桶,將刷子撿起塞進桶里的同時,伊魯卡姍姍來遲:
“哲也,那小子往哪跑了?”
山中哲也向鳴人逃離的方向指了指,卻是說起了其他事情:
“伊魯卡老師,我的申請您交給三代大人了嗎?”
伊魯卡滿心想着抓捕鳴人歸案,頭也不回的喊道:
“你放心,我已經辦好了...”
眨眼間,他已消失在山中哲也的視線中。
……
十多分鐘后,哲也一手提着水桶一手拿着抹布,站在半空中用力擦拭清理鳴人留下的傑作。這種油漆倒是不難清理,不過要一邊用查克拉把雙腳牢牢吸附在岩石表面,保證自己不會從半空墜落,一邊又要不斷發力讓上半身活動,他額頭上還是漸漸冒出汗水來。
正當他忙活時,有人在火影岩頭頂探出腦袋:
“哲也,你怎麼又在給那個吊車尾擦屁股?”
來人綁着單馬尾,金色的馬尾辮垂在臉側晃悠着,語氣中帶着困惑。
看到上面探出腦袋的女孩,哲也暫時停下忙碌,拿着抹布的一隻手用袖子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整個人從趴在岩石表面的姿勢變成傾斜在半空,好似一根雕塑面表的倒刺:
“井野,火影岩被弄髒了不應該仔細清理一下嗎?”
他的語氣十分的理所當然。
這一點井野自然無法反駁,然而在她看來這件事情的關鍵點當然不是“火影岩髒了”而是“火影岩被人弄髒了”。所以她馬上就說道:
“這又不是你應該管的事情,等會伊魯卡老師把鳴人抓回來,讓那傢伙自己慢慢清理不就行了。”
說完,看下面的少年只是笑着搖頭,馬上氣惱道:
“算了,隨便你。我媽已經做好飯了,你要是回來的太晚就只能吃剩下的了,別怪我沒提醒你哦!”
“知道了。”
哲也揮了揮拿着抹布的手。
而井野則已經消失在四代火影的頭頂。
左右扭了扭發酸的腰背,哲也很快繼續忙碌起來。
他其實還有許多事情要忙,比如為進入木葉醫院學習醫療忍術做準備,比如繼續完善自己剛剛開發出雛形的幻術。而此時此刻哲也拿着抹布給鳴人擦屁股,並不是為了給三代火影展示自己的和善心性,也不是為了跟幾年後的位面之子建立友誼。
當然,當他這麼做的時候,會引起三代的關注,也至少能獲得一些鳴人的好感,但這些並非他的目的,至少...不全是。
實際上,哲也只是有些迷茫。
來到這個世界十二年,這種未知前路在何方的感覺一直都存在,並且有愈加強烈的趨勢。因為他只是個普通人,沒有帶着系統面板,沒有帶着什麼奇奇怪怪的金手指,更沒有宇智波或者千手一族的血統。
他在忍校學習的成績挺好,但無論是體術還是忍術,跟公認的天才佐助也差了挺多。
唯一擅長的大概就是幻術了。
然而這一點點微不足道的幻術天賦跟未來毀天滅地的戰鬥相比較起來,也讓人心生絕望。
所以他目前的打算就是畢業后申請去木葉醫院學習醫療忍術,組成小隊出去執行任務這種事能避免就避免,能拖延就拖延,就算要去,也等以後稍微有些自保能力再說。
有些人來到這個世界可能會產生諸如一統忍界、成為忍者之神、拯救各種悲劇人物等等這樣的想法,而哲也是一點也沒有的。
相比難以預測的未來,此時此刻面前火影岩上的油漆,反而能讓他產生一種難以言表的感覺,非要形容的話,可能是某種先知先覺的優越感?自己終歸是不同的,不是一個在大勢面前毫無抵抗之力的普通人。
這是種錯覺。
如果可以的話,他願意在這裏擦一輩子油漆。
很可惜時間不會停止,席捲忍界的大戰沒幾年就會發生,在這之前他也只能不斷努力讓自己可以多一些在未來免遭死難的本錢。
夕陽灑落時,伊魯卡提溜着一臉不服氣的鳴人來到火影岩下面:
“哲也!剩下的交給鳴人了,你回家吃飯吧!”
這時鳴人忽然用力從伊魯卡手中掙脫開來,大聲嚷嚷道:
“真是的,伊魯卡老師你那麼緊張幹嘛?不就是清理油漆嘛,交給我就是了!”
他雙臂抱在胸口,言語間就好似這一切跟自己毫無關係,只是個被抓苦力來幹活的倒霉鬼而已。
伊魯卡氣的額頭青筋暴起,一拳就捶在鳴人亂糟糟的雞窩頭上:
“別廢話,再廢話等會就不請你去吃一樂拉麵了!”
哲也輕飄飄的落地,笑着把手裏的水桶和抹布遞給鳴人。
“對了!等會伊魯卡老師請客吃一樂拉麵,哲也要不要來?”
鳴人一邊接過工具,一邊滿是期待道。
他與哲也其實不算熟悉,直到最近幾次潑油漆總能看到對方並且之後還會幫自己承擔清理的雜務,這才注意到這個同班的怪人。
至少對方是沒有惡意的,他可以確認這一點。
伊魯卡沒有第一時間說話,其實他早就看出鳴人有跟哲也拉近關係的想法,前些天還有意無意的詢問過關於哲也的事情,可惜他這個老師了解的也不多。而這是鳴人第一次主動發出邀請,說實話,他還是有些期待哲也答應的,畢竟鳴人這傢伙從來沒什麼朋友,若是能有個朋友排解孤寂,想來叛逆的性格也能改善一些。
只不過伊魯卡心中也沒抱太多希望。
哲也在他帶領的班級里絕對是個很特別的傢伙,孤僻而且不合群。這跟佐助那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酷不太一樣,他雖然少言寡語,但其他人需要幫忙時也不會視而不見,說話時也會適當露出笑容。然而一些課程之外的集體活動,或者朋友一起玩耍聊天的景象卻從來不會在他身上見到。伊魯卡是特別留意過的,哲也在班級里就是個孤立的個體,類似鳴人和佐助的存在,但又並不顯眼。
唯一的例外是井野,聽說同為山中一族哲也由於孤兒出身很是受到井野家裏的照顧,硬要說班裏關係親近的便只有這麼一例了。
果然,哲也只是笑了笑:
“抱歉,下次吧,井野剛喊我回去,不去的話要被山中阿姨抱怨了。”
鳴人有些失望,伊魯卡拍了拍他的肩膀對哲也說道:
“那就快回去吧,記得別耽擱了功課,主要是井野,雖然過兩天就是畢業考試了,平時佈置的作業也必須要按時完成,不然就要上課罰站了。”
“我會的。”
哲也點頭,而後一躍登上旁邊屋頂,幾個跳躍消失在雜亂的建築群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