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秦劍與短劍

夏無且步行至大殿門口外，已聽聞得殿內傳出劍擊聲。

只聽秦王叫：“門外衛卒快來救駕！百里護衛快抵擋不住了！”

此次秦王接見，因非重大事，並沒有其他百官，僅有幾個衛卒陪同。

百里笛道：“不可！各守衛不得擅離職守！百里笛尚可擋！”

說話間，已經和荊軻鬥了三個回合。

但百里笛聲音卻喘急異常，明顯是斗得處於下風！

只聽一人道：“剛才一擊不中，軻今日悔矣！”這人正是荊軻！

原來適才荊軻要刺秦王，各衛卒救得雖然兇險，卻並沒有讓他傷得秦王絲毫髮！

百里笛用長劍分刺荊軻的上中下三劍，迫得荊軻只得回劍護身。

荊軻用的是短劍，百里笛用的卻是秦劍。秦劍比諸候劍長，對戰時優點多上不少。

按功夫來比，百里笛還不是荊軻對手，但兵器上此時卻是百里笛手上的秦劍佔了優勢，一時間荊軻也束手無策。

另外有三個衛卒敵住一人，三長劍對一短劍，竟被那人殺得連連後退。

只見那人粗膀大腰，勁力又大又猛，短劍連續劈向三個護衛，竟迫得三護衛連連後退。此人正是秦舞陽！

秦舞陽十三歲殺人，脾性殘暴，殺人後適逢燕子丹招死士，便被破格免了死罪，成了燕太子丹的死士。

四人大斗在一起，雙方互有攻守，但場面上，秦舞陽大砍大殺，氣勢上已壓着一頭，三衛卒頗為忌憚他的硬拼，所以三衛卒也落於下風。

秦王政站於殿梯級前，臉色依然平靜，卻問：“夏醫官何處去了？為何仍不來救駕？”

百里笛故作鎮靜道：“夏醫官就在左近，大王勿憂！”

荊軻與秦舞陽心頭一驚，皆雙眼望向殿門。百里笛與三名護衛被兩刺客迫得只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此時因一句“夏醫官就在左近”而緩得一緩，皆心頭大喜！

左邊的衛卒見秦舞陽分心，一劍刺了過去，竟然在他的左肩劃了一個口子！

秦舞陽見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衛卒傷了，不由大怒。他大喝一聲，全力向三個衛卒猛力的砍殺，攻勢綿綿不絕，先前刺了他一劍的衛卒拿着長劍隔擋，卻被其力道砍得虎口開裂，“鐺”的一聲長劍掉下地上。

秦舞陽短劍搶了過去，先是兩劍迫退另外兩個衛卒兩步，第三劍卻直刺向手中脫劍的衛卒，另外兩個衛卒顯然要救已是不能！

百里笛與荊軻也正斗得緊湊，眼角處見那衛卒遇險，難以抽身施救，急中生智，大叫一聲道：“夏醫官，你終於來了！”

秦舞陽手上短劍頓了一頓，轉眼望向殿門，卻半個人影也沒有！

夏無且聲名在外，實在讓江湖人不得不側目。

即使在來之前，荊軻曾和他說過，說夏無且的武功，並沒有傳說中那麼可怕。

但是，江湖上傳得真的太玄！

他方知是計，待得再出手刺向那脫了劍的衛卒，那衛卒早趁隙已滾遠了出去。

荊軻嘆道：“秦大俠，你也浪費了一個機會！可惜！”

要知道，刺殺秦王，連續浪費兩個機會，成功的機會，急劇下降！

他若殺得一人，局勢登時逆轉，另兩個衛卒會因實力懸殊立刻伏地丟劍，他如再加入荊軻的戰團，傾刻間便可制敵，秦王也可手到擒來！

秦舞陽急了，又是拚死殺向另兩個衛卒。

剩下兩衛卒，戰力自是大減，被攻得陣形大亂。不消片刻，便又有一衛卒長劍落地，待得之前第一個丟劍的衛卒從地上撿起自己的長劍來緩，已是慢了！

秦舞陽短劍直刺第二個長劍脫手的衛卒。那衛卒和秦舞陽對戰半天，秦舞陽的招式剛猛無比，使得他手臂大麻，右半身已行動極慢，只能閉目待宰！

忽然又是“鐺”的一聲，秦舞陽的短劍險險脫手。

眾人一看，地下多了一塊磚塊，顯然是有人飛磚擊中秦舞陽的手中短劍！

“秦大俠，請束手就擒罷！”大殿門口外，優哉游哉的走進一人。

只見那人身材纖瘦，頭戴醫官帽，卻一頭銀絲頭髮。那一頭銀髮，與他緊緻膚色卻極不相襯。

夏無且終於來了！

秦舞陽停了下來，瞪着他問道：“秦某既然來得了秦宮大殿，絕不會輕易束手就擒！夏醫官莫不是想讓天下英雄恥笑秦某么？”

夏無且答道：“不敢！夏某隻不過好言相勸，刺殺秦王之計，只教夏某在，爾等便不會成功！”

正和百里笛纏鬥的荊軻道：“夏兄弟，你果然變化好大！”

夏無且向著荊軻深深的一躬，道：“荊兄，夏某這裏有禮了！本以為再相見之日，定會是舉杯相慶之時！不曾想，咱們會以這樣的方式再相見！也罷！你自燕歸秦，你使人讓孟姜支開我，藉此機會來刺殺大王，手段果然高明！”

荊軻聽了一楞，轉而道：“夏兄弟畢竟是高手，若能調虎離山，自會省卻不少麻煩！但是，機會還是錯失了兩次！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此時他仍在與夏里笛對戰，話語說得從容不迫，手裏短劍卻沒半點遲緩。

他劍身往右一拖，轉身一劍刺向百里笛。

百里笛給他拖了一拖，整個身體都給吸了過去，心中一驚，連忙往左一滾，遠遠的避了開去。他避得雖然漂亮，其實卻甚是狼狽。

夏無且道：“荊兄，就此停手如何？夏某求大王放過兩位大俠。”

荊軻搖搖頭道：“忠人之事，當如壯士斷腕，絕不能半途而廢，今日刺殺秦王，不成事則成仁！今日殺不得秦王，我等兩人引頸受戮便是！”

荊軻正想回話，卻給百里笛的幾招忽快忽慢的招數迫得抽身應對去了！

第二個長劍脫手的衛卒從地上撿起長劍，望向夏無且，待他定奪！

夏無且走近那三個護衛，低聲道：“以血濺之，可速決！”

三個衛卒先是一臉疑惑，接着領悟。

秦人好鬥，不懼傷殘自身，分別用劍於左手掌輕輕一拖，鮮血淋漓濺出。

三人各自轉了一圈，左手用力一揮，無數血滴直向秦舞陽飛了過去。

秦舞陽正自吃驚三人為何用劍傷己，正發愣之間，無數血滴已經飛了過來，他輕輕一蹲，欲飛躍而起避開血滴。

可惜他還是慢了，他的身上和臉上已沾上無數鮮血。他感覺到臉上又腥又熱，心中大驚，猛的伸手往臉上一抹，雙眼瞧向自己手掌，臉色大變，大叫一聲，短劍掉落於地下，接着雙腿一軟，便跪倒於地！

三衛卒三長劍上中下已分別刺到，秦舞陽左肩膀.右肋右腿共中了三劍，已然不能動彈。

適才，三護衛一直處於守勢，夏無且只是幾句話提醒，只在傾刻間，便轉變了戰局。

秦舞陽掙扎着問道：“夏醫官，你如何得知我……懼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