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暗色的漩渦（三）
周天澤很快回來了，一塊跟着的還有一個不論是外貌還是穿着都很普通的女孩子。
邱承玉估測她最多也就十八歲左右。
周天澤沖邱承玉招手，示意他跟上，邱承玉關好門，跟在他後頭來到了一個空曠的房間。
周天澤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認真宣佈他們需要注意的事情。
邱承玉從周天澤口中得知，自己每天都工作是不斷重複寫一些枯燥乏味的論文，以及使用各種堪比頂級陣法的數學公式結合現有的資料推算某些邪惡組織的大小窩點所在地。
他神色毫無變化。
好吧，好無變化的只是神色……
邱承玉的間歇性‘懶癌晚期’來勢洶洶，頃刻間便蔓延至四肢百骸，隨又強勢侵入五臟六腑，邱承玉一片大腦昏沉，頓覺自己命不久矣。
偏偏他臉上還要強撐着，不能在未來同伴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
第一印象最重要了，就算要暴露本性……嗯，也是以後的事兒。
光是聽周天澤講，他就覺得，未來的工作真的好枯燥，好難熬。
邱承玉本以為作為調和局核心部門的“雲渦”，成員應該都是一些平時深藏不露的大人物，遊走在刀鋒之上……可是現實好殘酷。
現實里是一群深藏不露的死宅，平日裏和各種文件、公式玩命搏鬥廝殺。
這份無趣的工作瞬間讓邱承玉喪失了之前的熱情。
邱承玉偷偷看向一邊。墨悠竟然聽的津津有味。
墨悠就是另外一位新人。
他隱蔽地打了一個哈欠。
不行，撐不住了，好想去睡一覺……
邱承玉晃了晃他昏沉的大腦，如同被抹了膠水的眼皮死活不願睜開。他感覺只需要一個契機，便能成功使口袋中還沒有捂熱的半年工資如煮熟的鴨子飛了。
不能睡啊。
邱承玉思緒昏沉間，用手指夾住大腿上的一塊肉，向一旁用力一擰，一股鑽心的疼痛蔓延，迫使他再一次清醒，勉力睜開了近乎合二為一的眼皮。
邱承玉轉動乾澀的眼珠四下打量，想要分散注意力，使這該死的懶惰和瞌睡勁知難而退。
……
周天澤不時便將目光投向邱承玉。
周天澤這樣做不是因為邱承玉人格魅力有多高，只是單純因為邱承玉那‘小雞啄米’般的動作實在太吸人眼球。
他如果不給些表示，估計會顯得眼很瞎。
周天澤暗想，我講的東西難道真的就很無聊？還沒有過多久，怎麼就變成了這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
墨悠都能聽進去。
周天澤無奈的想。
心中疑惑盤旋，他語氣雖如常，但眼神卻再一次投向了邱承玉，因為邱承玉這一次乾脆把眼睛給閉上了。
他正想出言提醒，卻沒想到邱承玉竟然再一次睜開了雙眼，正悄然轉動眼球打量着這個房間。
這強大的毅力震驚到了周天澤。
周天澤精神一震，鬼使神差般跳過了本是接下來重點要講的‘工作期間注意事項’，直接端上重頭戲——‘調合局’發展史。
“咳，都聽仔細了，接下來我要提一提我們‘調合局’的發展史。”
周天澤故意停頓片刻，如心中所想那般看到邱承玉投來的好奇目光之後，他才不疾不徐的接上後半句：“想必你們都明白，調和局八年的發展史也可以說是一段屬於余守死和夏善道兩位前輩兩人的傳奇歷史。
”
邱承玉支起耳朵，洗耳恭聽。
墨悠微微點頭，神情是一如既往的認真，雖然余、夏兩位前輩的故事，早在她牙牙學語時，便已經出現在了她的床邊，其中細節她甚至能夠做到張口就來，倒背如流。
但她還是集中了精神。
“他們開創了一個新紀元，將朝不保夕的人們從苦難的泥潭中拉了出來，給予了人們新的生活與理想，他們雖然不是第一個反抗的人，卻是第一個將天下蒼生從水火中解救出來的人。”
周天澤神情肅穆：“人並不是生來就是英雄，但英雄的王冠必定會加冕於敢於行動，敢於反抗，敢於質疑的人，余、夏兩位前輩就是這種人。哪怕前方的道路鋪荊棘遍地，他們也不會後退，與懦弱手牽手……
也正因為余、夏兩位前輩敢於與時代抗爭，說服同伴和一家超凡者出租行——李氏出租，最終才建立了‘調和隊’，也就是調和局的雛形。一步步發展壯大，將令人聞風喪膽的邪惡組織‘黑夜’從那個時代抹去……”
周天澤用柔和而又莊嚴的語調將兩位聽眾拉進了那個血與火的年代，兩位聽眾彷彿身臨其境，不約而同的屏住了呼吸。
……
周天澤都忘了自己講了多久。
“天很晚了，先講這麼多吧。”
他只覺得自己口乾舌燥，視線在手錶上停頓了片刻，仁慈地發佈了“赦令”。
捧着“赦令”的邱承玉差點喜極而泣，恨不能下一秒直接飛回住處，與周公相約遨遊全世界。
他向周天澤和墨悠告別，踩着歡快的步調飛似的跑了。
墨悠臨走時輕手輕腳地關上了門。
……
現在只剩下周天澤一人。
周天澤從兜里拿出通訊器，點開消息，不出所料地看見聯繫人‘朱澤’一旁，有一條紅色的未讀消息提示。
周天澤點開，消息內容映入眼帘：「感覺怎麼樣？兩位新人資質還可以吧？」
周天澤點開鍵盤迴道:「不錯，都很有潛力。」
朱澤秒回：「看你對這一屆的新人這麼有信心，我也就放心了……唉，這個老大不好當啊，日日夜夜都被執行部、技術部的老頭子們當奴隸使喚，一年來到頭假期還只有一星期。老周，商量一下，我位子讓給你怎麼樣？不收錢，免費。」
周天澤：“……”
不，他想說，倒貼我錢我都不要。
他回：「我還想多活幾十年。」
朱澤：「……」
朱澤：「真可惜……假期結束了，我現在在車上，明天到。我不在的這一個星期，雲渦沒出什麼亂子吧？」
周天澤：「沒有，一切都很正常。」
朱澤長舒一口氣：「嗯，那行，你好好睡。」
睡什麼啊。
周天澤臉上只剩下苦笑。
“流水作業”還沒寫完。
……
一片昏暗中，邱承玉雙眼緊閉，已經睡得很沉、很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