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隱情
泰俞看了看身後的秋香,後者對泰俞悄聲說道:“這就是我經常提起的劉老虎,打架不要命,拚命三郎。”
泰俞笑了一下,看着劉奮宗說道:“想不到威震賽虎樓的劉老虎就是劉將軍,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劉奮宗聞言擺了擺手,臉色一沉,看向偏殿中正在被救治的愛子劉三炮,眼神中儘是殺氣。
“劉將軍今日可是回家省親?”泰俞見狀微笑着問道。
劉奮宗嘆了口氣說道:“雲康軍離此地只有四十里路程,我是得到家中急報,向大將軍秉明特來處置這不肖子的,殿下若是治罪劉某甘願領受。”說著抱拳行禮。
泰俞聞言,站了起來,走過去拍了拍劉奮宗的肩膀,“劉將軍既然知道了此間事情,那麼我也不繞彎子了。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既然將軍投身報效國家,那麼此間事情交由我來處置如何?”
“這個……殿下,我這不肖子孫橫行鄉里,欺男霸女無惡不作,此乃我教導無方,至使相鄰遭欺,忠骨受辱實乃我之過錯,建無臉求殿下寬恕。”隨即看了看泰俞又看了看劉三炮咬牙道:“庶子即為大堯軍備家屬,便應當按照軍法處置,建想將此子交于軍檢處發落,願殿下成全。”
眾人聞言無不心頭一沉,交于軍檢處就是上軍事法庭,那還有什麼發落的,按照軍檢處的規矩,劉三炮是要受到斬立決的下場的,這樣一來,有死無生了。
眾人臉色凝重,轉頭看向泰俞,王子的話絕對是有分量的,只要泰俞點頭那麼劉三炮只有死路一條。
躺在一旁的劉三炮此時一臉的灰白,在見到自己老爹走進來的那刻,劉三炮心裏已經開始絕望。別人或許不知道劉奮宗的家法有多麼的嚴厲,但是作為他的兒子那是心知肚明。
每次劉奮宗回家,劉三炮都是躲得遠遠的,生怕老爹責罰。好在,劉奮宗很少回家,就是回來也是來去匆匆,很少見到劉三炮。
泰俞想了想點頭道:“既然劉將軍如此說,俞自然成全。”想了想繼續道:“只是此間的事多半與那呼也茅山有關,令子行為怪癖多與此人教唆,家事即是國事,家法不嚴國法難容,欺行霸市巧取豪奪,傷人害命惹得天怒人怨。這樣的人需要嚴加管束,劉將軍自便吧!”
劉奮宗抱拳道:“殿下教訓得是,犬子行為舉止輕浮做法乖張跋扈,軍檢處自然會去查實,若真的有害人命,自然軍法從事,絕不姑息。”
劉家那位耄耋老者見狀,還想說些什麼,但是看着劉奮宗強壓的怒火,只能嘆了口氣不在言語。
劉奮宗大步來到劉三炮跟前,看着滿身傷痕的愛子,心都在滴血,恨鐵不成鋼的咬牙罵道:“你這個畜生,還有臉躺在這裏裝死,給老子站起來。”
劉三炮確實傷的不輕,尤其是被劉春華最後那一巴掌,打得牙齒掉落數顆,壓床都脫臼了。雖然此時已經接上,但是兩腮紅腫,面目全非。
一骨碌站起來,看了一眼劉奮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低下頭神情沮喪,不敢發一言求饒。
“你這該死的畜生,竟然禍害鄉里,欺男霸女我劉家得臉都被你丟盡了。”劉奮宗仰天自嘆,說道:“我劉家三代從軍,自太宗二年劉家五百二十四人,至文帝十八年我劉家兩千二百一十七人,衡州大戰一千六百八十二人戰死,為家為國未可有一人退縮,怎麼到如今竟有你這樣的壞痞?”說到這裏看了看劉三炮,心下一橫“來人,
將他拖出去砍了。”
“嗯?阿爹,你要殺我啊!”劉三炮露出驚訝的表情。
“我劉家世代忠君愛民,名譽不能被玷污,唯有死才能洗刷你的罪名,如果我砍錯了老子自然給你賠命。”劉奮宗冷冷的看着劉三炮說道。
“阿爹!我沒有殺人,楊清兒的母親不是我殺的我還給楊家嬸嬸吃食,楊朵子是去了三水關修築城牆了。”劉三炮見到劉奮宗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躲不過這一關了,現在如果不說以後沒機會了。
“你胡說,我阿娘明明是被你們毒死的,她腹痛如攪,最後口鼻咳血,嘴唇發紫,不是中毒又是什麼?”楊清兒聞言指着劉三炮大罵道。
劉三炮連忙說道:“那日你母親來劉家莊借糧,卻是我接的人,但是我確實沒有下毒害人。到今天我也不明白楊家嬸嬸是怎麼死的,她離開的時候滿心歡喜,但轉天她就死了,這跟我有什麼關係?”說到這裏看着劉奮宗不知道該怎麼往下說,只是雙眼之中顯出的迷惘做不得假,確實有些慌亂,也有些不解。
劉奮宗冷哼了一聲,說道:“到底怎麼回事還不如實交代,想用如此謊言欺騙我嗎?”說著腰間長劍蒼涼出鞘就要將劉三炮斬殺當場。
“且慢!劉將軍稍安勿躁。”泰俞見狀連忙說道:“此中或有隱情,還是令他將事情原委細說清楚。”
劉奮宗也是一時情急,抽出長劍卻怎麼也下不去手了,這畢竟是自己的兒子,劉家血脈說不心痛那是不可能的,聽了泰俞的話只得嘆了口氣作罷!
泰俞其實覺得有些奇怪,想了想才對劉三炮問道:“具體情況你詳細說來,那天的情形可還記得,所有經過細節不要隱瞞。”
劉三炮雖然對泰俞很有意見,但是見到對方不計前嫌的替自己爭取機會,心中也頓時對這少年充滿了感激。事已至此,這也是他自己最後一次機會,如果無法說清楚,等待自己的只有死路一條。
“楊家嬸嬸真的不是我害死的,這件事劉莽和小虎子都可以作證。”劉三炮鼻青臉腫的說道:“那日楊家嬸嬸來庄頭借糧食,正巧胡三叔拉了一車麻豆壓的豆餅回來。”
麻豆就是黃豆,-黃豆碾碎壓成豆餅,多是給牛馬做飼料用。一般的家庭的牛馬是吃不上豆餅糊粥的,但是一些地主家富有殷實,喂牛馬的飼料會選用此物作為牛馬的乾糧。
“我劉家有車馬行,正巧要趕往雲康軍送馬料,我見那豆餅香氣襲人,拿了一塊來啃。”劉三炮繼續說道:“味道還可以,就是硬了點。”
“你……你真是個畜生,怎麼吃那馬料?”劉奮宗聞言不由得想踹他一腳。
“是是,我吃着那塊豆餅正巧楊家嬸嬸前來借糧。”劉三炮事無巨細,不好有任何隱瞞“楊家嬸嬸見我手中豆餅吃的香甜,就要來吃了一塊,頓時就來了興趣,又要了幾塊來吃。”劉三炮摸了一把嘴裏流出的血水,碰到了傷口一陣齜牙咧嘴,但是卻不敢發出任何聲音,“我見楊家嬸嬸吃得香甜,但是有些口乾,就讓小虎子盛了一碗羊奶,遞給她。”
泰俞聽到這裏,心裏猛的想到了什麼,眉頭不由皺了起來。
劉三炮繼續道:“可能楊家嬸嬸實在太餓了,吃了五塊豆餅還要再吃,我又給盛了幾碗豆汁和羊奶,又再磨坊里裝了半袋小米給她。”說到這裏抬頭看着劉奮宗。
“繼續說啊!還有什麼?”劉奮宗瞪着眼睛說道。
“說完了!就是這樣啊!楊家嬸嬸拿着小米走了,第二天就傳她已經死了。為了此,阿爺還抽了我三鞭子呢!”
“那我娘怎麼會回去就腹部疼痛難忍,半夜裏呼吸困難,天沒亮就死了?”楊清兒一副猙獰的表情,看着劉三炮冷冷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