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番外——雪落(BE線番外)
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這樣一條傳言逐漸在蒙德境內傳播開來——
每年的七月十五日傍晚,在通往龍脊雪山山頂的石板路上,都會出現一道身着紅衣的身影,
那道身影會從山腳開始,一點點的沿着這條古老的石板路往着山頂走去。
倘若看見了這道身影,只要不前去打擾她的漫步,就不會有任何的事情,
可若是擅自前去引起了她的注意,那麼冒失者就會失去有關她的記憶,在第二天于山腳的營地處醒來。
而今天,正是傳言中的日子……
落日如同一名遲暮的君王,在黃昏之時播撒着最後的輝光,
龍脊雪山角落的營地里,來自蒙德的學者正收拾着勘探雪山的資料。
“哎,赫爾前輩,話說龍脊雪山的那個傳言到底是不是真的?”
一個較為年輕的學者一邊收拾着,一邊忍不住向著自己身邊前輩問道。
名叫赫爾的青年看了他一眼,將手中的資料完全整理好之後,開口說到:
“你猜猜為什麼每年七月,龍脊雪山的實驗任務都最少的。”
“不會吧……這傳言居然還是真的。”
“那不然呢,噓,你看窗外……”
學者朝着赫爾示意的方向看過去,而就在下一刻,他的瞳孔如同地震一般猛然收縮,
只見在那雪山的山腳,一道紅色的身影就這麼靜靜的站在了那裏,
那道身影看着似乎是名女子,赤色的裙衣上金色的線條綉成簡單的花紋,
默立了幾分鐘之後,那道身影才慢慢的邁開了步伐向著前方走去。
而直到那道身影完全消失之後,學者這才長出了一口氣,話音顫抖着開口道:
“為什麼……我的身體剛剛突然動不了了……”
此時赫爾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努力擠出一絲溫暖的笑容開口說道:
“適應一兩次就好了……”
“難道……西風騎士團難道不管一下這種詭異的情況嗎?”
學者的眼中帶着懼意,先是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復下心情,隨後開口向著赫爾問道。
“……”
將資料放入一旁的提包中,赫爾看向了身旁的青年,聽着他的話沉默了片刻后,才緩緩開口回答道,
“你以為騎士團不知道這件事嗎?”
“前輩,你的意思是?!”
有些不敢置信的睜大了眼睛,學者的話語開始都有些結巴起來,
“西風騎士團知,知道……”
可學者還未說完,就被赫爾開口直接打斷了,他的情緒已經平靜了下來,語氣莫名的開口道:
“我知道你已經申請了調往這裏,所以我才會告訴你這些事情,”
“畢竟在雪山的研究組裏,這件事已經是心照不宣的秘密了,”
“回去以後記得不要亂說,免得到時候被騎士團的人找上門喝茶。”
現在才平復下來心情的學者,無言的將手中的資料收好,看向了身旁等待着他的赫爾,
眼見新人後輩看向了自己,赫爾微微挑了挑眉,偏了偏頭開口說道:
“走吧,還等在這裏幹什麼,趁着天還沒完全黑下來行,趕快下山吧。”
於是,二人就一齊朝着山下走去,朝着和紅衣身影完全相反的方向走去。
……
噠…噠…噠……
夜空之下,身着紅衣的女子,緩緩的走在蜿蜒向上的石板路上,腳步聲雖然清脆,卻依然被吹散在寒風中,
以至於她現在唯一能聽清的,除了那呼嘯凌冽的寒風,就只有那在寒風中的咧咧作響的衣擺了,
她不緊不慢的向著山頂走去,像是在品味着周圍的一切,品味着堅毅的草木,不息的寒風,乃至於
——剛剛開始飄落的雪。
“下雪了……”
紅衣女子向前伸出手,雪花一落在她的手心,就開始反常的融化了起來,
站在飄落的細雪中,她無言的笑了笑,隨後便放下了手,略微加快了腳步朝着山頂走去。
直到最後一縷光芒墜落大地,世界完全被黑暗籠罩,紅衣女子也已經來到了龍脊雪山最高的地方,
此刻,她站在一座已然蓋上白被的木屋前,伸出手輕輕敲了敲門。
“你來了。”
木門向內緩緩打開,柔和的白光從門內透出,映照在開門者冰藍色的長發之上,
“進來吧。”
讓出一條路,等到紅衣女子進來之後,開門者才把門關上,將呼嘯的風雪隔絕在外。
“還是你這裏暖和。”
輕笑着隨口說著,紅衣女子似乎對周圍的一切都十分熟悉,很自然的來到桌子邊坐下,
她扭頭看向了走向自己的少女,眉毛微微挑了挑,帶着有些調笑的語氣開口道,
“倪華,這麼多年了,你怎麼還是這副沒有長大的模樣啊。”
聞言,正在收拾桌面準備招待來者
的倪華翻了個白眼,雖然依舊是面無表情,說話卻是一點兒也不留情,
“明知故問,我能不能長你難道還不清楚嗎?”
“還是說我們的陰陽靈引真君,胡桃仙子,感覺到歲月在自己身上留下的痕迹,所以開始羨慕我了?”
“呵呵,本仙說不過你。”
輕笑着搖了搖頭,胡桃有些好奇的看向了倪華拿出來說東西,並不是往年她們常喝的茶葉,
而是一種黑色的,不停的冒着氣泡的,原本應只存在於她記憶中的液體,
“這是?”
看着微微有些動容的胡桃,倪華微微一笑,語氣莫名有些低落的開口道:
“嘗嘗吧,這【可樂】的東西叫我可是嘗試了好久才將它復刻出來的。”
拿起面前的玻璃杯,胡桃猶豫了片刻后一飲而盡,熟悉的刺激感在唇齒間炸裂開來,
冰涼的感覺直入脾肺,從喉間一路抵達胃中,可卻完全不如她的心冰涼,
她緩緩的放下杯子,眼角似有晶瑩閃爍,卻依舊帶着淺淺的笑容,用着懷念的語氣開口說道:
“真是,自從他走後,本仙好久沒有喝到這麼刺激的東西了。”
“……是啊。”
倪華的語氣也帶着悵然,帶着難以掩飾的哀傷,她看向了胡桃的腰間,
那裏掛着一個小瓶子,黑與白的辰沙靜靜的躺在瓶內,宛如靜謐的星辰一樣,
似乎是感覺到了倪華的視線,胡桃輕輕笑了笑,起身來到窗邊后開口道:
“別看了,這可不能給你。”
“哼……”
聞言,倪華輕輕哼了一聲,並沒有說話,隨後也走到了胡桃的身邊,
二人站在窗前,從這龍脊雪山的山巔,從這幾乎是最接近天空的地方,望向了這片大地,
她們的目光似乎穿透了風雪,穿透沉積的地層,彷彿能看見蜿蜒的地脈,
“他說,他就在我們的腳下,如果想要見他,無需抬頭仰望,”
“可是…可是……他為什麼還沒有,還沒有回來見我……”
“明明,明明說好了……要再帶我來看一次雪的……”
似乎是剛剛喝到的可樂,喚起了胡桃的回憶,以及那些早深埋在在心底的情感,
她看着愈發呼嘯的風雪,眼眶逐漸被淚水盈滿,抬起手想將淚水抹去,卻發現眼淚完全無法止住,
站在胡桃身旁的倪華嘆了一口氣,伸手輕輕搭在了她的肩膀上,語氣不可避免的軟化了下來:
“堂主大人別哭了,少爺不會希望看見你這副樣子的。”
雪依舊在下,就如同往日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