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她要離開
沐寂北強作鎮定,可是那慘白的臉色卻出賣了她,殷玖夜放下手中的文書,想將沐寂北攬入懷中,誰知沐寂北卻似受了驚嚇,一把推開了他。
殷玖夜的手僵在那裏,看着沐寂北眼中閃過一抹失落。
沐寂北的笑容有些勉強,開口道:“殷玖夜,我有些累了,我去休息一下。”
回到裏間,沐寂北關上房門,解開自己的衣服,在那雪白的肌膚上尋找着什麼。
最後,在腰上發現了一塊同樣的紅色。
沐寂北心中一緊,她是不是該走了?若是再這樣下去,是不是…。
殷玖夜在書桌前站了許久,最終還是推開門走了進來,依舊是一臉平靜無波,好似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沐寂北緊緊抱住殷玖夜的腰身,輕聲道:“對不起。”
殷玖夜沒有說話,只是狠狠的吻住她的紅唇,沐寂北主動回應着,屋子裏的溫度迅速升高,沐寂北的小手漸漸剝去殷玖夜的衣衫。
就在兩人意亂情迷之時,殷玖夜依舊沒有衝破那最後那一道防線,沐寂北看着他的眸子開口道:“殷玖夜,我要。”
殷玖夜微微蹙眉,最後開口:“等你及笄。”
“現在。”沐寂北堅持道。
殷玖夜看着沐寂北的眸子,帶着審視,沒有說話,沐寂北微微側開目光輕聲道:“如果你不想,就算了。”
“等你及笄。”殷玖夜重複了一遍。
沐寂北沉默着沒有說話,她知道他為她好,想着她的身體,只是她怕她會等不到。
“下午有人送嫁衣的圖樣。”兩人沉默了許久殷玖夜終於打破了沉默。
“好。”
沐寂北想,即便是穿不上嫁衣,看看是什麼樣子也總是好的。
送圖樣的人是個四五十歲的女子,一共送來了五組圖樣,沐寂北看得出神,殷玖夜擁着她一起翻看。
沐寂北努力將每一張都深深的印在自己的腦海里,想像自己嫁給他的樣子。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過去,除了腰身和手上,沐寂北倒是沒有再發現,這不由得讓沐寂北稍稍心安。
這日,大軍歸城,殷玖夜外出,沐寂北便去探望了一番安月恆。
太子府的地牢裏,潮濕一片,散發著濃濃的霉味,並未因為其奢華的外表就對這裏有所眷顧。
不過,偌大的地牢裏,只有一個犯人,那就是安月恆。
沐寂北輕輕踱着步子,停在了安月恆所在的牢房門前。
牢房還算整潔,安月恆也並沒有像之前所見過的那些囚犯一樣邋遢不堪,髮絲光潔,衣服上也沒有什麼臟污。
只是因為手腳都不能動,所以終日只能躺在草墊子上,再加上眼睛瞎了,也不怕長時間在這裏看不見日光,不過原本好看的一張臉,此刻已經人不人鬼不鬼了。
嘴上周邊烏黑一片,舌頭也發不出聲音,似乎是因為之前那塊木炭的作用,徹底讓他絕了開口的可能,倒是也不知平日裏他是怎麼將東西咽下去的。
“安月恆,好久不見。”沐寂北笑着開口。
躺在床上的人聽見聲音,有了反應,轉過頭來,即便是看不見,卻依舊是面對着沐寂北,沒有發出聲音。
“想不到曾經風光無限的攝政王竟然也會有今天,如今你肩不能抗,手不能提,就連吃飯都不能,我倒是真的佩服你是怎麼有勇氣活到今天的?”沐寂北溫柔的開口,眼中卻閃爍着怨毒的光芒。
這個男人毀了她的前世,卻不忘還要拉上她這輩子,她怎麼會輕易饒他!
“哦,是我忘了,現在大名鼎鼎的攝政王怕是想死也做不到,真是讓人傷心。”沐寂北讓人搬了張椅子,坐在了牢門外面。
青瓷跟在沐寂北身後,手中緊緊捏着一袋子東西,似乎有什麼在裏面亂竄。
兩名看守的士兵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沐寂北,生怕她有什麼不滿,要知道,現在整個太子府的人都知道,太子將面前的這位女子捧在手心上,她才會是真真正正的太子妃!
沐寂北轉頭看向兩名侍衛道:“我瞧着他的日子過的比我還要滋潤,你們照顧的果真是周到。”
兩名侍衛一聽,立即解釋道:“因為他的身體狀況不是很好,所以卑職便一直精心照顧着,怕他出了什麼事。”
沐寂北自然知道,因為之前以為蠱蟲在安月恆身上,才會斷其筋骨,生怕他性命有礙,可是既然如今知道了這蠱蟲不在他身上,她可是巴不得他受盡折磨。
“以後不用這般仔細照顧了,免得旁人以為這太子府的地牢倒是個可以棲身之所。”沐寂北開口道。
兩名侍衛對視了一眼,便明白了沐寂北的意思,隨即點頭應下。
沐寂北繼續道:“我瞧着他的伙食也挺豐盛的,每日怕是要費上不少的銀錢,所以便帶來了一些東西,以後你們可以按照這個標準給他準備飯食。”
青瓷將手中的袋子交給一名侍衛,那侍衛打開一看,差點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險些沒有捏住手中的袋子,一頭的冷汗。
沐寂北沒有久留,只是對着兩名侍衛開口道:“記得讓他將這些一個不剩的給我吃乾淨,如果病了,記得請大夫好好醫治。”
“是…是。”
沐寂北離開后,另一名侍衛湊近了開口道:“哎,這袋子裏裝的是什麼好東西。”
“可真是好東西,你我可都沒這個命消受,想看你就自己看吧。”那侍衛有些忐忑的將手中的袋子交給了另一名侍衛。
那侍衛一看,頓時臉色慘白,險些乾嘔出來。
原來,這袋子裏裝的都是些蜈蚣螞蟻和蟑螂,還有一些水蛇,混合在一起,好不噁心。
沐寂北只是想,既然她飽受折磨,他也不能好過,就讓他嘗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沐寂北回到卧房,殷玖夜還沒有回來。
看着這間極為奢華的房間,沐寂北不由自主的開始整理起屋子裏的東西。
拉開櫃門,左面都是殷玖夜的衣服,她為他縫製的幾件疊的整整齊齊的擺在最上面,下面的基本上都是新的,每個款式都有幾件,不過卻是隨意堆放着的。
柜子的右面則是她的衣服,從春天到冬天,每一個季節都一應俱全,而藍色的則被擺在了最上面,每一件都十分精緻,猛然一打開櫃門,只覺得滿室華光,足可見是用盡了心思。
沐寂北將殷玖夜的衣服疊的整整齊齊然後擺放好,重新審視了一遍才關上這柜子。
再打開旁邊一個相同大小的柜子,柜子的下面擺放着一雙雙鞋子,依舊是他的在左邊,她的在右邊,他的鞋子大多都是黑色和白色,偶爾有兩雙藏藍色,而她的則是要豐富上許多,五顏六色,精緻異常。
沐寂北的手放在了他的一雙鹿皮短靴上,輕輕將其擺正,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記得最初相見,他似乎還因為她不肯穿上這雙鞋子,而動了怒,將她扔進了冰窖,真是個壞脾氣的傢伙。
目光上移,是一隻只紅木托盤,托盤上擺放着各式的腰帶和玉佩,五花八門十分繁雜。
輕輕關上櫃門,走到梳妝枱前,將擺放的滿桌的珠釵收拾一一歸為,或者放進首飾匣子裏。
沐寂北愣愣的看着那精緻的收拾匣子,記得當初他離開的時候,曾經在匣子下面放了一張紙,她永遠也忘不了那方方正正的字,沒有一點筆鋒和曲折,橫平豎直的讓人感到壓抑,她也忘不了男人用濃黑的墨寫下了待吾歸來,許你天下幾個大字。
沐寂北的眼角微微濕潤,輕輕撫摸着那隻首飾匣子,半響沒有回過神來。
走進裏間,是一張溫柔的大床,也不知是多少能工巧匠耗費了巨大的心血,回想着每一個和他相擁的日夜,沐寂北微微勾起嘴角,眼中卻已經蓄滿了淚水。
走到隔間的那口浴湯,不由得再次想起了初遇時他的霸道和狂妄,怕是誰也不會想到,曾經那個唯我獨尊,囂張跋扈的男人如今在她面前竟然會如此的乖巧,曾經那個性子惡劣,殘忍暴戾的男人,如今竟然為她步步忍讓,患得患失。
沐寂北蹲下身,輕輕觸及浴湯的岸邊,白玉石的壁面帶着一股子溫潤的涼意,讓她不由得想起了在這池中的一次歡愛。
輕輕舀了舀池中的水,散發著濃重的硫磺氣息,夾雜着淡淡的葯香,一切都那麼熟悉。
走出隔間,沐寂北回到了卧房,看着屋子裏燒的正旺的炭火,也不知透過那紅紅的火光想起了什麼。
沒過多久,殷玖夜回來了,一推開門,沐寂北便起身迎了上去。
因着並不擅長討好逢迎,所以沐寂北只是輕輕的抱了抱男人,而後開口道:“一切順利嗎?”
“嗯。”
殷玖夜的話不多,只是凝視着面前的女子。
夜晚的時候,兩人用過晚膳,便去往了太子府內一座閣樓,從閣樓上可以看見天上的星辰,可以看見府內飛瀉的瀑布,可以看見萬家燈火,可以聽見風聲呼嘯。
沐寂北靠在殷玖夜懷中,帶着幾分倦意,輕聲開口道:“殷玖夜,你喜歡白天還是黑夜?”
“唔,黑夜”
“殷玖夜,你喜歡什麼顏色?”
“黑色。”
“殷玖夜,你是不是愛吃甜?”
“不愛。”
“騙人,我曾經見着你夾了好幾次的一品糕。”
“唔。”
“殷玖夜,你喜歡什麼樣的女人,豐滿的?纖細的?清純的,妖嬈的?”
“唔…。”殷玖夜沒有回答上來,只是在沐寂北那雙宛若星光般璀璨的眸子中失神。
“殷玖夜,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愛你。”沐寂北將頭靠在殷玖夜的肩膀,忍不住嘮叨着。
殷玖夜認真的點了點頭,卻依然因為這句話而歡喜。
“殷玖夜,你知道不知道你很兇,總是沉着個臉一點都不美了。”
“殷玖夜,你知不知道你好傻,其實最後一顆琉璃珠一直在我手中。”
“殷玖夜,你知不知道你很討厭,我沒有病卻逼着我喝葯。”
“殷玖夜,你…。”
女子的聲音漸漸消散在風中,許是因為蠱蟲總是在吸食人的精血,所以沐寂北不僅臉色越發慘白,人也總是十分疲倦。
殷玖夜寵溺的看着肩頭的女子,攬了攬懷中的人,吻了吻她的額頭,呢喃道:“北北,我愛你。”
第二日一早,沐寂北醒來的很晚,醒來的時候,殷玖夜已經不在了,大軍歸來,也就意味着太子正式歸來,想必是會有許多事情要忙的。
“主子,早膳已經布好,可以用膳了。”太子府中的一名丫鬟殷勤道。
“放那吧。”沐寂北淡淡道。
那丫鬟看了沐寂北一眼,有些不安的開口道:“太子殿下囑咐您一定要用早膳。”
“我會用的,你先下去吧。”沐寂北點頭道,卻是坐在了梳妝鏡前。
“青瓷。”沐寂北輕聲喚道。
青瓷推門而進,看看沐寂北又看看桌子上的膳食,沒有說話。
“替我梳妝,然後收拾一下東西,準備回相府。”沐寂北吩咐道。
青瓷微微錯愕,卻沒有開口問些什麼,只是走到沐寂北身後為沐寂北梳了一個精緻的鳳翔髻,帶上了一隻孔雀銜着東珠的金步搖,外加兩隻鳳尾簪。
東西收拾好后,沐寂北並未用早膳,而是帶着青瓷直接走了出去。
因着殷玖夜並沒有吩咐過不準沐寂北進出太子府,所以沐寂北踏出房門的時候,並沒有人阻止。
只是沐寂北沒走出幾步,卻是遇見了殷玖夜,心下一驚,他怎麼會回來的這麼早?
殷玖夜帶回了兩個裁縫,據說是隱士的高手,似乎打算為沐寂北量取身段,縫製嫁衣,臉色也少有的溫和。
瞧見沐寂北帶着青瓷向外走的時候,殷玖夜愣在了那裏,不過還是開口道:“要出去?”
沐寂北看着面前的男人點點頭,兩名隱世高手在暗中不過簡單的打量了一遍沐寂北,便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對於他們來說,根本不需要尺量,只一眼便能精確出尺寸。
“去哪?”殷玖夜的手指微微蜷縮。
沐寂北一臉的冷淡,坦然開口道:“回相府。”
“什麼時候回來?”殷玖夜眼中閃過一絲期冀。
“不會回來了。”沐寂北忍住心口的劇痛,看着面前受傷的男人。
“過些日子我派人去下聘禮。”殷玖夜微微垂眸,沉聲道。
沐寂北張了張嘴,卻是冷聲道:“我是不會嫁給你的殷玖夜。”
殷玖夜不敢置信的緊緊捏住沐寂北的皓腕,直視着她的雙眼:“你再說一遍。”
沐寂北想要甩開男人的大手,卻無濟於事,只是道:“殷玖夜,醒醒吧,我是不會嫁給你的!”
男人的手勁前所未有的大,似乎能夠捏碎她的骨頭,可是這一次,沐寂北卻沒有喊疼。
“理由。”殷玖夜最終沉聲道,看着沐寂北的雙眸黝黑而猩紅,裏面充斥着濃濃的哀痛,那是它從前從來不會有的東西。
“安月恆已經完了,我已經不需要你了,所以我們也結束了。”沐寂北笑着道。
那如花般的笑顏,好似一朵盛開的罌粟,在男人痛心的目光中綻放的越發的絕美。
“我不信。”殷玖夜沙啞着嗓音開口道。
青瓷似乎也有些詫異自己主子竟然會說出這種話,不過想了想,還是安靜的退下了。
“殷玖夜,你以為你做這些就可以打動我?我記得我之前說過,我給你機會,若是你能讓我愛上你我便留下,若是我不愛你我們好聚好散,陪你演戲了這麼久,若是再不抽身,我自己都快入戲了。”沐寂北的尖酸刻薄是殷玖夜未曾見過的。
殷玖夜緊緊抿着雙唇,額上青筋暴起,只是站定在那愣愣的看着沐寂北。
沐寂北一雙眼睛清洌而無情,涼薄的目光好似看陌生人一般,讓殷玖夜痛不欲生,一把將沐寂北擁入懷中,嘶吼道:“你說謊,你說謊!”
------題外話------
嗓子腫了…感冒了…我在西湖邊上感冒了,一腿的蚊子包,別罵我,我看不見評論,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