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奇象案九
聽了洛恆的再次感嘆，雪夜月也笑着又接話回答：“我也覺得遇到你真好！”
洛恆十分感動的一點就是任何對她的話她都會親切的回應，除了吵架時故意不搭理，平日總是那樣的照顧他的心情從沒有過一次敷衍無視或者冷暴力等等惡劣的行為，這樣的回應讓人感覺到被尊重，那怎能不愛她的真誠與溫柔，哪怕她也有自己的一些憂傷，有一些不想表達的秘密等等，他都能理解。
他自己是帶着點抑鬱的病者，而他從生活的細微觀察中也發現，其實雪夜月也有點心病，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煩惱，特別是幼時經歷過變故與傷害的人，哪怕裝的再正常，都是有點潛在的心理問題，雪夜月曾經經歷滅族之難，這可不是電影小說里簡簡單單的設定，而當真實在一個人身上折磨發生后，洛恆能體諒這種遭遇對一個人心智的摧殘，真實經歷這種事的人是許多年都難以緩過來的，大多數都有心病。
雪夜月小時候的經歷她總是輕描淡寫的帶過，也不樂意多說，但洛恆知道絕對對她有很痛苦的創傷，比如她從不喝酒，而如果自己喝一點點小酒，她也會十分憤怒，酒就如一個刺激她生氣的要害，他推理一定是小時候因酒受過創傷，又比如她過於冷靜的心態，有時遇到很大的事大到他都要驚嚇大叫的程度，但她就能冷靜的像一個機械人從容應對，好像從來不會失心失控。他想這是絕對經歷過事才能鍛鍊出如此狀態的吧。他心痛她，理解她，更愛她，共鳴她。
他總有奇妙的感覺，總覺得是老天故意安排他們兩彼此珍貴的相遇互相扶持，他們有類似的遭遇，比如全族團滅，比如在乎的許多人都過世了，比如都得靠自己的拼搏才能生存，所以才會彼此更有感觸心痛對方的立場。真的這世界的安排很神奇，緣分也是妙不可言。
洛恆總是會多想許多，這會也是一樣他又想了許多許多奇妙的感觸……
後來他們一同行往出事的巷街，洛恆帶雪夜月到時，村長等人還有這次邂逅的石離心官員都已在處理，現場還依舊又圍觀來一堆的江湖客，大半夜眾人一個個點着火把在街上探頭瞭望圍觀屍體，他們七嘴八舌議論紛紛的聲音在見到雪夜月後又嚇得鴉雀無聲不敢多非議，這些江湖人都行為動作都很是滑稽掉價，洛恆瞅着一陣鄙夷。
村長帶着人在用板車託運屍塊，洛恆與雪夜月來到站在雪橇車邊的石離心陸寒山點奉星身邊，點奉星冷着臉對雪夜月先說道：“是他們先動手的！”
雪夜月並未生氣，她擺擺手接話道：“沒事，我知道，你不用緊張，我不責備你。事情起因洛恆已告知我，是他們找死，活該！”她又與村長石離心等交談，村長依舊神色還是挺愉悅的，他看到洛恆更是眉開眼笑道：“不用緊張，只是死了一些江湖俗人，他們沒有一個是大人物，沒事兒。你不用擔心，我們都會料理善後完善的，我們做這樣的事習慣了，這近一個多月來我們幾乎日日都要處理械鬥的江湖客屍體，沒啥可怕的，馬上就處理乾淨。”
洛恆見到許多自己認識的村民在用鏟子把臟血與屍塊都鏟上車運走，他想起剛剛還聽他們說都要用這些凍塊去做燒火的原料，等燒如骨灰了再把這些混在一起的死人粉末裝罐貼名字交給他們熟人或者直接埋了，這樣不浪費資源，讓他們死了都供暖一方，這是本地人的節能妙計，但他還是心感唏噓，所以說又提醒自己不要做這些水平低端江湖人，死了都骨灰混一起沒有人會真的很尊重的立碑什麼的，隨便人就會被隨便糊弄下，也就只是這樣死了，啥也不是。
石離心身邊的冷峻臉狐狸助手小哥這會拿着名冊在與江湖客說著記錄著什麼，看來如案件記錄，石離心又從袖子裏拿出個煙斗瀟洒的抽起來，還又到洛恆等人身前跟雪夜月搭訕道：“你手下的人作風真不如你保守呀，你跟你師父出來闖蕩是盡量避事，倒是點奉星再次重生這開場就殺十多位呀，嘖嘖，我們在客棧剛剛都聽到這裏一陣陣殺人的慘叫聲，他可真是帶來腥風血雨並毫不在乎呀，佩服這種魄力。話說明日你們就要出發冒險了吧，這未行先有血光似乎不利呀，要不晚一天？”
雪夜月冷冷瞅着她道：“統計好了嗎，死了多少個？”
“正好死了十四個，我就說數據不吉利吧。”石離心一臉壞笑。
雪夜月繼續淡然問：“那傷了幾個？”
“嘖，這點奉星高人下手可利索了，幾乎沒傷人，全砍死了，非要計算，倒是還輕傷到四個圍觀的人被靈氣飛劍輕刮而傷。”
雪夜月笑起來道：“那就是一共十八人見血，我倒是覺得是祥瑞之照的數字，你知我喜歡六與八這兩數字，這不明顯十八是‘要發’財的意思唄。”
記賬的狐狸小哥聞言吐槽道：“還可以這樣理解？這都行嗎？您也太愛財了吧，這都能強行解釋。”
雪夜月冷冷瞅他：“怎麼不行？我說行就行，我覺得很吉利。人類都不敢質疑我，你這小狐妖怎的看我不爽？”
“不不不，您說啥就是啥。”狐狸小哥神色又恭敬的對她鞠躬一下，然後又做起記錄不敢再跟她多話。
石離心又大笑道：“你依舊強詞奪理呀，別恐嚇我的人呀，他膽子小？”
“是嗎？就他？他會膽子小？”雪夜月神色帶着神秘的不服神色但沒接著說。
而後她看現場一片血地鋪路只皺眉，各種散落的鞋子破布還有點點破碎的兵器碎片與珠石更讓她嘆氣：“不管吉利不吉利，明日我們都得出發，這特喵再拖下去，估計每日發瘋的江湖人還要多！別最後好好的一個白雪皚皚的村子全浸染上這種骯髒血跡！只有我來結案，才能讓這裏停止來各種亂七八糟的人！”
“你說的對。”石離心道：“一旦案件越發撲朔迷離拖的越久就越會傳的廣，而後就會招致更多喜歡搞事的人幫派團伙等前來聚集，武者聚集多的地方摩擦會更多，我看這小村落的次序也快到穩定的極限了，如果再多一些時不時搞事的江湖人，這忙着掙錢滿眼銅臭的村長我看他是沒什麼精力管好了。到那時候這裏的次序會崩塌的一塌糊塗，那就真是血腥漫雪地了。”
雪夜月又問她道：“怎麼你請客的那些厲害高手倒是沒看來圍觀？”
“因為沒啥好看的呀，而且他們也準備明日一早出行，所以都要早睡，這會全都睡著了吧，你不早睡嗎？”
“等我吃好這次夜宵。”
“聽洛恆說你們是用雪橇拉爐子回去做烤肉對吧，這會殺了十多個人了還有心情吃嗎？”
“廢話，我哪次殺人會影響自己想做的事？這些死的廢材與我無關，他們死就死了不會影響我自己確定要做的事，再說正是明日要出發經受艱苦磨難了，當然在有條件享受的當下要多犒勞點自己。”
“那我也要吃，可否與你們一同？”
後來洛恆拿出了帶來的繩索，石離心把現場交給了狐狸小哥與村長等人處理，她便跟隨拉車的洛恆雪夜月點奉星一眾人回到了村長的院落。
點奉星殺了人後神態一直依舊保持憤怒，好像還生着悶氣，洛恆想安慰他幾句，他卻只道沒事，洛恆知這種高手就是這樣，哪怕把仇人殺了，他依舊有傲氣還是生氣被低端者挑釁，點奉星想自己緩緩怒氣，便回到院落就洗漱後進入內屋脫了外套卧倒睡覺了。
而眾人關了內屋的門，在別院廳里點了火爐與木柴，準備了清水刀具盤子等準備切鹿肉做燒烤。
陸寒山切着一片片凍的邦邦硬的鹿肉問幫忙的洛恆道：“你剛剛也見識了那麼多血，這會又見生肉洛恆你還怕不？”
洛恆淡笑嘆氣：“換做原先，估計我已經吐了，但你也見識過我這些歲月早有成長，所以早習慣適應了。”
路寒山誇讚道：“也是難為你了。”
洛恆道：“這沒什麼，人總要努力成長，我如果無法適應，那就無法在這危險世界活下去了，正因為害怕與噁心，更要面對這些恐懼讓自己強壯起來適應這個世界！你們都不怕我更要像你們一樣堅強。
話說前面看點奉星殺人時還真有一絲嚇到我了，所以我嚇得更餓了，這次要多吃點！”
屋子裏有火爐有熱茶有烤肉，環境越發溫暖起來，但凡不夠的工具與調料，洛恆都去村長家廚房拿了過來，他還拿來了儲備的苞米大餅等都烤着吃，石離心嘆息可惜他們都不喝酒，雪夜月鄙視她道如果她喝酒就不帶她一起吃東西，這換來石離心又無奈哈哈的笑。
誰能想到剛剛見識一片殺人雪海而才過半個小時洛恆就吃了夜宵燒烤，他自己都覺得這個世界魔幻，更佩服自己的經歷，因加了各種佐料的烤肉越發香味四溢，聞得味道的點奉星也出來要吃的，屋子裏一圈年輕人圍着爐子烤肉更熱鬧起來，話多的石離心總是侃大山個不停，她說了許多世道奇聞與案件，而因熱鬧，她也更把外套都脫了去只穿着棉馬甲，她脖子上也都是汗，洛恆實在看不懂她這體質忍不住問：“你真的一點都不冷嗎？出汗也太誇張了吧？”
石離心放下夾起的一片滋滋冒油的鹿肉，笑着解開弔帶小棉襖，洛恆震驚的看到她棉襖內側貼滿了一個個拳頭大小的紅色並揮發流光溢彩如活物的紅暖玉佩。
雪夜月冷笑道：“這下你明白了吧，她身上都貼着幾十個貨色正的暖玉，就如渾身貼滿火爐，可溫暖了，這才不怕熱呢。”
陸寒山瞅着她一身貼身衣物掛玉也是感嘆道：“好傢夥！今日我也是開眼了見到這麼多暖玉，收集這麼多色澤純正的寶物，也很難很費心血吧？這些看着都價值不菲呢！”
石離心自豪道：“那是，可說我畢生心血所獲財富都換這些寶玉貼身了。這每一個都至少十萬金起步！”
洛恆感嘆道：“一身掛着上百萬金寶物，那你就是個移動的寶藏，豈不是很危險？”他又一想感嘆道：“你一定也是武功高強的神人吧，不然怎能看顧好自己一身的寶物呢，能守住這麼多寶物，實力一定很厲害？”
雪夜月眼睛閃光笑看洛恆道：“聰明點洛恆又猜對了，所以說這貨也不好惹，看似平日笑嘻嘻，其實也是深藏不露的狠人。”
石離心被誇的哈哈大笑擺手道：“仙人們太謙虛了，我哪裏能跟你們比呀。”
說笑間時間流逝也漸入深夜，洛恆等都再次吃飽了準備收拾洗漱休息，石離心也起身準備離開，而開了屋子大門后，所見天空中雪已停，小院裏一層如厚厚棉花糖的積雪在神奇的銀藍色夜光下揮發晶瑩的光澤，洛恆覺得非常美麗夢幻。
石離心站定院子裏又端着煙桿抽一口煙，隔壁院落的狗狗們警覺的豎起耳朵前來探頭看了一下又縮回柵欄里。
洛恆打着水跟雪夜月一起動作也同時抬頭看天，他驚喜的對雪夜月道：“你看竟然有星河，這裏真的太神奇了！哇！還有流星雨！”
“自然很美吧？”雪夜月笑說：“所以我說讓陸寒山收拾桌子，而我跟你出來打水，因為我知你指不定會愛這裏隨時變化的美景，當然我是以前都看膩了，所以沒啥興趣，但顯然你總是有耐心欣賞，那就多看看吧。”
洛恆看着她開心的道：“一個美好的假設是如果看到流星可以許願。但其實根本就不靈，只是人類自己的心愿罷了，但就算不靈，我還是想如果能許願，那我希望這個世界和平！”
雪夜月嘆息道：“這這肺腑之言可能永恆無解……”
而石離心也同時聽到了洛恆的話，她笑的很大聲的道：“我的媽呀，我才發現你這個小仙尊果然很天真，怎麼可能這個世界和平呀？你真的挺有意思的，竟然思維如此的博愛爛漫又天真無邪，竟然會許願希望世界和平，哈哈哈，太好笑了！”
洛恆苦笑：“所以我也說了只是願望。”
這會院落的門被退開，是端着個信貼的狐狸小哥穿着大披風冷着臉進來，他對眾人道：“別說世界和平了，我看你們也即將不和平。
哦，這是烤肉吃好了看你們動作是要洗漱睡了吧？那抱歉了，可能你們無法馬上休息了。”他說著對石離心遞上書貼道：“主人，剛剛從星渡城前來一波外邦高人想要拜會您與雪夜月等人，村長安排他們也同住此院空置房屋，這會他們即將抵達，我先來通知你們聲讓你們準備迎接。”
“書貼？這麼正式？星渡城推薦的高手怎麼有外邦人？”石離心接過信貼正打開看，狐狸小哥繼續冷靜道：“還真有外邦高手，我剛剛已見過，是城主藺天蓋推薦此行代表他來解決此案，是為藺修蘭的在火龍國靈修派的大師兄。”
“啊？啥玩意？”
“剛剛藺修蘭坐着他家第二輪趕來的雪地馬車抵達白土村了，陪她一同前來的為她在火龍國修行門派內的第一靈術劍士高手，名欞天律是她大師兄，我了解到他年輕有為，靈術非凡，受藺修蘭之邀本就要來北境處理這未解的白土村奇象案，而本預定是五日後抵達，但他提前到達，於是一到星渡城，就馬不停蹄的又趕來這白土村，藺修蘭來的速度與雪夜月等高人到達時算起前後腳就差十多個小時。”
洛恆一聽吃驚道：“我聽說過藺修蘭是說會請一個高人前來，還真有呢！她原來沒吹牛呀？”
狐狸小哥繼續道：“看來你們也都認識，那就準備迎接吧，這一波人一會就到這個院子住你們隔壁空置房間。”
“不是就兩位嗎？”雪夜月皺眉：“這個傻瓜娘們請來的定然也是傻瓜，接待個屁。”
石離心也笑起來道：“哈，感覺也是，敢名號又用天字，這江湖上真的名號加天字的人太多了，但幾乎都死光光了，敢寓意管天的名字，感覺很冒犯神靈誇大其詞呀，會很晦氣呢。”
狐狸小哥笑起來道：“雪夜月高人你還是準備應對下吧，並不是只有兩個人抵達，藺修蘭女仙總是排場氣派你們也是體驗過的吧，所以這次她依舊帶了一堆人，包括自己的廚子，女傭，馬夫，粗使僕人，光這些就有五位，她師兄令天律還帶着三個徒孫前來。”
洛恆吃驚問：“有廚師？難道她把藺修月又使喚來了？”
狐狸小哥反應極快的說：“廚子是個老大叔，不是藺修月。”
洛恆這才鬆口氣。
但果然隨着身後一整喧嘩，不等眾人還能反應，藺修蘭晃蕩一聲踢開院落大門，震聲驚擾得隔壁院落看家狗狗又一整狂吠。
藺修蘭穿着厚實的華貴草皮，提着馬鞭惡狠狠的叉腰站在院子門口對內嚷道：“吵死了這些狗子！
嘿！又見面了！雪夜月高人還有洛恆！我就說我會帶我的厲害師兄會前來吧！你們沒想到我這麼快來了吧，哇哈哈哈！”
洛恆皺眉不理解她為何特地要跟自己打招呼，顯然她也把自己看作一方角色上心了，見到自己還會特地盯着注目，這就很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