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張魯的感慨
“這劉禪，當真厲害啊！”
“遠在千里之外，竟然能憑兩個錦囊妙計，就助孟起你大破曹孟德，如此能力，着實可怕。”
張魯感慨了一聲。
這種事情放在以前，他是真的不敢想。
“不過話說回來,這劉禪的這般能耐，是不是有些太大了？”
“我記得，當初諸葛孔明應該還在荊州，聽聞諸葛孔明向來就喜歡予人錦囊，如今劉禪在荊州做的這種事情，會不會是當日諸葛孔明代勞？若是諸葛孔明的計謀，恐怕也就不怎麼難以理解了。”
張魯猶豫着問道。
馬超搖頭嘆道：“諸葛孔明此人神機妙算不假，但這書信斷然不是諸葛孔明送來。”
張魯疑惑道：“何以見得？”
馬超道：“諸葛孔明即便再怎麼厲害，他終究也還只是個人,我與曹操在關中決戰，那時荊州千里之遙，一來一回，使君不妨先算算時日，想要知曉我們當日情況，那得等到多久之後？哪怕諸葛孔明真就那般才智過人，我只問一句。”
“那諸葛孔明在錦囊之中，怎就能夠料定，這給曹操送去建議之人，就是那終南山隱士婁圭呢？”
張魯：“這……”
馬超又道：“況且，我與諸葛孔明從未有過深交,他何故要來幫我，且又能知曉我與叔父韓遂之事,竟連曹操的應對以及手段都能說的那般精準？”
“在我看來,如果諸葛孔明真能料事如神到這種程度，那這天下日後必然重歸漢室,根本沒有任何人能夠阻攔的住劉皇叔的腳步了。”
“所以絕非諸葛孔明此人,定是劉禪親口所說。”
“劉禪此人也是身具大漢氣運,想我馬氏一族都是漢室重臣，如今被那曹賊所害，大漢氣運佑我馬超，理所當然！”
“奈何此次非是天命，而是人為，由此一敗，我實屬不甘啊！”
馬超帶着醉意的這話落在張魯耳中，那就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了。
馬超本是在否認這種厲害的近乎於天命一般的事情根本不可能是人力能夠做到的。
就算是諸葛亮，也肯定不能做到這種程度。
但他卻沒有考慮過，如果這種事情真的不是人力能夠做到的話，那麼劉禪又算什麼？
可能在馬超的眼裏，劉禪無非就只是一個不到十歲的孩子，他口中說出來的這些話，基本就只是一個傳聲筒一樣。
這一切都是天意，不過是藉助他的嘴說出來的罷了。
然而馬超對於劉禪的認識不足，可張魯對於劉禪就實在是太熟悉了。
作為已經表面上跟劉備對峙了數年之久的張魯，他怎麼可能不對劉備麾下的勢力做出一番仔細的了解。
不光是劉備現在在西川的這些力量，包括他在荊州的那些勢力，張魯也絕對不會放過。
一件件事情，就從各種各樣的渠道之中傳到了張魯面前。
讓張魯越是看下去,就越是心驚。
加上之前剛剛送來的荊州戰報，其上所說的劉禪的那些功績，這已經是讓張魯想都不敢想的東西。
如果劉禪現如今還是這個年紀就已經勇猛到了這樣的地步。
試問，再過幾年之後，他的實力又會提升到何種恐怖的程度？
他手下關羽現在可都已經成為了能以一己之力打破襄陽的絕世猛將了。
要是他們帶兵朝着自己這裏殺過來的話，自己又要如何阻攔？
本身張魯心中再擔憂的還是這些事情。
現在被馬超一番話語說完，他心裏頓時就浮現出了一個非常古怪的想法。
以前的張魯可是從來都沒有朝着這個方向上想過的。
可現在，被馬超提點了一下之後，他頓時就反應過來了。
“如果按照這樣的說法的話，那其實……這也能算的上是我的一個機會啊？”
張魯客氣的將已經醉酒的馬超送了回去之後，他扭頭回到書房，仔細的思索起來。
他可根本沒有忘記，自己現如今能夠在這漢中站穩腳跟依靠的是什麼。
五斗米教，教眾！
他本人其實就是這漢中的一個最大的教會的教主。
利用宗教的影響來實際控制漢中。
再加上漢中本身就是富庶之地。
他對外又沒有什麼戰爭，光是產出的糧食，就足夠讓整個漢中的百姓吃飽喝足。
在這種情況下，自然也就沒有人會站起來反他。
但這樣的情況對他來說也僅僅是只能維持現狀而已。
他的這種配置，註定是沒有辦法擁有太強對外作戰的力量。
其實說白了，他現在能夠佔據漢中，還得將這份功勞向前推個十幾年時間，與此前的那場持續十來年的黃巾之亂給聯繫起來。
要是沒有黃巾之亂給他打下來的基礎，他現在哪裏能夠獲得這種地位？
黃巾之亂當時宣揚的也正是蒼天黃天的概念。
他張魯如今在漢中，就可以算的上是另外一種天。
但這個天，怕是快要塌方了。
要是再不給自己尋找一條生路的話，恐怕曹操很快就要來攻伐漢中。
到時候他也沒有多少信心能夠抵擋得住。
與那曹操相比起來，雖然心裏有些不太甘心，西川本應該是他自己佔據的，但卻被這半路殺出來的劉備給拿在手中。
可不得不承認的是，現如今的劉備，雖然在佔領的地盤上僅僅只是剛剛起步的狀態。
他手下的兵力還不算很多，似乎看起來也沒有那種強到令人沒有辦法抵抗的感覺。
可荊州的劉禪實在是有些讓人太難以言表了。
這傢伙距離漢中還遠，而且他現在的目光肯定絕大多數都集中在江東和襄陽的方向。
可張魯並不覺得江東能夠堅持多少時間。
他們現在早就已經被劉禪給徹底打掉了士氣，只等着未來劉禪一點點的蠶食了。
屬於是完全翻不起半點浪花。
換言之，總有一天，劉禪肯定是能夠騰出手來的。
等到他一旦騰出手來之後。
到時候肯定就會先將目光放在漢中身上。
到了那個時候，再想要去跟劉禪拉近關係，那難度就實在是太大了。
反正他現在也差不多想明白了。
日後要麼是被曹操打下來，對曹操俯首稱臣，要麼就是被劉備打下來，對劉備俯首稱臣。
這該死的劉備和曹操現在已經一南一北將自己的後路給徹底的截斷了。
他根本沒有發展空間了。
既然未來終究是要被這兩個人壓制，是要投靠他們兩人中的一個。
那還不如提前就給自己想好將要走的路得了。
與曹操相比，劉備現在看起來明面上的確是不佔據多大的優勢。
但劉備最大的優勢就在於劉禪！
劉禪這傢伙未來的發展潛力實在是太大了。
可謂是大的離譜。
更何況，張魯還更覺得，劉禪這傢伙與自己之間還真是有些相性上的合拍。
他自己是搞宗教的，對於教會這一套可謂是相當熟悉。
而劉禪本身則是藉助氣運來擴大自身名氣的。
如果劉禪真的如同馬超所說的那樣，他不是在外面的這些沽名釣譽之輩，而是真的有這種上天氣運的加持的話。
那未來的大漢，恐怕真要落在劉禪手中了。
而自己現在如果直接果斷就去投靠了劉禪的話，那代表什麼？
那豈不是就代表着他未來很有可能就會直接成為劉禪的代言人。
等到日後劉禪崛起之後，他自己也必定能夠因為掌握教會，從而將自己的影響力擴大到現在的自己根本不敢想像的程度。
說不定，日後的大漢境內，還要將他的五斗米教當成國教啊！
這得是多大的前景，多大的利益？
張魯光是想想這個，便覺得心中已經有了一種說不出的衝動。
至於到時候要怎麼讓劉禪同意自己的主張，要怎麼才能將這個教會的勢力發展下去，其實也就再說罷。
真要是做不成教會的話，咱不是還有別的能做嗎？
只要最後能投身大漢，成為大漢的正式官員，還有什麼好不滿足的？
總比戰敗之後被人當做階下囚，甚至因為自己麾下教會的原因而被人殺了會來的更好很多吧？
張魯細細的思考了一下，他感覺這個想法非常可行。
不過這終究只是一時間的念頭，張魯還沒有莽到直接就能將這種念頭一拍腦門就定下來的程度。
等到第二天，酒醒之後，張魯又仔細思考了許久。
過了數日，與馬超幾番拉扯之後。
他便先將自己的想法說給馬超，來看看馬超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倒是讓張魯沒有想到，他將這個事情一說之後，馬超看起來反倒是並不怎麼樂意的樣子。
馬超原本也是大漢將領，如今要是真的投了的話，那就成為了劉備手下的將軍。
這一來一去，名分之上的確就有了極大的問題。
更何況，馬超本身就為人高傲，他現在根本不覺得自己事實上已經走到了窮途末路的狀態。
在他看來，他還有翻盤的機會。
只要張魯能夠借給他一些兵馬，助他重新殺回涼州，以他在涼州那些羌人之中的威望。
他很輕易就能夠拉扯出一支極為彪悍的騎兵來。
到時候再與那曹操一決雌雄。
他還就不相信了，自己難道真的就打不過那一個曹賊不成！
可現在的問題就在於，張魯這傢伙看起來根本就沒有想要借兵給自己的意思。
現在更是都已經產生出了要整個投了劉備的想法。
這着實讓馬超覺得有些棘手。
張魯眼見馬超有些不情不願，他非但沒有改變自己的想法，反倒是開始嘗試用自己最開始心中的那些想法來說服馬超。
“孟起心中有所顧慮，我自知曉，不過現如今天下大勢如此，我等困守漢中，實屬無奈。”
“倘若再這般堅持下去，日後一旦曹操大兵壓境，你我又該如何自處？”
“孟起不會以為，就憑我等，也能將這大漢天下徹底掃清，撥亂反正吧？”
馬超本身也就沒想那麼多事情。
他做事本就沒有長遠目標，只是看着眼下的利益選擇哪裏更好就選哪裏。
現如今被張魯這樣一說，雖然心裏還是很不服氣，但卻也沒有辦法說的太過直白。
頓了片刻之後，馬超道：“使君此言，我亦不知如何評述，不過倘若日後曹賊真的敢率兵前來，使君只消給我一彪兵馬，我管教那曹賊知道我馬孟起的厲害！”
說罷，馬超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張魯看着馬超的背影，一臉的若有所思。
一旦投降的念頭真的出現在心裏之後，張魯就感覺自己的生活彷彿一下子變得美好了許多。
原本存在於心中的重壓，這一下就給消失了大半。
而且隨着這個想法的深入，他更是開始在不斷的給自己尋找投降劉備的好處來了。
以前不想還真是不知道，這投降了劉備的好處確實不少。
且不論劉備此人到底如何，就憑他本身以仁德待人的過往，張魯就覺得，自己要是真投過去的話，至少他本人的安全問題是肯定有保障的。
而且自己如此投降過來，必定是大功一件。
劉備也必定不會在職位這方面為難自己。
這樣一來，他就能直接併到劉備麾下。
更重要的問題是。
從這以後，他們就跟荊州劉禪是一家了！
荊州出品的那些非常方便且非常豪奢的器具用品，他以後可就不用耗費那麼大量的銀錢去購買，恐怕光是劉備賜給他的，那都足夠用度了。
更別說，坊間傳聞劉禪還有幫人續命之能。
他現在的身體也逐漸不行了，要是這事情是真的，那不比旁的什麼都賺？
如今只要交出漢中的地方，他就可以想辦法申請一下直接去荊州那邊。
留在漢中的話，終究讓劉備也不放心。
倒不如去劉禪身邊，看看能不能跟劉禪混上一點好處。
只不過讓他有些噁心的是，劉璋這傢伙聽說早就已經去到了荊州那邊。
現在還正跟着劉禪背後混的風生水起。
自己過去之後，少不得要與劉璋這貨打交道。
他們兩人可是生死仇敵！
張魯無論如何都不想跟自己的生死仇敵站在一起。
可讓他就這樣放棄跟隨在劉禪身邊撿好處的可能性，他又不甘心。
一時間他的想法還真就給這樣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