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一次喝酒
“別說了，孩子回來了，讓我和他說成嗎？畢竟這麼多年咱可是從沒和他紅過臉，他長這麼大了，難道你就這麼捨得？”
老媽的話讓我心裏咯噔一下，什麼捨得捨不得啊？這是在說我嗎？搬家還有真假啊，我在灶台前拿着抹布聽到爸媽的對話胡思亂想起來。
可能是聞到了飯菜香，爸媽沒有再繼續說下去，而是直接進了屋。
“喲，兒子，海鮮湯做的不錯，一進院子我就聞到了。”
可能是老媽為了怕剛才的話被我聽到，一開口就轉移我的注意力。只是身後的老爸就沒這麼好脾氣了，我看到他一臉陰沉的進了屋。
“錢進，進屋來，我有話給你說。”
老爸語氣中明顯帶着幾分威嚴，打我記事起我從來沒見過這麼嚴肅的老爸，從廚房出來跟在他們身後的我，心裏竟然莫名的心慌。
進屋的時候，我看老爸一臉嚴肅的坐在餐桌前，一杯白酒已經拿在手裏，另一杯白酒放在了我平時坐的位置上。
老媽滿臉笑容的伸手解下我身上的圍裙，還用手撫摸了下我的臉頰，只是眼中卻像是有淚水在打轉，我以為我看錯了。
“咋了媽，我咋看着你像是要哭了呢，是不是我爸欺負你了啊，還是兒子我惹您生氣了，我咋有種生離死別的感覺呢。”
原本我想緩和一下這種氣氛，身為兒子我能看的出來，二老都有心事，看到老爸那一臉凶神惡煞的樣子，我竟然有點口不擇言的來了這麼一句。
只是沒想到聽到我的話，老媽身體竟然一顫，隨後便一副強顏歡笑對我說道：
“呸呸呸，竟胡說八道的，都多大人了，嘴巴還沒個把門的。”
老媽伸手在我肩頭拍了一巴掌，才和我都坐了下來。
看着面前的酒杯，我有點納悶了，從我記事起，老爸就告訴我不能喝酒，老媽也不止一次和我說我身體對酒精過敏，無論如何也不能讓我沾酒，不然會沒命的。
所以我二十多年來從來沒有沾半滴酒，哪怕前些年很火的水果啤酒，我都沒沾過，可今天這是怎麼了？難道我的過敏好了，可我怎麼不知道呢。
“來，喝了這杯酒。”
看着老爸嚴肅的表情，我心頭一緊，看老爸的架勢，怎麼有種喝送行酒的意思呢，該不會是見我這麼一直在家裏窩着，要給我上一課吧。
我知道我老大不小了也不找工作上班，每天偶爾和父母下地干點活，大部分時間都是窩在我那二樓的小房間裏，一直在家裏耗着不合適，是我不對，我決定下午就去找二狗子要情分，非得上班不可。
老媽表情有點不自然，老爸的表情和態度也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兒子，咱家明天就搬樓上住了，那邊的環境相信你也看了，和咱村裡不一樣，再說你也長大了，有些事該讓你知道了。”
老媽說這話的語氣有點緩慢，我再次看到了她眼裏的淚花。
聽到老媽的話，老爸手上端着酒杯像是在慢慢回憶着什麼，我看到他臉上的表情有點落寞，也可能是我和老爸都是男人，並沒有太仔細的觀察過他，此時我看着他感覺老爸一下子變老了，我也沒敢吱聲。
“你姑姑的事，你應該也聽到過一些風言風語吧，你爸爸和你姑姑不是親兄妹的事確實是真的，還有你從小就沒見過你爺爺奶奶，而且我和你爸也沒跟你提起過你爺爺奶奶的事，這件事你有沒有覺得不正常過？”
我心說今天這是怎麼了，突然說這個幹嘛，以前我在他們面前提起過，他們總是說小孩子沒事別瞎打聽，等我以後長大了再告訴我，難道今天要說這些事了嗎？
老媽的話剛說完，低頭若有所思的老爸看着手裏的酒杯嘆了口氣，猛然一仰頭，一杯子的白酒全乾了，老媽在老爸身邊伸手抓了下老爸的衣角，眼中滿是擔心的神色。
“你TM看我幹什麼，幹了！”
突然，老爸一拍桌子，雙眼瞪得老大，沖我吼道，吼完他竟然抬手指着我面前的那杯白酒。
“爸，您慢點喝，小時候我媽不是說已經過世的人不能提嘛，我也沒太放心上。”
我說著，趕緊給老爸倒了一杯茶端了過去，我好多年沒見過老爸喝酒了，準確的說我好久沒見我爸喝這麼激的酒了，他這一喝就是一大杯下肚，我有點擔心他的身體。
“少TM廢話，你TM是個爺們的話今天就給我幹了這一杯。”
老爸的話讓剛放下茶杯的我嚇了一跳，心想老爸今天這是怎麼了，怎麼還罵上了，以前老爸說話從來不帶髒字的，從小我也沒聽到過老爸用這種語氣對別人這樣說話，一時間讓我心裏有些害怕。
從小老爸就教育我，說人分為三等。
一等人用眼教，也就是我這種人，大人一個眼神，我就知道自己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這叫用眼教做人。
二等人用嘴教，也就是不聽話的人，人不分年齡大小，用眼神鎮不住的，就得用嘴巴說了，用語言教你怎麼做人。
三等人用手教，對於眼神鎮不住，說話又不聽的孩子，那就用手打，更甚者手拿家法教鞭教他做人。
我就是他口中的一等人，此時我彷彿看到了老爸雙眼裏竟然多了一絲兇狠，臉上的表情絲毫不像在開玩笑，我也從來沒見過老爸這樣的表情，只能抬手去接眼前酒杯，只是在手碰觸到酒杯的時候竟然不自覺的有點哆嗦。
一旁的老媽看着這一切竟然就坐在那一言不發，要在以前老爸別說罵我了，就是說話聲音高了，她都會埋怨我爸老半天的。
可是今天到底是怎麼了，此刻我心裏有點混亂，不但對父母充滿了疑惑，而且還感覺今天這頓飯的氣氛十分壓抑。
看着爸媽那種盯着我的眼神，尤其是我爸，看我完全就是一種冷漠的眼神。我索性將心一橫，心說天下沒有坑害自己孩子的父母，此時我也不管我對酒精過不過敏了，一仰頭，一杯白酒直接被我灌進了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