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幻覺星辰
狂風迎面，少年的滿頭烏髮被高高拋起。
由於高速移動擠壓涌流過來的風息，讓人覺得呼吸不順，但白砂此刻還是覺得相當暢快，這是極速馳騁在高空的痛快感覺。
轟鳴月看似光滑的青綠身軀，其實覆蓋上了層疊的鱗片，這恰到好處地提供了抓手腳蹬。
這一點和伊莉斯的mega暴飛龍倒是十分相似，那次是自己困窘的求救。
這次不一樣了，是白砂自己主導的騎乘飛行，整個人的心境就完全不一樣。
白砂給身上的三隻精靈說了一下，注意不要被甩飛出去，暫時就只留下了大嘴娃與轟鳴月的心靈連結。
這樣，少年就能夠盡情環視四下風景。
在海島上看不真切，之前只是覺得周圍完全被時空裂縫包住了。
現在白砂身處近海的高空，俯瞰下方海域，方才改變自己的觀念——
此前外界碧波萬頃的海域，最多有幾隻深海精靈？
現在身處時空隙籠中，海洋已經完全密佈着彼此交疊湮滅的時空裂縫。
稱其為[時墟之海]也不為過……
觀測到這一點，白砂就覺得已經不枉此行了。
（轟鳴月，咱們直接去你說的無法穿過的屏障處吧）
“吼——”（好……隨便往哪個方向飛就行了）
可能是飛翔在高空，轟鳴月一改此前怠惰模樣，又一次快速振翅，調動起飛行能量。
轟鳴月的速度陡然加快了幾分，白砂也因此晃了好幾下，才穩住身形，只好將身體壓得更低。
還好有重疊鱗片能夠抓住，如果速度再快上一些，或者向上飛行，可能就很難靠自己維持了。
轟鳴月繼續遠離着海島，極速飛行了十多分鐘。
由於沒有參照物，白砂也不知道現在已經飛了多遠，等返回外界，倒是可以給個人終端加載上測距功能。
“吼……”（快要到了……）
由極速逐漸轉變為禁止，白砂感覺自己是在體驗空中剎車。
還得感謝轟鳴月沒有立刻靜止，不然連同精靈們一起，鐵定都被甩飛出去。
這處的確是存在着不同的地方，能清楚地看到對面是沒有時墟之海，是正常的海洋。
轟鳴月幾乎是貼着這堵空氣牆，白砂伸出手試探了一下，起初像是觸摸到了什麼極具彈性的海綿。
但按壓十來厘米這樣的距離后，就完全無法寸進了。
白砂讓自己的精靈們用各種屬性的招式試探，都出現了碰撞到實物的爆炸光焰。
但光線散去，這堵空氣幕牆還是沒有任何改變。
“時拉比，彌舜給你說過這個空氣牆嗎？”
“拉比……”（我完全沒有印象啊，彌舜並沒有給我說過邊界是什麼……）
“初號機，你能分析出這空氣牆是什麼嗎？”
[探索到未知時空結構，數據缺失，分析不能]
好吧，那就相當於是來逛了一圈，看了看風景……
不過這看似近在咫尺的外界碧海，倒是有點勾動起白砂的歸鄉情緒。
後續，轟鳴月就蹭着這空氣牆，環繞近海飛行了半圈。
差不多又用了大半小時，白砂和精靈們返回了海涯。
“轟鳴月，你的體力還真好啊，飛了快一小時了，都沒有任何疲憊啊。”
“吼——”（我很久之前就能一口氣繞近海飛行十幾圈了——）
“風風～”（哈哈哈，白砂，你的頭髮完全豎起來了啊～）
從帽子裏鑽出來的風妖精‘棉棉’，看到白砂亂糟糟的頭髮，第一時間笑出了聲。
“葉蒂？”（棉棉，你的棉花頭髮也差不多？）
白砂默默使壞，調出終端上的鏡子光屏，給風妖精看看自己……
伴隨着風妖精的鬧扭，眾人嬉鬧了一番，隨後白砂就去做午餐了。
————
次日午後，就是白砂，時拉比與轟鳴月約定好的飛天時間了。
白砂穿上了厚厚的毛毯衣，戴好整個防毒面具，活動着身體，想要升起一些熱量。
毛毯衣是少年花了大半宿將毛毯製成的厚外披，本想設計口袋給幾個小傢伙躲進去，但白砂實在折騰不出來，就算了。
精靈們在運動服中就位后，‘上天’計劃正式開始了。
轟鳴月一開始是斜向上飛行，比昨天近海兜風時候的速度要慢一些。
一開始的均速升空，時拉比是沒有將自己的精神力覆蓋在白砂和眾精靈身上。
所以白砂抱着龍鱗，騎乘得很艱難。
剛開始風是比較大，周圍雲遮霧繞的，但通過了雲層后，白砂的視界就豁然開朗起來。
身下是無垠的雲海，即使沒有看到太陽，也能看到雲朵互相散射出的天光。
雲海野外逐漸遠離，到了天光黯淡的層圈，時拉比就開始用精神力覆蓋轟鳴月與白砂還有精靈們。
作為森林之神，時拉比的精神力是比較特殊的，可以與草系能量相結合，給自己帶着穿越時空的人們施加庇護。
轟鳴月沒有感受到冰寒，她越發舒展地振翅，繼續往天空上飛去。
白砂也鬆了一口氣，因為他此前並不能百分之百保證，時拉比的庇護就能夠讓自己在遠離大氣層的空間裏保持生命活力。
就是沒有辦法呼吸，察覺到的時候會比較難受，隨着高度的持續地上升，白砂也慢慢習慣了。
完全黑暗的天幕中，有一顆星辰在極遠處真切閃爍着。
轟鳴月調整了一下方向，朝着星辰飛去。
不知飛了多久，轟鳴月還是沒有靠近那顆星辰……
視覺上看似並不遙遠，但是可能飛到老死也沒辦法抵達。
“拉比！”（轟鳴月你得停下了哦，我的精神與草系能量再繼續往前飛的話，就不夠大家返程了）
轟鳴月聽罷，就停滯下了新月羽翼，她靜靜地漂浮在黑暗的空間中，凝視着那看似不遠處，卻距離極其遙遠的星星。
轟鳴月知道自己並沒有真正近距離看到過那顆鈦晶星辰，很有可能是自己每一次昏聵前的幻覺。
白砂靜靜地觀望着那顆星辰，同時也感受着從心靈連結中傳遞過來的情緒。
那是發自內心深處的失落，但卻也摻雜着些許滿足感。
“吼……”（這樣也已經可以了……）
旋即悖謬精靈轉身向下……
白砂被時拉比的能量庇護着，現在只需要輕輕拉着龍鱗就行，他還在看着那顆星辰，任由着自己的思緒發散。
精靈世界也是有星星的，外界可能會更多，不過這時空隙籠內有這麼一顆星星，還算比較突兀的……
鬼使神差地，似乎有着莫名吸引，白砂嘗試將自己的心靈連結指向那顆星辰。
這一剎那，彷彿經過了漫長的時光，白砂的思念順着連結像是沒入了什麼生命的內部。
以前對無生命之物也做過許多連結嘗試，都沒有什麼用，連結會直接逸散。
但這次並不是無效的逸散……
什麼情況？！
就在白砂想要繼續散發思念，探尋星辰的時候，一道電子女聲從身後響起，
[檢測到未知能量侵蝕，建議宿主不要繼續嘗試連結，否則身體極大概率發生晶化病變]
在背後充當背後靈的初號機發出了警示。
白砂猛然才從這無形的誘惑中驚醒，回過神后才發覺，自己此時已經回到了無垠雲海的上方。
時間在自己沒有意識的時候流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