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送信
日子一天天平靜地過去。
河陽、陳度則、路雪晴如願取得了特別機動車駕駛證。
三人時常在午休時間相聚於圖書館的地下密室,他們一起交流修鍊的心得,有什麼疑問提出來互相探討,實在搞不清楚才向於非老師請教,儘力開拓思維。
有時他們還會切磋,只是點到為止,這樣的交流讓三人對星能的使用更加嫻熟了,而且還發掘了不少的新創意。
比如河陽,他的影里乾坤幾種形態中,目前只有鎖鏈形態因為移動相對較慢的原因似乎派不上太大用場,但他靈學活用,發現鎖鏈極為堅固,在切磋中陳度則連續幾次斬擊都砍不斷,非常適合原地固守,鎖鏈的縫隙也能卡住尖刃類的兵器,繼而奪取對方武器。
勢大力沉的鎖鏈在攻堅破敵中有奇效,一擊即可讓對手失去反抗之力,陳度則就吃了好幾次虧。他仗着自己移動速度快,對相對緩慢的鎖鏈沒有放在心上,結果一不小心挨了鎖鏈一擊,半天都沒有緩過勁來。
陳度則也是進步不小。他發現“疾風之矢”這種捨命一擊弊端較大,但如果把捨命一擊的能量減緩、減少,那麼這樣的攻擊他能連續使用幾次,威力也是不凡。
路雪晴則是在河陽與陳度則切磋後為他倆療傷,“花草之祈”的功效也提升了不少,普通的傷口幾乎瞬間可愈,再嚴重點的傷勢持續治療也能取得良效。
路雪晴從圖書館裏找到一些舊曆文明對草藥治療疾患的論著,提升了路雪晴對“花草之祈”的理解能力。對現代文明的治療手段路雪晴也知之不少,一些簡單的包紮、心肺復蘇、夾板固定等她現在也能嫻熟施展。
路雪晴不喜歡打鬥,但也會使用“迷光之幻”的星戰技和河陽、陳度則切磋,這是路雪晴主要的自保手段,不得不重視。
三人就是在這樣的交流中快速進步着,三人之間的友誼也愈發深厚,默契逐漸顯現出來。
這天中午,他們正在就星能的本源問題討論着,忽然三人的徽章同時收到於非老師的星能波動:“狩風戰隊,愛心幫幫團集合!”
於是,三人停止討論,迅速趕到了愛心幫幫團。
於非看着匆匆趕來的三人說道:“門衛室的師傅前來求助,說三天前門衛室收到了余茜奶奶的一封信,本想着等余茜奶奶來學校漿洗衣服、打掃衛生的時候把信交給她,但門衛師傅說已經好幾天沒有見到余茜奶奶了。他本想親自到余茜奶奶家送信,可是最近門衛室又離不開人,所以前來求助。余茜奶奶就住在學校東北方的塘草村,離學校不遠,你們如果現在出發的話,下午上課之前就能趕回來。河陽,信就交給你了。”
河陽雙手接過信件,大聲說道:“於非老師放心,保證完成任務!”然後對着陳度則和路雪晴說道:“狩風戰隊,出發!”
陳度則車技最好,現在是狩風戰隊的司機,他跑進車庫跳上車啟動發動機,倒出車庫后加上油門一個漂移穩穩停在眾人身前。
河陽和路雪晴拉開車門坐了進去,車子迅速開上了大路,向塘草村駛去。
路上,陳度則邊駕駛着車輛邊說道:“不就是送個信嘛,跑一趟而已,對我們來說這都不算是任務。”
河陽神情並不放鬆,說道:“事情應該沒有這麼簡單,送信只是其一,其二是我們要搞清楚余茜奶奶為什麼好幾天都沒有來學校上班了,如果余茜奶奶遇到麻煩了,我們要試試看能不能提供幫助。”
路雪晴也說道:“是啊,不要掉以輕心,我們還是要做好準備才行。”
車子一路疾馳,很快就到了塘草村。
河陽向塘草村的村民問清了余茜奶奶家的位置,位於村子東邊角落,那裏是村子的邊緣,緊挨着農田。一路走來,只見農田裏種着一些常見的糧食和蔬菜,有秋葵、玉米、甘蔗、西紅柿、黃瓜等。
河陽敲了敲門,沒有人回應。他又敲了一次,等了一會,門才緩緩地開了,門后露出余茜奶奶的身形。
“余茜奶奶,您好,我們是暗陽學校學前校區的學生,受傳達室門衛師傅之託為您送一封信。”
說著,河陽雙手把信遞給了余茜奶奶。
余茜奶奶道聲謝後接過了信,看了眼信封上的字,似乎有些看不清,她揉了揉眼睛,好像仍是看不清的樣子。
河陽見狀問道:“余茜奶奶,如果方便的話不如由我們給您讀信吧,我們也認識了不少字呢。”
余茜奶奶猶豫了下,看着河陽三人真誠的目光,點了點頭道:“那就麻煩你們了,我這眼睛越來越花了。快請到屋裏來。”
河陽三人隨着余茜奶奶進了屋內。室內陳設很簡單,都是一些上了年頭的傢具用品,但擦拭得很乾凈。
牆上掛着一些照片,應該是余茜奶奶的家人,其中有一張三人的合照,余茜奶奶抱着一個小男孩,偎依在一個男人的身上,充滿着幸福和溫馨。
河陽猜測那應該是余茜奶奶的丈夫和孩子,照片上的余茜奶奶還很年輕。
幾人依次坐下。河陽示意路雪晴去讀這封信,女孩子比較有親和力,也為接下來開口詢問余茜奶奶做好鋪墊。
路雪晴拿起信,看着信的封皮念道:“收信人:親愛的媽媽余茜親啟。寄信人:您的兒子范羅。地點:都薩那港口。”
河陽發現,余茜聽到“范羅”兩字的時候,情緒波動了一下,還挺直了身子,聽得更專註了。
路雪晴拆開信封,拿出信紙念了起來:“親愛的媽媽:您好,我這是在都薩那港口給您寫信。不知道之前的信您收到了沒有。我隨着船隻四處航行,每個地方只能短暫停留,不能收到您的回信真的很遺憾,我也好久沒有聽到您的聲音了,不知道您現在身體怎麼樣,兒子甚為挂念。”
聽到這,余茜奶奶已經紅了眼睛。
路雪晴清脆的聲音繼續響起:“在海上,巨大而紅色的朝陽染紅了半個天空和海面,天上的海鷗飛來飛去,叫聲像是海浪的協奏曲,時常伴隨着我開啟嶄新的一天。我的主要工作還是水手,因為我特殊的能力,在指南針失靈的時候我還會為船隻指引方向。”
“船長和船員對我都很好,我們一起捕魚、一起運載貨物、一起大聲歌唱,船上整日都充滿熱鬧歡快的氣氛。我過得很好,旅途很平安,也很快樂,只是偶爾也有枯燥無聊的時候,這時我就會拿着照片,思念您和父親,如果我們一家三口一直在一起那該多好啊!”
“媽媽,您是不是又要難過了?我不是故意要惹您傷心,請您原諒,只是找到父親是我,也是您最大的心愿吧!”
河陽看到,余茜奶奶眼睛裏此時已經充滿了淚花。
“也有遇到暴風雨的時候,但船長經驗很豐富,總是知道什麼時候轉舵,什麼時候前進,在他的指揮下我們每次都會有驚無險地穿過風浪。我寫這封信的前幾天,我們還沒有到達都薩那,結果遇到了一場猛烈的暴風雨,雖然也是平安無事,但船體受損,有些地方破了大洞,我們要在都薩那整修並補充物資,如果來得及的話,我或許會有時間收到您的回信,我也期盼着您的回信,哪怕只是幾句話也好。”
“一到都薩那,我就在港口打聽父親的消息。我問了港口的旅社老闆、常年在港口工作的工人及附近的漁民,他們都沒有遇到過名叫“范鐸”的人,我以為這次又要失望了,但是在港口警務處,一位老警官告訴我,他一直在等待我的出現。”
“他說他十年前曾經遇到過父親,因為一些糾紛兩人還大打出手,不過在痛痛快快喝過一場酒之後變得一見如故。在這位老警官的回憶里,那個叫范鐸的男人豪爽利落,有一種天生的感染力,即使和他發生過不愉快也能化敵為友。”
“老警官說,范鐸最放不下自己的妻子和兒子,他不告而別的時候兒子還很年幼,自己沒有盡到一個丈夫和父親的責任,他很愧疚,他也有難以訴說的苦衷。老警官說,父親已經想到家人有可能會沿着航道來尋找他,如果遇到一個尋找“范鐸”的人,請老警官轉告他也就是我幾句話——“我的前路一片黑暗,兒子,你不該追隨我的腳步。秘密藏在定情信物里。”
“老警官說完就走了,他甚至沒有問我的名字和故鄉。我很感激他告訴我這一切,也很激動終於有了父親的消息,不枉我這幾年的奔波了。我第一時間寫了這封信想要告訴您父親的消息,接下來,我會在港口等待船隻修整好,然後我會再次啟航,希望能尋到父親更多的足跡,我期待着您的回信,並祈禱我再次出發前能夠收到。您親愛的兒子——范羅。”
路雪晴念完了信,把信紙整理好交還給余茜奶奶。
余茜奶奶用手摩挲着信紙上的字跡,像是在撫摸着孩子的腦袋。
屋子裏安靜了下來,大家還沉浸在路雪晴娓娓道來的聲音里。
河陽他們彷彿看到了范羅不顧一切阻擋誓要找回父親的堅定決心,也為范羅的真情摯意而感動。
河陽看了看余茜奶奶,決定打破沉默:“余茜奶奶,需要回信嗎?我們可以代勞。”
余茜奶奶摩挲信紙的手停了下來,像是如夢初醒般抬起了頭看向河陽,眼睛紅紅的仍殘留着淚痕:“哦,可以嗎?我這幾天有些不舒服,即使寫了信也不好去郵局把信寄走,如果你們能夠幫忙的話再好不過了,謝謝。”
河陽說道:“余茜奶奶,不用客氣。您只管說,我們會幫您寫好信並送去郵局的。”
余茜奶奶起身,拉開抽屜,裏面滿是信件,應該都是這幾年范羅的來信。
她從裏面翻找出了一個新的信封,又找到一張空白信紙放在了桌子上。
河陽示意路雪晴去寫這封回信。
路雪晴坐到桌前,先是按照來信的樣式寫好信封,然後拿起筆,等待余茜奶奶訴說回信內容。
余茜奶奶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天空,久久不語,似乎看到了不知多遠處的都薩那港口。
等了一會,余茜奶奶轉身開口道:“范羅,我的兒子,這幾年真是苦了你了,媽媽也是無時無刻不在想着你。當初貿然決定讓你踏上尋找父親的路途也不知道是對是錯,不過總算有了你父親的消息,我也算知足了。”
“回家吧兒子!我了解你的父親,他能留下那樣的話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我現在並不怨他,就當你父親去了另一個世界吧,一個我們不知道的世界。我也不是一個好的母親,只是一心想要找到自己的丈夫,卻忽略了自己的兒子,媽媽對不起你。”
“范羅,回家吧,我現在就希望你好好的。你的父親,不要再找了,說不定有一天,他會突然回到家裏,如果到時你不在,那真是莫大的遺憾。回家吧,范羅!我親愛的兒子!愛你的媽媽——余茜。”
信寫好了,路雪晴把信紙交給余茜奶奶過目,確定無誤后摺疊起來塞進信封里,然後找來膠水糊住了信封。
信寫好了,接下來就是寄信了。
河陽並不打算馬上離開,他望向余茜奶奶說道:“余茜奶奶,冒昧地問一句,您哪裏不舒服?如果我們能幫得上忙一定願意效勞。”
余茜臉色憔悴,確實像是生病了。
她看着這三個小朋友,雖是初次見面,但她知道這三個小朋友確實是想要真心幫助她,於是她說道:“謝謝你們,你們已經幫了我很多了。我倒是沒有生什麼病,只是...”
余茜奶奶頓了頓,繼續說道:“剛才范羅信中提到了我的定情信物,那是范羅父親向我求婚的時候送的一枚戒指。這麼多年我一直都戴在手指上,三天前我做完家務休息了一會,一覺醒來戒指就不見了。”
“我年齡也大了,忘了是我做家務的時候把戒指摘下來放錯地方了,還是我不小心掉到了哪裏。我屋裏屋外找了好幾遍,但沒有找到。這戒指是我對范羅父親的唯一念想了,對我的重要性你們應該也能理解,所以這就成了我的一塊心病。”
“而且,這幾天晚上我總是能聽到什麼人的說話聲,很小,很輕微,不仔細聽幾乎聽不到。我剛開始以為是幻覺,但夜深的時候我特地起床聽了聽,確實有人在說話,含糊不清。我一開燈,這聲音又沒有了。”
“連續這麼幾天,我沒休息好,身體狀況有點差,所以就請了假沒有去學校。如果你們能夠幫我找到戒指的話,我會重重感謝你們的。”